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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傷入宗

第三章 重傷入宗

雲明第二天又到溪邊,卻沒見到那女孩,心頭升起一股惆悵之情。想起那女孩那宜怒宜喜的可愛模樣,便不禁癡了。

第三天、第四天又到溪邊找她,卻也沒看見人。心道:“難道是我打了她,她現在不來了?早知道就不打了。她也不是鎮上的人,卻不知道是哪裡的人。”

第五天又到溪邊,本來以爲沒有希望看到項曲兒了,只是心中仍存一點希望,想再看看那女孩的一嗔一笑。到得溪邊沒有看到人,卻聽到一陣輕微的歌聲。

雲明心中一動:是她!

循着聲音走去,繞過一條山道。只見一株摩天大樹下正站着一個女孩,那女孩擡頭望着大樹,櫻脣翕動,輕輕的唱着歌。

雲明見到項曲兒,心中大喜,悄悄繞到她身後。叫道:“喂!小妞,你在看什麼呢?”

項曲兒被嚇了一跳,樹上撲通一聲,樹葉聳動,一隻大鳥受驚飛走。項曲兒回過頭來,見是前幾日欺負她的雲明,氣得滿臉漲紅。幾天前欺負她也便算了,竟把她守了幾天的彩靈鳥嚇跑了。

雲明被她看得不自在,道:“喂,小妞,怎麼這麼看我?我那麼好看嗎?雖說我天生麗質難自棄,但你也不用這麼樣看我吧!這模樣像是要把我吃了啊!”

項羽兒咬着銀牙,滿眼都是怒火。突然右手上前,點住中明胸口巨闕、鳩尾兩穴,左手抓住雲明左肩,往後一拔,又將他摔倒在地。

雲明“哇”的慘叫出聲。不說他措手不及,便是他有防範又怎麼防得住會武功的項曲兒。

雲明叫道:“喂!你怎麼又打我?我哪裡得罪你了?”

項曲兒咬牙切齒的道:“你這個色狼!你這個混蛋!把我的彩靈鳥嚇跑了!瘟神!不,瘟豬!瘟雞!”氣惱之下,又踹了雲明兩腳。

雲明站了起來,拍拍身上泥土,道:“原來你是要抓那隻大鳥啊!我說你怎麼盯着樹上傻看!抓一隻鳥又有什麼?大不了本少爺給你抓一隻。”

項曲兒哼道:“你懂什麼?那隻彩靈鳥乃是靈禽,比那些麻雀燕子有靈性得多!我守了幾天,苦苦誘它,剛纔就快誘到了,你這個混蛋,又把它嚇跑了!”

雲明這纔看到,地上有個精製的籠子。他見項曲兒氣乎乎的模樣便大感可愛,微微一笑,道:“一隻大鳥再有靈性也是隻鳥,你給我道個歉,我幫你抓它。”

此時陽光明媚,透過樹葉樹枝,點點斑影落在兩人身上。

項羽兒道:“道歉個大頭鬼!今日你不賠我大鳥,我就打你!”

雲明道:“好,我幫你抓住它,不過抓到後你得向我道歉!”項羽兒哼了一聲,雙手插腰,道:“抓到了再說!”

雲明微微一笑,道:“你先在這等我,我回家拿點東西。”

項曲兒道:“你還要去拿什麼?”

雲明道:“抓鳥的工具。”頭也不回跑回家,偷偷開窗往裡面探望,見父母不在,心中大喜,進去取了工具後便往山裡跑。

到了那溪邊,見項曲兒坐在大石上等待,身影曼妙,甚是好看。雲明叫道:“喂,我來了,你說那隻什麼彩靈鳥平常在什麼地方出現?”

項羽兒回過頭來,道:“就在這半山腰上,有時會到溪邊喝水。前幾日我便看到它到溪邊來。”雲明道:“好,我們去找它。”項曲兒這纔看到他手上提着一堆工具,有鳥籠有木屑有假鳥有哨子。

兩人往山上去,邊走邊說話。雲明道:“待會我們去把籠子懸在樹上,我在下面吹哨子,引它過來,然後你看好了,我是怎麼抓它的。”

項羽兒大感好奇,道:“這是什麼哨子?”雲明微笑道:“鳥哨!”把一個尖長哨子遞給她看。

兩人到了半山腰上,雜草長到小腿。雲明找了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將籠子吊上去,籠中又放置假鳥。雲明拉着項曲兒走到一處大青石,道:“我們在這等着。”取出哨子,輕輕一吹,只聽哨子發出“嗚嗚”的鳥鳴聲。

項曲兒未曾見過這東西,大感好奇,道:“給我,我來吹。”要了過去,取出手帕擦拭哨子上殘留的口水,自己吹了起來。

雲明道:“吹一陣歇一陣,別一直吹。”項曲兒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我不知道嗎?用你來教!”

忽見樹葉聳動,在一根老枝上已站着一隻四色大鳥,羽毛藍色中帶着一分雪白,嘴巴卻是紅色的。但頭上又多了一抹藍色的羽毛。

項曲兒喜道:“來了!它來了!”

雲明道:“小點聲,別嚇到它了。是挺漂亮的,難怪你要抓它!”

項曲兒低聲道:“接下來怎麼做?”只見大鳥聳着鳥頭,似乎在傾聽。

雲明道:“讓我來吹哨。”取過曲兒手上的鳥哨,觸到她的手掌時感到一片溫熱,心道:“曲兒的手摸起來挺舒服的!”他也不擦哨子,含到口中正要吹響。

此時異變忽起!聽見“咻”的一下破空聲驚醒了悠靜的林子。

一枝鐵箭破空而過,那大鳥應聲落地,落到枯葉中抽搐兩下已然死絕。

“啊!”雲明和小姑娘大驚失色,站起身來。項曲兒搶了過去,撿起大鳥,見肚子被一枝利箭穿透,已經動不得了。

一個十八、九歲的紅袍華服男子從林中走出,一雙如鷹隼般的眼射向雲明、項曲兒兩人,又落到那隻鳥屍身上。

“那是我射的,能還給我嗎?”紅袍男子咧嘴一笑。

項羽兒怔怔的抱住鳥屍,卻沒有答話。她守了幾天,全是爲了這隻彩靈鳥而來,豈知轉眼之間,這隻四色靈鳥便死在箭下。

雲明怒視男子,道:“你幹嘛要射死它?”

男子咧嘴笑道:“我爲何不能射死它?這是你的?”

雲明道:“你若不射它,過一會就是我的!”指着樹上籠子。

男子斜眼看去,指着二人,道:“把鳥還給我。”

雲明道:“還你媽!要不是你射這一箭,這鳥早被我們引進籠子中了!”那男子臉一沉,道:“我再說一遍,把鳥給我!”冷冷注視着項曲兒。

項曲兒卻似癡了,怔怔撫摸着鳥羽,卻沒回應。

雲明怒道:“死雜種,你才還我鳥!”那男子出生貴戶,哪裡被一個小孩這樣辱罵過?心頭大怒,縱身上前,一巴掌就往雲明臉上拍去。

他來得極快,拍得極狠。雲明沒想到眼前這人如此蠻橫霸道,也沒去防備。那一掌來得太猛,雲明直被拍的往後摔倒,嘴角也流出鮮血。

“啊!”項曲兒驚呼一聲,跑過去扶起雲明,道:“你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沒事吧?”

雲明擦去嘴上鮮血,雙眼猛的看向那男子,牙齒咬得緊緊的。

男子見他還敢看自己,冷冷笑道:“還敢看我?”一撲而上,準備再給他幾個巴掌,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尊敬!

小女孩見他撲來,大驚之下,也不想暴露什麼了,一雙手滑過衣裳口袋,摸了一把白亮亮的銀針,“刷”的一聲,向男子擲去。

男子來勢兇猛,只爲了教訓教訓這兩個人,完全沒想到這小女孩還敢扔什麼。

“不好!毒針!”迎面寒光幾點,男子已來不及退,手臂、臉上都扎着几杖銀針。

他想用手去取銀針,才發現手擘麻麻的,居然動不了。接着雙膝一麻,摔倒在地。

他臉色大變,怒道:“好!好!敢暗算我,我一定要你們生不如死!”被一個小自己七八歲的女孩暗算倒地,如果傳出去恐怕人人都會嘲笑他這個青華派弟子。

小女孩道:“好啊!你有本事就來啊!我看你能起來嗎!”

男子仰天大叫道:“蔣叔,救我!”

小女孩哼道:“你這惡人還叫誰來救你?我再扎你兩針看你還敢蠻橫無理不?”從袖中取出銀針。

那男子臉色大變,往後爬去。

忽有一個聲音叫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一句話遠遠傳來,帶着七分威勢來臨。

小女孩並也沒什麼感覺,但云明卻直接被震得倒吐一口鮮血。

小女孩變色道:“你……你怎麼了?”扶住雲明,見他臉色蒼白,微微顫抖。

一個身穿黑色大袍的中年男子從林中走了出來,把那名男子扶上,看了看他的傷口,然後道:“無恙!只是麻藥。”那男子獰笑道:“好!好!先把他分屍萬段。”手指了指雲明。

中年男子看了雲明,搖了搖頭。雖然覺得殺一個小孩子污了自己的名聲,但少主既然有令,殺了就殺了吧。他一彈手指,就要讓雲明粉身碎骨。

小女孩攔在雲明前面,眉毛一蹙,怒道:“你們爲何這麼不講理?打人還有理了嗎?”

那名高貴少爺站了起來,獰笑道:“不錯,是你用麻針射我的吧!”

小女孩道:“誰讓你射死那隻彩靈鳥,又無故打人的!”

高貴少爺雙眼在女孩身上打量,笑道:“好!明叔,這名女子待回給我帶回去,再把她賣給青樓,我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中年男子明叔搖了搖頭,道:“少主……你何必……”

高貴少爺臉一橫,道:“明叔,這兩個小孩欺我無防,不讓他們生不如死,難消我恨!”

明叔搖頭苦笑,這位少主一路過來,蠻橫無理,見到什麼喜歡的便搶過來,不管是東西還是人,誰得罪了他非殘即死。聽說他早在八歲便學會殺人,宗主對他殺人之舉還十分高興,更把他養出這一副無法無天、飛揚跋扈的性格。

他跟着這位少主而來,自然要護他周全。此時要他下手對付兩個孩子,自然心有不忍,卻又不能違抗。

項曲兒怒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這麼無法無天?”

那高貴少爺獰笑道:“我比你強就是天,我比你橫就是法!明叔,還不把她抓來!”

明叔微微嘆氣,縱身一跳,擒向項曲兒。項曲兒往後一退,雙手撥出銀針,以天女散花之勢發出,只見銀光點點,寒光四冒,已到面前。

明叔“咦”了一聲,揮袍一擋,銀針盡皆潑開。項曲兒臉色大變,明叔那一掌已經拍來。

雲明雖被震傷,但神識清醒,眼見曲兒快要被拍到,卻呆呆站在原地竟不動彈。他心中大急,想也沒想急衝上前,將她撲倒在地。只覺背後一燙,明叔一掌已映在他背心,掌力一吐,雲明“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盡噴到枯葉上面,點點血花沾上曲兒的雪白腮子。

饒是明叔見兩人是小孩,出掌收了七、八成氣力,也差點將雲明拍死。

華服公子哈哈大笑道:“找死的傢伙!”此時麻勁已過,走上前,伸掌要抓項曲兒。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鋪天蓋地的響起:“青華派!你們過界了!”

一隻白玉似的手掌憑空伸出,拍向華服公子。

明叔臉色大變,縱身還掌。雙掌一接,兩股元力互相沖撞,推出一道白色波光,將那華服公子也震退五、六步。

只見一個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已到項曲兒身前,冷冷注視着那華服公子。那華服公子被他這麼一看,只覺如被死亡鐮刀懸在腦門。背後冷汗涔涔直下。

布衣男子道:“青華派好霸道!蔣霸好威風!蔣明,你也很好啊!”

蔣明變色道:“冷飛龍!御風宗護法……你幹嘛與我們青華派爲敵?”

那華服公子蔣霸也不是不知御風宗與青華派並稱兩大劍宗,冷飛龍身爲護法,一身修爲自是極高。但此時有明叔撐腰,也不懼怕。衝上前,張牙舞爪的道:“冷飛龍,我要收拾的人你也要保?”

冷飛龍微微冷笑,冷眼在蔣霸身上打量。蔣霸被他看得冷汗直下,不自主後退一步。

蔣明大感不對勁:冷飛龍怎麼會出現在此?爲什麼要保兩個鄉村孩子?不對!那女孩一手天女散花,明明是明師所授!難道是御風宗弟子?

冷飛龍道:“你要收拾的人?”

蔣霸道:“不錯!就是那兩人!”

冷飛龍微微冷笑,道:“你想收拾我宗宗主女兒?”停頓了下,冷笑道:“青華派要動手了嗎?蔣明,你好大膽子,敢對我宗下手,還是向宗主女兒下手。你說,這怎麼算?”一種氣勢縱橫而來,身上衣服無風而動。

蔣明變色道:“那女孩是御風宗宗主的女兒?”

冷飛龍厲聲道:“這裡在御風宗地頭上,你們好大膽子!”一揮袖袍,一股強勁內力震出。

蔣明臉上變色。一拂手,一股內力籠到蔣霸身上。只是蔣霸被冷飛龍這麼一震,仍震得胸口直跳,一口鮮血衝到喉嚨,險些吐出,臉上登時一片慘白。

蔣明又怒又驚,怒的是冷飛龍竟敢對蔣霸出手,驚的是冷飛龍修爲已如此之高。護住蔣霸,道:“那是此女對我少主下手,我才相救。再說,我之前也不知是令宗主女兒啊!”

冷飛龍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一個十九歲的男子被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打倒了,你這位長輩居然出手教訓一位十四歲小女孩!蔣明,你這輩子活到狗上了?”笑聲震得樹上落葉蕭蕭而下。

蔣明大怒,衣服無風而動,周圍的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變黃掉落。

“冷飛龍!之前是我無意冒犯,但如果你要開戰就來吧!我蔣明不懼怕任何人!”蔣明直接把事攬到自己身上,就算二人開戰也無關宗門。兩個宗門雖然明爭暗鬥幾十年,但現在都沒有把握一舉滅掉對方,所以都不想出手。

冷飛龍道:“我冷飛龍也不懼你,要戰就來!”說着,右手伸出,邀之一戰。

兩人身上氣勢磅礴,周圍空氣推出一道道波痕。

項曲兒突然叫道:“冷叔,先別打,先救他!”冷飛龍側身看去,見雲明被蔣明打了那麼一掌,已昏死在地。他走近前握起雲明手掌,擡頭冷視蔣明,道:“好厲害的引魔功!對一個孩子也下這麼重的手!”

蔣明冷哼一聲,道:“此子辱罵我宗少主,老夫已收了勁,不然焉能讓他尚活至今?冷飛龍,你要戰改日再戰,若遲一會,這小子就死了!”

冷飛龍也知道青華派引魔功的霸道,一手抱起雲明,一手牽着項曲兒,道:“這筆帳日後再算!”

蔣明道:“自然!”拉起蔣霸,向林一邊走遠。

雲明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刻,殘陽透過樹枝,點點斑影落在他臉上。他伸手擋住額頭,眨了眨眼,適應一下陽光。

突聽一個溫和的聲音道:“你醒啦!”

雲明擡頭一看,便見到一張雪白的瓜子臉,瓜子臉上一對明亮的眸子充滿了關切。

雲明道:“我在哪……”開口才發現聲音十分沙啞。項曲兒鬆了口氣,道:“你中了蔣明一掌,五臟六腑都受了傷,冷叔一直給你輸送元力溫養。”

雲明這纔看到一箇中年男子坐在自己後面,一隻右掌抵着自己背心。此時有了感知,只覺背後暖洋洋一片,甚是舒服,只是五臟六腑隱隱作痛。

項曲兒雙手撐着膝蓋,低頭看他,道:“你臉色還是好差,還痛嗎?”

冷飛龍收功合掌,將雲明抱起,道:“蔣明他引魔功太霸道,得帶他回宗。”

雲明喃聲道:“回宗?去哪裡?”

冷飛龍注視着他,道:“你的五臟六腑都受了傷,我得帶你回御風宗療傷。”

雲明茫然中點了點頭。

項曲兒道:“你現在能站嗎?”雲明勉強站了起來,喘息道:“能,就是胸口痛。”

項曲兒道:“能站就好。冷叔,我們走吧!”

冷飛龍點了點頭,左手一揮,一把長劍憑空射出,停在身前。他一手抓起雲明,一手牽着項曲兒,躍到劍上。腳下的劍便帶着三人飛了起來,直入雲端,浮浮沉沉。

雲明本來昏昏沉沉,這下子嚇得渾身冷汗!他雖知道凡塵界中有人能御劍飛行,卻從沒見過,陡然飛到半空,險些嚇昏了去。

冷飛龍急忙拉住他。

項曲兒見他嚇得臉色蒼白,咯咯笑道:“真是沒用!”雲明被她一激,強忍胸口劇痛,鬆開冷飛龍的手,站穩了身子。

往下看去,只見雲鎖霧橫,山峰極小。看着飛鳥羣山盡在腳下,一股傲志不由得生了出來。臉上也漸漸由白轉紅,腳也穩了起來,不再像先前一樣打顫。

雲明向項曲兒道:“原來你真是仙人!難怪之前不說。”

項曲兒做了個鬼臉,道:“我纔不是仙人,這只是冷叔的御劍飛行。你這個沒見識的傢伙。”

雲明道:“御劍飛行?你會嗎?”

項曲兒道:“我可不會!我現在的修爲可御不了。”

雲明望着雲巔,只覺心頭激昂澎湃,忍不住放聲大嘯。嘯了一陣,感到胸口一痛,差點摔倒,又急忙站穩。

冷飛龍本想扶他,見他傾時站穩,臉露欣賞之色,心道:“此子倒有修行的天分!平常人陡然飛到半空,不被嚇昏也要雙腿打顫,他倒這麼快適應。甚至敢開口長嘯!就不知天賦如何?”

項曲兒捂着耳朵,道:“喂!你亂叫什麼?”

雲明大感尷尬,道:“一時激動。”

不一會,就來到一座高山。旁邊巒嶽成羣,但卻如羣星映月般星羅棋佈的落在這座山周圍。四下裡雲霧繚繞,日光照映之下。遠遠如雲裡紅花,霧裡丹陽。

冷飛龍飛到山頂,雲明正疑只有山而沒有什麼宗門所在。冷飛龍卻一拂手,在山間雲霧繚繞最濃之處轟隆隆開了一個山門。

雲明大感驚奇。冷飛龍道:“爲了避免凡人誤入,所以設下陣法屏蔽宗門。”

冷飛龍控制住劍飛向山門,來回打着幾個手印。轟隆隆幾聲打開山門。

冷飛龍拉着兩人躍下山路,道:“跟我走。”

走進山洞,一切景物就變的不同了。放眼看去,四下寬敞無比,一條青板石路,通向前面一個宏偉壯觀的金殿。金殿碧瓦朱檐,雕闌玉砌。周圍已不是雲霧,而是各種靈樹妙果,鬱鬱蔥蔥。各種鳥雀棲息其間,躍上飛下,生氣勃勃。

雲明道:“這裡是御風宗嗎?”

項曲兒微微一笑,道:“這便是御風宗了。”

再走一段路,前面是一個二十來丈寬的平臺,四下綠樹成蔭。而平臺上有數十個白衣弟子正仗劍練功。白衣弟子見冷飛龍引着兩人過來,有的探頭看了幾眼,便繼續練功。

項曲兒道:“我們走,別打擾了師兄們。”

冷飛龍引着雲明繞開一座偏殿,到了一間簡素房間,道:“你先在此處住下,晚點再給你療傷。”

雲明點了點頭,對這裡的新鮮事物大感好奇,但由於身受重傷,之前御劍顛簸了一陣,如今胸口又痛了起來,也不敢出去亂走。

冷飛龍又囑咐了幾句話,便帶着項曲兒走了。雲明見房間樸素淡雅,只有一張牀、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書架書、一個香爐。他胸口仍痛,便躺在牀上歇息。只是心中諸多想法紛至沓來,卻也睡不着。

心道:“聽說凡塵界有修道宗門,這便是了。這裡的空氣也比山下好很多!唉……要是我能御劍就好了……”

又想:“白天被那兩個壞蛋打了一掌……哼!此仇以後一定要報回來……只是那兩人似乎和曲兒一樣會武功,我也打不過……”

“看他們在山上修練,武功一定很厲害……要是我也能……”

又想:“爹爹媽媽現在還不知道我到了別人家裡,不知道多着急……”想着想着昏昏睡去。

到了晚上,冷飛龍過來喚醒他,給他療了會傷,又令人端來飯菜藥水,令他吃了。只是那飯菜非素即齋,藥水又苦又臭,實在不是很好吃。

冷飛龍道:“你身上傷勢甚重,需要好好修養。這幾日便在這養傷。”

雲明吐了吐舌頭,道:“還要養多久?”冷飛龍微微一笑,道:“少則七天,多則半月。”

雲明苦着臉道:“還要養這麼久啊!能不能搞點葷的來吃,怎麼都是素菜包子?”

此時冷飛龍有意培養他,微微一笑,道:“你現在身上有傷,吃葷的反而不好。而且御風宗上人人簡素樸居,很少吃肉。你想要吃過些天養好了傷我再令人到山下給你買肉。”雲明無奈之下只得應是。

又在御風宗上養了三天傷,這三天中倒見不着項曲兒,更加百般無聊。又離家三天,心裡想念父母。

第四天早晨時剛睡醒,便聽有人推門進來。雲明苦着臉道:“又要吃藥啦?又是素菜包子嗎?”

只聽一個脆靈靈的聲音道:“今天可不用吃素菜包子啦!”雲明聞聲大喜,問道:“曲兒!”轉過身來,果見項曲兒提着一籃子點心過來。

項曲兒今天穿着一身淡黃長裙,頭戴珍珠玉簪,襯得十分美麗。雲明道:“曲兒,好多天沒見你了,你去哪啦?”上前接過籃子,放在桌上打開,見是三盤糕點,不禁食指大動,抓起便吃。

項曲兒吐了吐舌頭,道:“被師姐抓去練功呢!今天葛師姐做了點心,我偷偷給你帶來幾盤。”

雲明邊吃邊道:“好吃,這個葛師姐真是好人!改天給我引薦引薦!這幾日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項曲兒道:“我便不好嗎?要不是我給你拿來你哪裡能吃到?”

雲明道:“好,好,曲兒你最最好了!曲兒是天下第一好,天下第一美,這幾日可把我無聊死了,又不能出去玩!”

項曲兒嗔道:“貧嘴!”卻笑得眉毛眼睛都彎了。她眼睛本來便好看,此時笑起來眼睛似有星辰大海,十分美麗。

雲明連吃幾塊綠豆糕,道:“曲兒,我在這無聊透了,能不能帶我出去玩?”

項曲兒搬來椅子,雙手支在桌上,道:“你想去哪裡玩?”

雲明道:“去哪都好,反正不想再待房間了。”

項曲兒微微一笑,道:“那我們去玉劍峰玩!”雲明問道:“玉劍峰在哪?”項曲兒道:“玉劍峰是御風宗上的一處奇峰,形如玉劍。峰下有玉女池,池中養了許多游魚。”

雲明道:“那我們快去。”胡塞幾塊糕點。

兩人到出了門,往西邊行去,走了一陣,又見到前面有座石臺,臺上有人練劍。項曲兒拉着雲明道:“我們往那邊去。”穿過一條小徑,到得玉劍峰下。只見此峰險峻危兀,直入雲巔,果如玉劍。

兩人攀峰爬巖,到了半山腰,雲明胸口作痛,已爬不得了,只好和項曲兒下來,又做了釣鉤釣魚,玩得十分開心。

兩人坐在池邊釣魚,項曲兒忽道:“你先釣,我去那邊一下。”指着一條青石小道。雲明問道:“你去那邊幹嘛?”

項曲兒臉上一紅,扭扭捏捏卻說不出話來。雲明見她緊夾着腿,雙手把玩着一縷青絲,心中明瞭,知道她是尿急了,微微一笑道:“你去吧,我在這釣魚。”

項曲兒如同大釋,往青石小道走去。雲明有意捉弄她一下,故意大聲道:“曲兒,解手快點。”項曲兒腳下一個踉蹌,紅着臉嗔道:“死流氓!”加快腳步走了。

雲明微微一笑,大感開心。

忽從一處青石小道轉出一人,大聲道:“那是玉劍峰下的游魚,不能亂釣!”

雲明嚇了一跳,擡頭來看。只見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白衣男子怒目而視。白衣男子道:“沒有聽到嗎?你是什麼人?我剛纔看見你竟敢爬玉劍峰?”

雲明道:“我叫雲明,這玉劍峰難道不能爬嗎?”白衣男子哼了一聲,道:“你是哪位長老的弟子?連玉劍峰能不能爬都不知道嗎?”

雲明吐了吐舌頭,道:“我又不是御風宗的人,怎麼知道?”白衣男子眉頭一皺,道:“不是御風宗弟子你是怎麼上來的?”雲明道:“冷飛龍帶我上來的,你又是什麼人?”

那白衣男子是新晉弟子,名叫孟天河。天賦不高不低,但爲人殷勤也頗爲本門長老器重,見雲明直呼冷飛龍之名,大感生氣。這冷飛龍可是門派大護法,地位極高,平日裡都很難見到。這男孩說自己被冷飛龍帶上來,在御風宗上應該也沒人敢謊稱這個。莫非是冷飛龍的弟子?但他直呼冷飛龍名字卻又不像,難道是什麼高官子弟?

孟天河乃窮人子弟,如今雖然已成爲修道者,但對高官富賈十分厭惡。與其說是厭惡,倒不如說是仇富心理。一想到這小孩因爲出身豪族便被冷飛龍帶上宗門,而自己窮人出身苦苦修煉多久纔有幸被一個長老帶上宗門,平日甚至很少看到冷飛龍,不禁心頭妒忌之火雄雄燃燒。

又見雲明一副吊兒郎當,有恃無恐的模樣便更爲惱怒。又想之前看他和一個美妙少女攀山,難道是侍婢?看來就是!這種富人子弟不是最喜歡帶上幾個侍婢嗎?越想越怒,越想越妒。雙眼睜如圓板,眉發皆張。

卻不知雲明和他一樣也是窮人子弟。

孟天河大聲道:“擅攀玉劍峰,辱冷護法,你好大的膽子!過來,和我過兩招!”雲明眉頭一皺,道:“我幹嘛要和你打架?你又是什麼人?冷飛龍又沒說這裡不能釣魚!”孟天河見他這麼說,認定他是豪門巨室送到宗上的,愈發動怒,暴喝一聲,道:“搞攀玉劍峰,你還敢胡攪蠻纏!”衝上前來,伸手拍向雲明。

雲明見他突然暴起,大吃一驚,想要避開,已被他拍了一掌。雲明本來便受傷在身,哪裡經得起這一掌?往後跌跌撞撞摔出三數步,一口鮮血險些吐出,一張臉登時變得煞白。

孟天河道:“原來是個廢物!”可是一想這麼一個廢物竟有美婢陪伴,甚至有冷飛龍帶他上門,便愈發生怒。

“我孟天河就哪裡不如他了?憑什麼這個毫無修爲的小子可以被接進宗門,憑什麼這個廢物能擁有美婢?憑什麼冷飛龍親自接他上山?我修煉那麼久,若不是平日殷勤,長老都不待見我。可即使這樣,也被師兄師姐瞧不起!”

越想越怒,道:“今日須得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玉劍峰是攀爬不得的!”撲上前去抓雲明。

雲明被他拍了一掌,舊傷新傷併發,眼見就要被他抓到,卻無力反抗。突然聽得一陣飛針聲響,接着一道身影飛出。孟天河往後退出幾步,只見右手手掌多出三根銀針,不禁又驚又怒。轉眼便見雲明身前站着一個黃衣少女,正怒視着他。

來的少女自是項曲兒,她回來正看見這一幕,大驚下登即以天女散花的手勢射出銀針。扶住雲明,怒視孟天河,道:“你是什麼人?幹嘛打人?”

孟天河手掌中了銀針,傾刻便麻了。但他憤怒之下也沒感覺,道:“小子,我勸你不要仗着家族顯赫四處亂來!御風宗可不是你能胡作非爲的地方。今天有人護着你,明天沒人護你你便是一條死蟲!拋開你的家族,你就是一無是處!哼,毫無修爲也敢到這亂來!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護着很有臉嗎?”

雲明聽得雲裡霧裡,大感莫名其妙,但被他無緣無故拍了一掌也不禁大感憤怒,站定身子,道:“你一個十八、九歲的人打我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也很有臉嗎?什麼拋開我的家族?有本事等我養好傷再來打!”

孟天河哈哈一笑,臉上盡是不屑之色。

若他說話反譏還好,但這般不說話直冷笑的表情卻深深傷了雲明的自尊心,甚至比蔣霸還讓他深刻。

雲明握緊了拳頭,咬着牙狠狠盯着孟天河。

孟天河看向項曲兒,見她一臉憤怒之色,不禁更感妒忌。嗤的一聲笑,道:“好好教教你的主人,實力太弱別出來丟人現眼。以後也別再來攀爬玉劍峰了,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惡狠狠的瞪了雲明一眼。

項曲兒見雲明氣得身子發抖,拉住他一隻手,向孟天河道:“你是孟天河吧?我聽師姐說過你,說你訥言敏行,看來也不是這樣。以你的修爲很高嗎?哼,若是雲明修煉,三個月……不,一個月便可超過你了!”

孟天河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道:“那我等着。”以他修爲已到達修道第二階煉氣,但從修道第一階到第二階,他便用了三年時間。雖是三年時間,但速度在同門中已算快了。若說雲明一個月內能超過他,那隻怕是白日做夢。

項曲兒哼了一聲,道:“得意什麼嗎?雲明,我們走,我教你修行,一個月後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雲明聽項曲兒這麼說,握緊了她的手,深深的看了孟天河一眼。孟天河冷笑不止,道:“被女人護着的死狗也想修行?笑話!”

雲明聞言大怒,還未說話,項曲兒便拉緊他的手,微微笑道:“看看你的雙手吧,再不找水洗掉,只怕馬上就廢了!”

孟天河這才感覺雙手麻木不仁,大驚失色,叫道:“你做了什麼?”項曲兒冷笑道:“回去找個大浴缸,燒開水泡兩個時辰便好了!記住,一定要滾燙的噢!若遲上半分,哼哼,雙手就要切掉了!”扶着雲明走了。

孟天河呆立原地,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忽然拔腿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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