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翔則輕彈劍鞘,道:“而青華派一宗全力出擊,上下高手圍剿雲明。雲明一路殺出定嶽城,逃往南蠻!此下青華派大量高手集合已經來到南蠻,誓將雲明粉身碎骨。其副宗主蔣來問臨雲道宗,得知雲明不是門下弟子,截殺更烈!現如今,南蠻中高手雲集,門派衆多,已然混亂一片!”
玉南子道:“青華派、天武宗、佛宗三派最先來到,而其後,各方各派又集力而來。”
李知塵輕嘆一聲,道:“果然複雜得很。”
劉翔則輕笑道:“未必!雖說宗門雜多,高手如雲。但其中只以青華、天武、佛宗爲主。其餘無不是附屬勢力又或者是一些見利可圖而蠢蠢欲動的小門派。只要青華天武佛宗有兩個退出南蠻,則混亂平息。而青華派也能在最短時間擊殺雲明,其後,中原的混亂也就平息了。”
李知塵“哦”了一聲,看向劉翔則,道:“那麼你的意思是?”劉翔則道:“我天武宗、佛宗來此只爲追殺一人,此人死,天武宗即退。”
李知塵望着蔚藍長空,默然不語。
玉南子溫聲道:“魔道,天下正派欲誅之,而梅宮主已歸魔道,與金妖山等爲伍,又犯重重殺戳。天下共憎!若與之同污合流,天下可誅。李施主,望三思而行。”
梅含遐忽然冷笑道:“要殺便殺!我梅含遐就在這裡,又何必囉囉嗦嗦的!老禿驢,僞君子,你們追殺我已經幾萬裡了,今日正好做個了決!”又向李知塵道:“你我情宜早了!再無瓜葛!想來也不必假惺惺的出手了!”
劉翔則笑道:“李兄,你是否要護着這女子?”說着,手指在劍鞘上彈着。
李知塵長嘆一聲,望向梅含遐,道:“梅宮主,既然情宜早斷,你我再無絲毫瓜葛,我也不會相助。”
梅含遐冷笑,道:“那便好。”劉翔則微笑道:“李兄知明就好,劉某改日必邀你一飲。當下,請李兄暫避,我等除了這妖孽後再來一聚。”他知道李知塵武功修爲絕不弱他,見他不助梅含遐,也不提先前照山派衆人被李知塵所殺之事。
玉南子手上合十道:“李施主,能辨是非,不助妖魔便好。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梅施主,你多犯殺孽,今日便助你脫離苦海,飛往極樂世界。”向着梅含遐笑容可掬的道。
梅含遐嘿嘿冷笑,只是多日來的逃亡已身受重傷,況且元力用盡,再無抵抗之力,只能聽而任之。
李知塵嘆道:“劉兄,久聞你苦修劍法,一手劍法已出神入化。今日一見,甚是榮幸,望請一戰!”又向玉南子道:“大師佛法極高,渡化衆生。一身金剛不壞之身已入化臻之地,久聞不得一見,今日甚幸,望一戰!”說完,右掌緩緩一握,一把玉劍便掌在手心。
劉翔則神色一變,眉頭緊皺,道:“李兄這是定要護着梅宮主了?”玉南子仍是笑容盈盈,只是眉毛卻皺起來,道:“李施主,莫要意氣用事!”
梅含遐臉上變色,喝道:“李知塵,我不用你救!你給我滾,我死不死與你何干?”
李知塵淡笑道:“我並無爲你出頭,亦不是意氣用事。今日見劉兄與大師到此,興起戰意。還望一戰後再做其他!”說着,玉劍已然泛起白光。
劉翔則臉上一沉,道:“李兄定要一戰?”李知塵道:“一戰爾,不礙大事。”玉南子也沉下臉來,道:“李施主,若我兩人不應戰呢?”
李知塵笑道:“那在下便一直跟在兩位身旁,只等一戰!”
劉翔則手指彈着劍鞘更快了,道:“若要一戰那便來,不過若是生死決鬥卻是不能。以一劍定勝負如何?”
李知塵道:“好!一劍定勝負,不過要加個條件。”劉翔則道:“什麼條件?”
李知塵緩緩道:“我若能擊碎你手中劍,你七天內不得出現在我方圓百里之中!”
劉翔則怒氣衝出胸肺,臉上微微一沉,道:“你是說你能擊下我的劍?”身爲練劍者,劍則爲命!一個劍客,手上的劍如同生命。怎麼能讓人擊落?若真讓人擊落,則爲奇恥大辱。
李知塵道:“是擊碎你的劍。”劉翔則怒而笑道:“好!我倒要看看李兄怎麼一劍擊碎我手中佩劍!”
李知塵微笑點頭,又向玉南子看去,道:“大師的金剛之身練就以來,恐無刀刃能破?”
玉南子不知李知塵何意,皺眉道:“慚愧慚愧!貧僧七歲爲僧,修練三十一載,方領悟金剛經之七成。貧僧的金剛不壞身方丈大師便能一指擊穿。”
李知塵知道玉南子本是元嬰修爲,但修煉《金剛經》,煉就金剛不壞身,也可匹敵金身高手;而劉翔則自小學劍,亦是劍術大師,武功修爲絕不在玉南子之下,這兩人乃當世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李知塵道:“那除了佛宗的方丈之外更有人能擊穿?”玉南子搖了搖頭,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者有人,也未可知。”
李知塵笑道:“在下同樣一招,破大師金剛不壞身。若破不了,在下繞道而行,若破得了,還請大師七天中遠離我方圓百里!”
玉南子搖搖頭,道:“若如此,貧僧便再也無顏見施主。”
李知塵笑笑,對劉翔則道:“劉兄出手吧!”劉翔則一詫,道:“我先出手?”李知塵道:“是!”
劉翔則不怒反笑,道:“你能以一招破我劍法,毀我佩劍?”李知塵道:“可以一試!”
梅含遐臉上變色,身子微微顫抖,道:“你……你不必如此。”
李知塵淡淡道:“請劉兄出劍。”劉翔則臉色傲然,身子站得筆直,左手握着劍鞘,右手握緊劍柄緩緩出。身上白色元力散出,頭髮、衣袂無風而。
劉翔則拔出長劍,左手輕輕撫摸劍刃,道:“我練一劍招,苦練十七年,自認已然天下無雙,未逢敵手。這劍招,叫作一劍破虛空!”話音剛落,便一劍刺出。這一劍,快得看不見任何蹤影,連聲音也幾乎不在。還未反應過來,劍已來到。
李知塵見他此劍尚未刺出,劍氣已及臉上。知道此劍凌銳之至,尋常人別說擊碎,便是接住一招也不可能。
但他藝高人膽大,全身元力運轉而出,手上一彈,玉劍橫出,直直刺去。只聽“當”的一聲,兩把劍的劍尖正好撞在一起。
劉翔則劍中劍氣直衝入李知塵體中,李知塵不管不顧,暗運神通,手上輕輕一抖,玉劍如一條靈蛇似的一顫一吐舌,只聽“叮叮噹噹”幾聲,劉翔則長劍立即斷成數塊,無數碎片掉在滿地。
劉翔則臉上煞白,再無神采,踉蹌幾步退後,道:“果然……”
李知塵擦掉嘴角鮮血,收起玉劍,道:“你這一劍破虛空已登化臻之境。以全身修爲化爲一劍,無形無影。”
劉翔則目光無神,長嘆一聲道:“我劉翔則練劍一生,本以爲劍法縱不是無敵,也差不多了……卻沒想到,原來我只是井底之蛙,望天興嘆!”又問道:“你看我劍法,在中原中,排名多少?”
李知塵默然,道:“再有十年,你的劍法位屬天下第一。”劉翔則退後幾步,突然倒轉斷劍,架於脖頸上,苦笑道:“練劍一生竟無用矣,不如一死!”便要自殺。李知塵右手一彈,一道無形劍氣射出,便將劉翔則架在脖頸上的劍柄擊落。
劉翔則自殺不成,望向李知塵道:“你這是何意?”李知塵道:“你若有自殺之意,再練百年,劍法依然不進。劍者,堅毅也。練劍則練心,心弱無以持利劍!”
劉翔則身子一顫,眼中漸漸有起神采。轉身往後面退去,凜然道:“多謝李兄指點。劉某既輸,便告辭了。天武宗上下,離開南之蠻荒。”轉眼間,劉翔則身子已沒入森林中。
李知塵點點頭,又看向玉南子,道:“大師,你我一比。”
玉南子搖搖頭,嘆道:“不必了。方丈他是以金鋼指破我金剛身的,而貧僧看來,劉翔則施主一劍破虛空已能比較,李施主卻更勝一籌。貧僧金剛不壞身擋不下。”
李知塵道:“何不一試?”玉南子道:“不,善惡報應,自有天定。善哉善哉,貧僧告辭。”說完便要轉身便走。
就在李知塵鬆下一口氣時,玉南子突然縱身而起,一掌匯聚雄渾元力劈向梅含遐。
梅含遐此時已然精疲力盡,怎能招架?眼見就要被玉南子斃於掌下,李知塵雖然離玉南子不遠,但玉南子突然暴起也是所料及不到的。更何況玉南子修爲不弱,在短時間內怎能擋住?
玉南子一掌拍至,“嘭”的一聲悶響,煙霧散開。卻見到玉南子右手一掌拍在李知塵胸口上,而梅含遐匍匐脫走,坐倒在李知塵後面。李知塵亦是一劍直直穿透玉南子右手肩膀。
李知塵輕咳幾聲,長劍絞動,“嘶”的一下,一隻臂膀飛出。玉南子臉色慘白,退後幾步,右肩斷處鮮血飛濺,血肉模糊。玉南子左手急忙捂住血口,而臉色愈加慘白,滿臉痛苦之色。突然半硊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原來李知塵劍上飽含劍氣,已通過劍尖進入到玉南子體中。玉南子狠狠咬緊了牙,一運元力,緩緩調息着從肩膀中進入到體中縱橫的劍氣。
李知塵所受一擊乃玉南子全力一擊,金剛罡氣亦傳入體中。雖然一劍泄去四成的金剛罡氣,但被直直擊中胸口亦是受了重傷。再加上之前硬接劉翔則一招,體中更有一股凌銳劍氣四處縱橫。只是他仗着修爲奇高,硬生生壓住了兩股外力,才使得身體不會發抖。
梅含遐神色劇變,慘白一片。急忙衝上去扶住了李知塵,道:“你,你……你爲什麼要替我擋下?”
李知塵咳嗽幾聲,望向玉南子,道:“大師掌力確實非凡,金鋼不壞身已然登入絕頂。”
玉南子渾身瑟瑟發抖,額頭冷汗滴滴留下,卻說不出話,仍在運功消去體中殘留劍氣。
梅含遐望向玉南子,叱罵道:“卑鄙無恥的老禿驢,盡使暗算之事,何有臉面以對天地?你尚不如奴隸!”
玉南子臉色依然慘白,卻也有窘態,道:“貧僧願揹負天下罵名,只要除去妖孽魔道,縱入地獄亦有何妨?”
梅含遐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入地獄!”說罷,拿起長劍便要往玉南子頭上劈下。
玉南子一臉淡然,卻是無謂。李知塵叫道:“含遐,別殺他。”
梅含遐動作一滯,轉了過去看着李知塵道:“爲什麼?他如此卑鄙無恥,偷襲暗算……”李知塵輕輕搖頭,對着玉南子道:“大師還要一戰嗎?”
玉南子漸漸化解了體中無形劍氣,臉色也不在是剛纔痛苦至極的模樣,道:“貧僧不如至矣!不會再興蠢事。”梅含遐冷笑道:“是嗎?那是你現在性命掌握在別人手上才這樣說的吧!”玉南子道:“任施主如何想。”
李知塵忽道:“梅……梅宮主,你先走吧。現下從西北方又有一隊人馬前來,你還是先逃離這裡吧。”梅含遐身子一滯,遲疑片刻便轉身而走,不消半刻,已消失在這邊。
玉南子雖坐在地上閉目療傷,但凝神聽去,道:“那邊來的人不是佛宗的,也不是天武宗。”
待梅含遐走後,李知塵再也剋制不住體中兩股至強罡氣、劍氣,一口鮮血噴出,坐倒地上,喘了喘氣,緩緩道:“這隊人馬衆多,來勢甚急。似乎在追趕什麼?”
玉南子此時體中無形劍氣已消掉大半,說話也通暢起來,道:“李施主,今日你連敗我們兩人,可謂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甚至老一輩的高手也未必是你對手,你又何必爲了一個女人自損聲名?”
李知塵並不答話,努力運轉元力將體中兩股外力壓下。
玉南子見他不說話,道:“李施主不後悔嗎?”李知塵道:“後悔什麼?”玉南子道:“你可以捨命救了梅施主,她卻能在你重傷時離你而去。”
李知塵並不說話,可心中卻涼至極點,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他氣息不順,體中兩股外力又肆虐起來,臉上刷的一下慘白無色。這句話卻比金剛罡氣更能傷人。
這時,一道身影聳出,道:“老禿驢又在說我壞話了。哼,你道本宮與你一般無恥。”卻是重複歸來的梅含遐。
李知塵神色一緊,心中卻是一暖,道:“你還回來幹嘛?”梅含遐走過去,便把李知塵抱起,道:“前面那幫人不是什麼好人,我先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