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里天機臉上淡淡,道:“魔界實力確實不凡,三大界主修爲已是頂尖,更加上黑白兩大護法,墓主妄涯、洞主妄子,界中魔兵也是不少,若來犯東境城,確實不好抵擋。”
林霏還未說話,一旁一個臉色鋸傲的男子道:“這有什麼可怕的,我聽聞在南蠻深境中黑白護法,洞主妄子與無心盟主搶奪純陽劍碎片,卻在他們三人手上重傷而回。我看,魔界即使來了,有着無心盟主等強者所在,也無須忌憚!再者我看來,那魔界實力強橫云云,純屬謠言罷了!魔界近年來與除魔會大戰可是愈戰愈敗啊!幾乎成了喪家之犬啊!哈哈!”
東里天機看了過去,敬了一杯酒,微笑道:“閣下是?”那人半倚在椅子間,也不起來,便拿起一杯酒喝下,道:“我叫齊恆軒,本是江城齊家家主之子,現聽家族之命,前來跟隨林霏城主。”
東里天機淡淡一笑,又對林霏道:“林城主,那件事有助魔界,魔界定會舉力前往,但也不可不防。而且無心盟主也會前去,東境城中實力薄弱了些,我可以令弟子布東境城中布些護城陣法,以防一二。”
林霏臉上淡笑,正想答應,只是這齊恆軒又道:“哎呀!東里島主,這大可不必了!若論丹藥道術論屬蓬萊島爲勝,但這佈置陣法一術,我齊家先祖留下佈陣百圖,更加上百年千年門人研究,不說強大,但也不凡。這陣法可交於我齊家來布。”
東里天機看了他一眼,舉起酒杯輕抿了一囗,淡笑道:“那便有勞閣下了。”
林霏臉色微變,心下甚是惱煩,道:“恆軒,這陣法還是交於島主佈置吧。”
齊恆軒臉色不滿,只是想來也須服從林霏的話,便哼了一聲,道:“那好吧!不過,請東里島主佈置之後讓我齊家查看一下,以防萬一。”
此話一出,林霏心下一沉,心中暗怒:這齊恆軒怎麼如此狂妄!蓬萊島佈置陣法後需讓他齊家來查看,這不是想凌架於蓬萊島之上嗎?早知道便不賣林家這個面子,把他收入隨從了。
東里天機臉上一沉,笑道:“閣下若喜歡佈置陣法,這東境城中便交於齊家吧!”
齊恆軒尤自不知語中失誤,仍洋洋自得,道:“那也可以,我齊家便在這東境城中佈置此陣法,料那魔界也不敢來。”
簾後李知塵輕輕搖頭,這齊恆軒當知無知之至。只是此下任何消息卻也不能夠打動他。只願等林霏走後,自己趕去那小鎮……只望,遐兒真的在。
林霏向着東里天機敬了一杯酒,眼光中透露着無奈之色,意思是還望恕罪。東里天機淡淡一笑,喝了下去,道:“無防。”
林霏臉色這才緩下來,道:“雖說魔界趕往那邊去,但保不準跟上次南蠻一樣兵分兩路,襲向東境,而東境現下御風宗滅門,而青華宗太過蠻橫,也不會聽任而行。不過雖防守勢力甚微,但有衆多門派合力,應不至慘遭御風宗,煌鯊宗等宗之害。”
東里天機道:“如果那件事傳開來,其餘偏僻之地,魔教,邪教亦會前往。到時北境可就亂了起來了。而北境之地,有煌鯊宗,女巫族所在,煌鯊宗已被滅。金妖山卻離之不遠。”
齊恆軒也倒酒而喝,笑道:“我倒也想去北境,到那時,必將羣雄彙集,魔正兩道交手,那也是千年一見之盛事啊!”
東里天機笑笑,道:“確實,只是,北境城可就有災禍了,而女巫族也不免受其牽連。只願到時除魔會能鎮退魔界。”
林霏點點頭,輕“嗯”了一聲,薄脣輕吐蘭香,道:“其實魔道與正道本來平衡,倒也相安無事。只是近年來除魔會成立後,立下各方除魔執法苑,雖大大削減了魔界勢力,但終歸逼迫太緊了,魔界不斷退縮,而除魔會本來只是對付魔界而成立,現也對魔道下起了手。修道者入魔,未入魔界,爲害不多。而除魔會壓制屠戳之下,反使魔道魔界齊心,壯大起來。哎,只願無心盟主能明白這點。”臉色卻滿是嘆息感嘆之意。
李知塵在簾後聽得心中一動,心中嘆道:是啊!魔界本來已縮至貧瘠三尺之地,而除魔會始終不放過,一心想把魔界毀滅,更想將魔道一同催毀,纔會導致魔界的反彈。物極必反!可魔道又做了什麼壞事?大部分只是修煉的武功心法大詭常道而已。
東里天機也點點頭,道:“城主深謀遠慮,果然不愧爲東境城城主!”
而此時,齊恆軒舉起一杯酒喝下,雙眉一橫,道:“有何可怕的!不就是玉瓊宮宮主梅含遐要嫁給北若蘭嶼落於飛嗎?我倒沒想到,這玉瓊宮竟有一截純陽劍碎片,那老宮主要將這碎片當作禮物送於落於飛!”
簾後的李知塵身子一震,臉色一變,手上一晃,託在手上的白衣便落在地上。這聲音雖小,但也瞞不過這房中之人,齊恆軒眼睛一瞪,喝道:“那個小鬼偷聽我們講話?”
說完,身子一縱,手上成爪,正要將簾後的李知塵抓出。齊恆軒這一下也着實不凡,爪上元力盈動,帶着寸勁。
而簾後突的伸出一隻手,直直拿住齊恆軒喉嚨,一人緩緩走出,望着齊恆軒道:“你剛纔說什麼?”
齊恆軒臉色大驚,驚駭不已,這手爪法可是齊家中長老所授,威力不凡,怎的今日連敵人都沒碰到就落於人手呢?
而林霏等人也是變色,手下風將行刷的一下站起來,一手便擒向李知塵背後,這一手在修爲上亦是不凡,指法上造詣頗高。也是風將行所修練的一門極高的手上功夫。
李知塵身體不動,左手向後一彈,兩道無形劍氣頓時射出,擦過風將行臉門而過,只消再近一點,便可把風將行頭顱射下。
風將行背後冷汗直流,額頭上滴滴冷汗,臉色煞白,身子也停住了,聲音吵啞堵塞,道:“閣下是?”
李知塵臉上蒼白,但還是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剛纔說,玉瓊宮,宮主梅含遐,要嫁到落於飛嗎?”齊恆軒只被嚇得身子發顫,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而此時,林霏臉色微變,道:“李知塵,你怎麼在這?”東里天機急忙道:“林城主,別動手。李兄,你也別激動,等我說來。”
李知塵放下齊恆軒,面向東里天機,身子微微顫抖,道:“你說!”齊恆軒一落地,便一把縮到林霏背後,吼道:“林城主,林城主!這人偷聽機密,一定是魔界下來的,你趕快派兵圍住他!殺了他!”
林霏臉上不變,手指輕點,便把齊恆軒弄暈了過去,又對風將行道:“退下吧。”風將行臉色尤自慘白,急忙退到林霏身後,將齊恆軒抱走。
東里天機沉吟片刻,道:“玉瓊宮宮主梅含遐早在一年前便與北若蘭嶼金天府府主落於飛定婚,而一個星期前,玉瓊宮,金天府發出通告,將於這個月的十八號在金天府成親,而玉瓊宮老宮主也將早年巧得到的一截風雲純陽劍,劍碎做於女兒梅含遐的嫁妝。金天府府主落於飛也宣佈,將在十八號這天迎娶梅含遐,從此,金天府,玉瓊宮結爲親家。而落於飛本來身爲魔道,苦於想入魔界無門。在成親之上,願把那截純陽劍碎片贈於魔界金妖山,從此身爲魔界一員。現下正道、魔道、邪道也紛紛趕至,有的爲賀禮而去,有的,便是爲了奪取純陽劍碎片,不讓其落於魔界。各方高手雲集,已前往北境,北若蘭嶼,將於十五號中,拜訪金天府。”東里天機說完後,有些疑惑看看李知塵。
只見李知塵臉色慘白,身子顫抖,喃喃道:“她……她要嫁人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爲什麼?”突然,長身站起,道:“不!我要去找她!我要找她問清楚!”說罷,身子一縱,竟已出了樓中。
東里天機臉色愕然,卻不知李知塵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幅模樣。林霏也是柳眉蹙起,道:“李知塵爲什麼變成這樣?”東里天機眉頭一皺,道:“此事我也不太瞭解,但近日來據說他背叛除魔會,入了魔道。”
東里天機起身道:“先不說了,我得追上去,現在他這幅模樣,千萬別遇見了除魔會啊!”說着,也縱身出樓,追了上去。
林霏道:“我們跟上去!”說着,與也跟着上去。只剩下暈倒在地上的齊恆軒和一旁的顧清風段婷婷。
李知塵狀若瘋魔,雙眼無神,一路狂奔着,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絕不可能!絕不可能!她不可能嫁給別人的!”
李知塵這般狂奔下,早忘了步法身法,一昧憑藉着純厚的元力揮霍着。走起來卻也速度如風,雖失去了平時的虛無飄渺,飛鴻踏雪。但一步十餘丈,竟也把東里天機林霏等人遠遠甩在背後。
東里天機見越追越遠,狠咬了咬牙,加緊步伐追去。而此時林霏也追了上來,道:“他這個失神落魄的樣子若遇上了除魔會高手也接不下兩招,只怕也逃不了了!不過速度太快了,恐怕也沒人能追上。”
東里天機臉色一緊,想了想,搖頭道:“算了,算了。他這般瘋狂跑去,卻也沒人能擋下。”
林霏輕笑一聲,道:“不,我突然想去追追看,能甩下我的人,他倒是第一個!”說着,身影一縱,竟又追去。
東里天機一愕,看着這身法眉毛揚起,道:“這不是江城林家的飛燕雪紛步嗎?難道林霏是林家的人?林家不是已經沒落了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一個人物。”甩了甩頭,也追了上去。
李知塵一路而行,雖說傷痛之下如若瘋狂,但也是辨得路的,向着北邊而去,只想去那北若蘭嶼,找到梅含遐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