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神壇忽然笑道:“我知道好像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正在朝109壁壘奔襲過來,那麼原本應該成爲壁壘守軍主力的李氏財團軍隊,卻因爲你們的到來,不顧一切龜縮在一座大學裡面,等到那些可怕的東西到來的時候誰來守城?你猜猜會有多少人死在它們的手裡?這責任又是誰的啊?”
“暴徒、慶氏、楊氏、火種,”李神壇問道:“你們誰有資格來指責我呢?”
駱馨雨沉默不語。
“大家都是罪人啊,”李神壇感慨道。
“那現在你已經報仇了,可以收手了吧?”駱馨雨說道:“你要相信正義雖然有時候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李神壇像是聽到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似的:“這句名言的原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原話是:遲到的正義已非正義。”
駱馨雨忽然問道:“你認爲超凡的本質是什麼?”
“你們暴徒的宗旨不是說的很好嗎,”李神壇笑了笑:“當災難降臨時,精神意志纔是人類面對危險的第一序列武器。不過我對精神意志的理解是……腦域的開發。”
駱馨雨平靜道:“可腦域開發在災變前就被證僞了。”
“沒有嚴謹論證過的事情都只能是謠言罷了,人類到現在都沒發現大腦裡到底哪個部位是對應情緒的,又怎麼敢說自己對大腦完全瞭解?”李神壇認真道:“不過我還不確定,超凡者到底是開啓了大腦中一個新的區域,還是完成了所謂開發百分比程度的提高,暫時還是用精神意志這樣的稱呼比較好一點。”
“那按照你的說法,”駱馨雨說道:“超凡者的能力越強,那就意味着他距離自我毀滅越近。”
“理論上是這樣的,”李神壇說道:“當完成百分之百腦域開發的那一刻,人類很有可能會化身神明的意志,自己的身體也會因爲沒法成爲這龐大意志的載體而崩解,或者開發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就會開始出現這種情況了。”
不過李神壇忽然想起一個少年的身影,他似乎有點疑惑:“但好像有例外存在,所以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只有人類真的進化到了那一步,我們才能知道答案。”
說完,李神壇便不再理會駱馨雨,而是繼續帶着司離人朝那座大學走去,他要親眼看着109壁壘裡的李氏軍團毀滅。
駱馨雨沒有繼續追問,因爲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快要來不及了。
即便是暴徒這樣嚴密、強大的組織也依然無法知悉這世界全部的秘密,今天討論的問題,她需要一字不落的備案,讓組織裡的人去調整新的研究方向。
可就在此時,壁壘原本安靜的其餘城區忽然喧譁起來,彷彿有什麼極其驚恐的事情發生一般,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心中一驚,實驗體提前到來了!
駱馨雨沒有理會,而是站在學校外面關閉了李神壇身旁的暗影之門,當她再次打開暗影之門後便縱身走了進去。
只見她只跨越一步就隔空來到一個科技感十足的封閉實驗室內,駱馨雨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她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裡。
駱馨雨手持槍械警惕着,以防實驗室裡內部安保對她造成威脅,但這實驗室裡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似乎因爲外面的亂象都慌亂逃跑了。
整個實驗室,都空蕩蕩的。
這時她看到一塊鎖在透明防彈玻璃箱內部的移動硬盤,駱馨雨擡手便連續開槍將玻璃給擊碎,準備帶着硬盤開啓暗影之門。
可是下一刻,這實驗室的天花板忽然亮起強光,整個實驗室內部頓時間亮如白晝,而且全無光線死角!
駱馨雨嘗試着打開暗影之門離開,可是暗影之門在這無影燈面前根本沒法成型!
只見她開啓的暗影之門只剩下黯淡的虛影,緊接着晃動兩下便如泡沫般湮滅了。
這實驗室裡竟然有專門針對她能力的防盜措施!
駱馨雨皺着眉頭打算去打開實驗室的閘門,可是她卻忽然發現,自己竟是連這厚達數釐米的鋼板閘門的打開方式都不知道。
說實話駱馨雨忽然感覺有點無力,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專門針對她的手段!
可她此時此刻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在大樓天台上等她去接應的楊小槿!
……
任小粟扛着自行車跑在隊伍的最前面,一路上他們看到好幾個被李神壇操控的居民從身旁狂奔而過,可那些居民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學生們看到那些人癲狂的模樣有些害怕,任小粟打算安慰安慰他們:“不要怕,整個西城區都是這樣,他們不會攻擊我們的。”
學生們一想到竟然整個西城區都這樣,他們就更害怕了。
沒兩分鐘任小粟他們就已經來到壁壘閘門下面,此時壁壘內部已經拉起了警報,彷彿有什麼非常恐怖的東西襲擊了壁壘。
或者說那些可怕的東西其實早就到了,只是如今當混亂開始後才發動了全面攻擊。
那些實驗體從外部突破了壁壘的排污系統一路朝壁壘裡滲透進來,然而它們卻並沒急於攻擊,而是選擇了蟄伏。
現在,它們覺得時機已成。
羅嵐應該非常慶幸自己今天只在地下走了一小段,不然他可能會非常驚喜的遇到大隊實驗體。
此時壁壘裡負責看管閘門的私人部隊也在鐘聲響起之後衝向了大學,這裡空無一人。
顏六元皺眉道:“哥,這閘門怎麼開啊?”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沒事,我有炸彈。”
顏六元等人期待的看向任小粟,然後他們眼睜睜的看到任小粟從兜裡掏出了四個3的撲克牌來……
王富貴:“???”
王大龍:“???”
陳無敵:“???”
這就是傳說中的炸彈?這玩意能炸閘門嗎?
咋的?你過去對着閘門甩出四個3,然後閘門說聲要不起,它就開門了啊?!
顏六元當時臉都黑了:“哥你這時候稍微正經一點行嗎。”
“不要慌,問題不大!”任小粟說話間便揮手讓其他人後退,而他則將那四個人貼在了閘門之上,貼完之後自己也跑得遠遠的。
這一刻,任小粟在腦海中說道:“炸!”
忽然,那四張貼在閘門上的四張撲克牌裡爆發出驚人的熱量與光芒,只聽轟隆一聲閘門處便已經煙塵四起。
轟鳴之後,那無匹的爆破能量頃刻間掀起了巨大的煙塵朝着反向衝擊過來,閘門的碎片飛的到處都是,顏六元他們只感覺連地面都跟着顫抖了一下!
任小粟探頭看了一眼:“成了!”
只見閘門上已然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王富貴都震驚了,原來打鬥地主這麼危險的嗎?!
“大家趕緊出城,咱們往北邊走,”任小粟說着就打算帶頭往外面逃命去了,至於壁壘裡發生什麼事,現在真是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當他回頭想要再看壁壘一眼時,他竟然遙遙看到楊小槿所在的那棟大樓外面,正有十多頭實驗體正在如同蜘蛛一般向上攀爬,任小粟愣了一下,駱馨雨怎麼沒有接應楊小槿?!
這和想象中不一樣啊,按照慣例,楊小槿他們應該是撤退最輕鬆的勢力了吧。
可是現在,楊小槿在十層樓高的天台上,宛如黑色海洋裡的一葉孤舟!
隨時都可能傾覆!
任小粟只猶豫了一剎那,他回頭對王富貴等人堅決的說道:“你們先走,我要回壁壘一趟!陳無敵,你保護好大家!”
王富貴一聽任小粟這麼說就慌了:“小粟,這壁壘裡現在可容不下活人了啊。”
任小粟看着他們斬釘截鐵的說道:“往北走,不要回頭!我會追上你們的!”
說完,任小粟便轉身朝那座已經變成地獄的城市裡走去。
其實任小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回來。
也許是因爲來自荒野的他面對野獸會倍感親切,想要與野獸爲伴。
也許是因爲他喜歡這座城市裡的夜色,想要多看看這裡的風景。
或者也可以是因爲他忘帶了錢包什麼的?
好吧,任小粟知道這都是很爛的理由,也許他只是不想那個女孩死在這裡。
任小粟越跑越快,衣服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頭狩獵時的雄獅。
他望向那棟大樓頂端,而那棟大樓頂端的女孩似乎也在靜靜的看着他。
周圍是混亂的槍聲,還有擇人而食的實驗體,這世界似乎有點荒誕起來。
幽暗的天空似乎都要從中間斷開。
但這都不重要。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