李知塵仰天長笑三聲,聲音淒涼無比,他向梅含遐道:“我來就是想問你爲什麼,現在……現在總算是知道了。”
梅含遐冷哼一聲,道:“知道了又如何?”
李知塵悽笑一聲,道:“既然你不愛我,那天爲什麼要那樣對我?我以爲那天你就是我的了,原來不是的嗎?”
梅含遐表情一僵,青紅一片,喝道:“李知塵!你別給我胡言亂語!本宮豈能容你污辱?”
而場上衆人臉上更加變色,望向落於飛更加古怪起來。落於飛臉上陰森,袖中拳頭握得咯咯作向。
李知塵退後幾步,踉踉蹌蹌走到大廳中央,羣雄見他瘋瘋癲癲,都讓開道來。
李知塵臉上痛苦之色甚濃,道:“好!原來情便是如此,便是如此!”站定身子,仰天大聲叫道:“情,一切可斷!愛,一切可錯!恨,綿綿不絕!意,爲我心劍!從今,我李知塵斷絕七情,斬盡慾念。從此,我李知塵願入無情道,成就無情人!”說罷,仰天長嘯一聲,嘯聲直震四方。彷彿與他嘯聲呼應般,天上猛然變色,黑雲急轉,聚了數丈,籠在頭頂。
羣雄被他一嘯之下,竟有不少被震得胸口砰砰直跳,臉上潮紅。均想:“此人修爲果然厲害!傳聞李知塵早晉入元嬰之境,如今看來,只怕到了不滅金身了!”
無心道人眼中一眯,道:“他入無情道了,真正入了魔道了!”
成林挺嘆息一聲,道:“塵兒啊塵兒……爲了一個女人至於嗎?情之一物,令人傷神。”
妄子臉上微變,道:“無情道,魔道之一,一入無情道,從此再無情念慾望。而無情道,也只有真正無情的人能入。”
黑白護法點了點頭,看向李知塵的眼光卻多了幾分敬畏。一個真正無情的人是最可怕的,因爲他對自己也沒有感情。
李知塵再擡起頭來,臉上再也沒有悽哀之色,彷彿恢復了以前模樣,只是卻更加的冷漠。他看看梅含遐,又看看周圍的人,一言不發,轉身便走,彷彿再無留戀之物。
梅含遐身子顫抖了一下,眼中悲悽之色一閃而過。而這時,落於飛走近兩步,聲音十分沉悶,道:“慢!你以爲金天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李知塵沒有回頭,卻停了下來,道:“那又怎樣?”落於飛眼中一寒,道:“敢在我落於飛婚禮上搗亂的人,你是第一個!”李知塵道:“那又怎樣?”
落於飛又走近兩步,哈哈長笑,道:“你是第一個敢犯我的忌的人,今日也將成爲最後一個。”
李知塵回過頭來,緩緩道:“那麼呢?”落於飛眼中直暴寒芒,道:“我可以讓你走不出這金天府。不過,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要親自讓人知道,沒有人能犯我的忌,欺我落於飛還能逍遙自在!”
李知塵看過去,臉上淡淡不變,只是卻披上了一層寒霜。落於飛雙手一揚,道:“我與你一戰,你只有一個選擇,戰!”
梅含遐冷哼了一聲,走上前去拉了拉落於飛長袖,道:“于飛,不用管這種人了,我們……”還未說完,落於飛望了過去,溫柔道:“遐兒,你先退後吧!若不以血來警告一下這些不自量力的人,還道我金天府是好欺負的嗎?”說着,眼光射向李知塵。
李知塵冷冷盯着他,道:“那便請吧!”
妄子在位置上眉頭一皺,又搖了搖頭,不去勸阻。而黑白護法笑滲滲的看着兩人,身上白霧黑霧蘊繞。
東里天機眉頭一皺,道:“他真的入無情道了,這下子真正成爲魔道,不止除魔會通緝,天下正道都會羣而攻之。”林霏點點頭,臉上也有擔憂之色,道:“以李知塵的修爲,就算能打敗落於飛又怎能逃得出金天府,逃得出北若蘭嶼呢?”
東里天機緊鎖眉頭,最終搖搖頭,嘆道:“這場上李知塵不但與金天府爲敵,還與魔界有怨,更與除魔會反目。這下……”
另一邊肖雨雪冷笑一聲,心道:“本來以爲你逃出我的手上後會找個地方藏起來,原來倒是自尋死路。被我三鈴鎖住三成修爲,你又怎能打敗落於飛呢?”
薛輕雲臉包掙扎,要衝出去,只是卻渾身僵硬,不能動彈。原來肖雨雪怕她衝出去,早制住她身上穴位,不讓她動彈了。
另外魔界四個會長也是一臉笑容,若有興趣的看着兩人。而一邊位置上的杜悔笑吟吟的喝着酒,眼中變幻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無心道人冷笑一聲,道:“也好!這賊子已入無情道,從此便爲魔道。藉着金天府除去他也好!免得將來爲害衆生,增加大除魔會的抗力。”
成林挺臉上惋惜之意甚濃,悟青一臉平淡,仍低聲一字一句的念着佛號。
素千鶴坐在席上,也拉住了李楨,搖了搖頭,道:“不能出去。”李楨臉上迷惑不解,爲什麼漂亮姐姐和李哥哥好像吵架了呢?他們不是很要好嗎?
北境城城主曾遨霖臉上微沉,向着旁邊的鄧宇道:“你不能出手相救,如果你敢出手,北境城必受牽連。”鄧宇臉上掙扎,最後吐出一囗氣,道:“算了,李知塵,生死只能由你命了。”
落於飛雙手一合,向着陽光,而一拉之下,手心緩緩聚集金色陽光,最後竟化爲兩把金色彎刀。
李知塵背陽而立,一道影子落在地上。落於飛身形猛的一縱,兩把彎刀如同剪刀般剪了上去。
李知塵身形一退,手上慢慢彙集成一把玉劍。玉劍緩緩刺出,正迎向彎刀,落於飛彎刀一合,如同兩頭巨鱷,張開巨嘴咬了下去。
李知塵腰間一扭,避了過去,而兩把彎刀正好剪來,彎刀上似乎燃起一朵朵火焰,炙熱無比。李知塵長劍抖出,刺向落於飛胸口,落於飛身法不變,一手彎刀捲去,一手回救自身。玉劍一拔,與彎刀彈了一下,“叮”的一聲脆耳撞擊聲傳開。
李知塵眉軒一揚,身子步步倒退開來,仿如凌虛仙人。而落於飛步步緊跟,兩把彎刀如蛟似鱷,每一刀一剪,都如同蛟龍舞海,鱷魚擺尾,後招無窮。
李知塵長劍一挑,擋下一剪,左手一掌拍去,無形劍氣齊刷刷射出。落於飛身體一退,兩把金刀捲起,竟如旋渦般捲開來,而周圍火焰直直將無形劍氣捲入,化爲虛無。
一旁東里天機臉色肅然,道:“好厲害的刀法!落於飛雖然一身火焰元力,剛猛炙烈,只是將這火焰捲開來,卻像這海上怒濤。一種元力卻如同兩種。”
林霏也點點頭,注目場中,道:“李知塵的劍法變了,很快。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東里天機眉頭一皺,仔細看了看,道:“沒有以前的飄渺難尋,但卻更加厲害。這應該就是無情之劍!”
而場中兩人身法更快,劍光如龍,刀光不盡。落於飛猛的躍起,雙刀齊齊劈下,而身上火焰捲開來,竟如同兩隻翅膀,也一齊拍下。
李知塵臉上不變,身子一退,長劍上刺。落於飛彎刀直卷而下,李知塵長劍擋下,而火焰輔天蓋地的向着李知塵蓋下。
無心道人搖搖頭,嗤笑一聲,道:“李知塵身上元力大不如落於飛,以他的風元力也難以對付能將火元力可以像水元力使用的落於飛。更何況他的修爲不如落於飛。這一招下,他必然受傷!”
成林挺微微嘆氣,道:“確實,他的元力已經續不上了。再過不了多久,元力潰盡,必然落敗。”
梅含遐臉上神色微變,後面的老婦道:“遐兒,好好看你丈夫打敗那小子吧!”
梅含遐對老婦微微一笑,點頭道:“是的,母親。”
落於飛身體落下,兩把金刀同時劈出。李知塵反手一掌拍上,無形劍氣如同馬蜂窩般射開。只是與這如同海上狂濤的滿天火焰一接觸,卻頓時化爲虛無。
而滿天的火焰也蓋下來,兩把金刀劈在玉劍上。只聽“叮”的一聲響出,火焰轟隆隆的燒下。李知塵喉囗一甜,一囗鮮血便噴了出來,身子急忙退後,手上長劍上緩緩出現裂縫,最後,化爲星點碎開來。
落於飛站在火焰外,神色稍緩了緩,冷笑道:“這就是視金天府無物的下場,我想,今後也無人敢這麼做了。”
而這時,火焰中猛的“嘭”了一聲,突然炸開來,一道身影從火焰中衝出,一把劍從中刺了出來。
落於飛神色一變,彎刀合上而擋,李知塵嘴角鮮血流出,一劍去勢不減,刺向彎刀,只見刷的一下,竟徑直穿透兩把彎刀。
落於飛臉色大變,彎刀拉開,將玉劍扯緊在彎刀中。李知塵臉上有些蒼白,身上氣息不變,肩頭一壓,長劍竟又刺去。
“當”的一聲脆響,李知塵長劍上擡,而落於飛兩把彎刀竟齊齊斷開,慌急之下卻仍鎮定,雙手合掌一夾,竟也夾住玉劍,身上元力澎湃洶涌,轟的一下衝出體外,手上一運,長劍竟也碎爲粉末。
李知塵身體毫不減勢,一掌帶着罡風便印在落於飛胸囗上,落於飛身上火焰突的萎了下來,身子猛的被震開去,“嘭”的一聲半跪在地上。
落於飛臉上慘白一片,胸囗火辣辣的痛,丹田中一片風刀亂捥亂卷,痛徹五臟六腑。
李知塵臉色慘白,卻也淡然至極。雖然也是受了傷,但卻沒到落於飛那麼重的地步。
而場上衆人無不變色,本來李知塵的敗下是衆人料定的事,只是此下卻是落於飛敗下,而李知塵雖然看起來也不好受,但卻是贏了。
落於飛回顧四周,只見每一個人都在看着自已,眼中若有笑意,彷彿在嘲笑他敗下了。不禁心中極爲氣悶,“哇”的一聲,一口心血吐了出來。
梅含遐搶上前去,拉住落於飛,急切道:“于飛,于飛,你沒事吧?”落於飛眼中暴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的一把推開梅含遐,吼道:“滾!我不用你這個賤人來對我假惺惺!你給我滾!”
梅含遐被一把推開,摔在一邊花叢旁,臉上淒涼一片。
而落於飛猛的站起,指着李知塵,哈哈長笑道:“李知塵!你贏了我又能如何?你劍術高超又如何?這個賤人從此也只能由我處置!我要她死她便死!我要她娼她便娼!今後我要讓她每天處於折磨之中,你又能怎樣?你又贏得了我嗎?李知塵!這北若蘭嶼我也不會讓你走出的!我要讓你成爲一具行屍走肉!”
李知塵緩緩閉開雙眼,再伸開來時,竟從雙眼中射出兩道金黃色的光彩,直直射向落於飛。而這本來是催魂術所化的金光,在衝到大廳時卻已慢慢變化,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金光化繭而出。
終於,金光最後化爲兩點,兩把金色小刀顯現出來。幾乎一閃而過,無影無蹤便射向落於飛。
妄子猛的站起,叫道:“不好!”身子猛的縱出,一掌拍向一把金刀。而金刀仿若無形,直接穿透妄子手掌,向着落於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