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想了一下天行道館的前景,想象一下有那麼一棟樓,在厚重的霧靄中,煢煢孑立,這個基地就讓人動力十足。
不過程燃又臨時起意想到個問題,這個時代的LED興許沒那麼成熟,用來做招牌行嗎?技術不成熟,意味着花費的力氣大,代價高,效果卻沒辦法達到預期……那還是得用回玻管霓虹燈。
時代的侷限性,簡直處處在拖後腿啊。
私底下華通院子商議的時候,連小虎眼巴巴的看過來,
“可是,爲什麼我們只先從一樓開始呢?程哥,聽你說的我是心癢得很,網吧啊,那麼大一層網吧,我們會不會引起轟動啊,以後可以拉不少朋友來玩嘛……還有密室逃脫,像是偵探小說情景再現……帶感……”
溫蘭白了他一眼,笑道,“得了!你這純粹是惦記着以後給朋友吹牛。”
但連小虎這麼一說,其實很多人都朝他看過來了。
面對連笏一臉期待的星星眼,程燃很想用手頭邊的帕子把他嘴巴塞起來。現在華通這幫子弟們對他已經產生了信服,甚至是崇敬了,如果如實相告是因爲自己暫時沒錢,要先開個一樓的項目攢錢,會不會自己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瞬間崩塌掉?
“是因爲我們沒經驗吧,”蔣舟聲音響起,他是沉吟後認真看向他道,“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你其實是希望我們先拿一層樓來練手,嘗試運營,熟悉管理之後,再來擴大經營內容。要是一次把五層樓都弄出來,恐怕我們沒有這個能力運營吧。”
程燃:“……”
餘鴻道,“難怪……”
溫蘭點點頭道,“如果用得着我們幫忙的,隨時說一聲。”
連小虎張了張嘴,“如果需要女僕裝幫忙宣傳呢……”
話還沒說完,一左一右捱了兩個女生兩腳。
沒逃開屁股上兩個腳板印的連小虎,臉皮比城牆倒拐還厚若無其事向蔣舟豎了豎大拇指,“程哥心裡想什麼,我們都猜不到,但二娃哥一下就能領悟了,我覺得你真是有經商天賦!哎,你們兩個,一定一個白絲一個黑絲啊。”
兩個女生追着掐他肉。
蔣舟不失穩重的對這幫小夥伴點頭,“差得遠,差得遠。”
表情上……分明與有榮焉。
……
和老華通公司大院的這幫子弟們一起搞天行道館,其實正好是湊巧,趙青能用他的能力和資源,幫他選址談判,甚至跑手續這類事情,但如果是趙青來經營天行道館,就不合適了。
一來他主業還是在伏龍這邊,二來也有點大材小用。程燃如果僱人來做也能拿下來,但蔣舟似乎更需要這個機會。蔣舟家目前也歸屬於伏龍,對於程燃來說,這些都成爲他是最佳人選的因素。
假期中程燃接到了謝飛白從北京打來的電話,來到蓉城搬家和上課,再加上程飛揚忙伏龍,謝候明搞省投,兩人似乎都在各自的軌道坐鎮忙活,幾乎沒有一天能閒下來碰面的,所以兩家人不再有山海時候的那樣清閒,還能時常碰面。但是在電話裡面,謝候明倒是能經常和他直言無忌,“你老程現在不得了啊,戰鬥力十足啊,程老總了,有時候我是真羨慕你,知根知底的一幫人,真槍實刀的幹上來,你要不要換我的位置來看看,風口浪尖,難怪要我來摁住,要是摁不住這些牛鬼蛇神,早滿城新聞亂飛了!一個在彭鎮的項目,有幫孫子向主要領導相關負責人輸送賄賂,整整一千四百萬啊,那個地方人均纔多少,這幫人就能坦然張開血盆大口吃下去。還有的,收購一家能源企業,就讓自己親屬用證券戶頭買入賣出,暗度陳倉,現在我們一舉一動,都有內幕消息流出,這窩鼠洞打得不淺啊……有的人乾的事情太過了,我是要殺一批人的。”
反倒是徐蘭和張薇私下裡有聯繫。國慶期間,謝飛白又去了北京小叔謝乾那裡,並且在謝乾辦公室朝他程燃表達了謝乾的邀請和問候。
電話裡面,謝飛白語氣有掩飾不住的得意和興奮,“程燃,你來看看就知道了,這就是未來!”
一晃眼之間,國慶七天假期過去,姜紅芍六號的飛機返程,參賽隊在結束後,還多遊覽了兩天香港,這纔打道回府返回蓉城。
回程的前一天,姜紅芍收拾整理了箱子,和十中的參賽隊的同房間友人魏舒聊了會天。
姜紅芍給家裡打電話,李靖平首先是給予充分表揚,然後是再接再厲的勉勵,還裝模作樣的表示這還沒有達到她的極限。姜紅芍就很不滿的對他道,“爸……你想累死我?”
在簡短的問候過後,電話那頭的李靖平在語氣略微嚴肅鄭重,道,“你外公過段時間要到蓉城來。”
握着電話的姜紅芍,倏忽間安靜了下去。
……
伏龍公司大樓,程燃看到會議室那一層在夜晚是燈火通明,現在程飛揚的那層核心樓層,就是外界百般猜測卻又密不透風的大腦。對於程燃來說,那裡發生的事情,可以通過很多渠道,到達他的手裡面。
最近的情況是貝拓的全面進攻,在蓉城好些個客戶的爭奪上面,華通公司在招標中敢把價格壓到全標池最低,一千多元一線的目錄價格,伏龍報360元一線,貝拓就敢把價格一直往下打,報到突破大家心理價位的280元一線。
這是哪怕不掙錢,也要堵住伏龍擴張的道路。
不僅僅是一兩個客戶的事情,相關的情況,在西南地區的其他情況,也在發生着。
程燃知道,最近伏龍大樓在夜裡的燈火通明,都是爲了應對眼前的這類事情。
價格屠刀。
……
貝拓大廈,王立剛興致勃勃的走進總裁辦公室,看到正位坐着的吳枝山,他一身布衣,桌上是一盞豬肝色紫砂名壺,底鐫“葉硬經霜綠,花肥映日紅”,時常捧手把玩,一派儒士風範。
王立剛進來就掏出一支菸點上,哈哈大笑,“了不得啊,老吳,果然手段不俗,礦務局,108廠,煤炭小鎮……現在諸多客戶都被咱們拿下來了,現在業界都在說,咱們這是對伏龍圍追堵截啊,還是你老吳有本事……”
吳枝山擡起頭來,淡淡道,“派人去伏龍鬧,威脅,找雷偉幫,有沒有用?”
王立剛臉色一陰,又換上笑容,“哎,我哪知道那伏龍院子不好闖,這麼麻煩,這幫人都是一羣該死的硬骨頭,盧曉東的問題是被抓到了,搜到了槍,這下就不好辦了……我也不好過,雷偉現在對我是成見頗深,覺得老子在坑他……但這程飛揚骨頭再硬,也要給他打碎了,伏龍大院闖不進去,那就拿敢跟他們做工的工廠動手,雷偉自會拾掇他們。”
吳枝山聽了,沉聲道,“立剛,我跟你說了,雷偉那種人少沾染……我有辦法打下伏龍,何必你要用這種……招數?”
王立剛陰陰咬牙,“老吳,我王立剛好歹在蓉城有頭有臉,結果被程飛揚搞得灰頭土臉,盧曉東都給搞進監獄去了,我能嚥下這口氣?”
“如果你之前沒這麼幹,根本不可能到這一步……總之,程飛揚我自會壓得死死的……我這裡已經在對伏龍動手,你就不要搞這些手腕了。”
王立剛點點頭,又試探問,“是是是,都聽你老吳的!但咱們在這上面砸了多少錢了?”
“就是一個億也得砸。”
吳枝山冷冷道,“商場如戰場,本在這上面就可以打垮他了,你搞那些手段,程飛揚不會心服口服,反倒授人把柄。”
“行。”王立剛深深吸了一根菸,把煙捻滅,“把伏龍打垮的那天,老子再給這幫乞丐以顏色看!”
吳枝山倒茶,攏袖,“有那麼一天的。”
“那我做事去了!”王立剛起身。
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吳枝山從齒縫裡迸出一聲,“……攪屎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