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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和平約定

第三十三章 和平約定

正心先生對天域衆人謊道去圓夢視察,隻身前往了至尊死域。他本欲告知馨寧,但恐其擔心,便作罷了。

正心先生以生力速行,數日後便到了至尊死域邊界怡人河。此河是正心先生之父靜怡人爲灌溉所開,故名怡人河。正心先生望河如父,跪地祭拜,而後騰空過河。

怡人河往西均是良田,老牛耕犁,孩童玩耍,許多生靈人勞作於此,面容愉悅,一派祥和之景。

正心先生走近坐于田壟上休憩的老叟,問:“老丈好啊,我是從外地而來。聽聞此處是死域,亡靈人之地,爲何爾等可在此自由耕種?”

那老叟笑道:“你有所不知,此處雖爲死域,但與別處不同,在此,生靈人和亡靈人均是平等的。這些耕種養殖的事,亡靈人做不了,我們來做,呵呵呵……”

正心先生問道:“那亡靈人做什麼呢?”

老叟用手往西一指道:“你往西走百里,有幾座城,其中至尊城最爲繁盛,進城一看便知。不過你可要備好乾糧行裝,由此過去車馬也要行走半月有餘。”

正心先生笑道:“老丈放心,我自有辦法。”於是謝過老叟,一陣清風,便消失前方,老叟驚歎不已,方知是高人。

正心先生一路上看到了村莊院落中生靈人與亡靈人共同居住的情景,便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至尊城中景象,於是便加速前行。

翌日,正心先生來到了至尊城,城中一片繁盛景象,茶樓、飯館、集市、表演……應有盡有。

正心先生接連觀察了幾日,開始相信神綱所言不虛,於是決定去見神綱。

至尊宮外,一黃袍長角之人出門相迎,身後跟隨數十隨從,行禮笑道:“原初,尊主等候你多時了,快隨我來!”

正心先生行禮,並不多言,便隨江沅而去。他知此人是神綱師弟,如今死域的代尊大人。

穿過富麗堂皇的宮殿,隨從停留在外,江沅帶領正心先生來到了一處清幽別院,正是神綱閉關修道之處,而後江沅退下。

“至尊域中諸景你已看到,這便是我想要和你共建的新世界。”神綱負手而立,轉過身道,“在此新世界中,亡靈人除了不能耕種養殖,幾乎可以和生靈人一樣勞作。無論生靈人還是亡靈人,都是平等的,他們各盡其才,和諧相處。”

正心先生笑道:“若果真如此,我願與你言和。”

神綱聞言大喜,露出了笑容,道:“我很高興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很期待我們將要共建的新世界!”

正心先生道:“我亦如此。”

神綱笑道:“哦對了,請隨我來,帶你去往一處,必有驚喜。”

正心先生笑道:“哦?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在神綱的帶領下,正心先生來到了一處名爲“研靈院”的地方,裡面有衆多生靈人和亡靈人在忙碌,或查閱典籍,或記錄文案,或商談某事,或擺弄動植物……

正心先生驚異道:“這是何處?”

神綱笑道:“此處是學者之地,用以研究宇宙萬物之理,其最核心研究之一便是如何解決生育折壽的問題。”

正心先生急問道:“可有成果?”

神綱笑道:“已有初步成果,不日便有解決之道。”

正心先生大喜,行禮道:“我替生靈人感謝你!”

神綱道:“無需言謝,這是我爲新世界所做的準備之一。其實早在天帝在位末期,便已組織人來研究此問題,不過那時僅用生靈人來研究,毫無結果。如今,生靈人和亡靈人共同研究,不料竟進展神速。”

正心先生驚道:“哦?”

神綱道:“其實,生靈人也罷,亡靈人也罷,同屬天道。若要研究天道,當然缺一不可了。”正心先生覺神綱所言有理,頷首贊同。

良久,正心先生忽道:“我一直想問你,若我敗給了玉王,你將如何?”

神綱看了看正心先生,道:“若如此,我便除掉玉王,亦可建設新世界,但那樣便困難得多了……幸虧是‘奇蹟’出現,當真是有天助你,方能險勝。”

正心先生道:“是啊,一切皆爲天意……”

神綱冷笑道:“天意?哼,萬不可靠天意,只有站於制高點,才能讓理想存活。”

次日,正心先生辭別神綱,返回了天域。

“言和一事需先與馨寧說明,也好讓她做個心理準備。”正心先生做如是考慮,便往水月花林去了。

此時正值薄莫時分,花林的桃花在夕陽下更顯幾分嬌媚,馨寧身着繡花素衣,墨發粉面,於桃樹前賞景。正心先生遠遠望去,花美,人更美。

“馨寧,可在賞花?”正心先生走近馨寧背後,輕輕道。

馨寧聞聲欣喜,轉身嫣然一笑,道:“原初!”

望着令人醉心的笑臉,正心先生笑道:“幾日未見,你想我了?”

馨寧從未見過正心先生如此說話,一時不知怎麼回答,臉上飛紅,低眉斜視,嗔道:“好不正經!”

看到馨寧如此嬌態,正心先生越發覺得有趣,笑道:“我倒是想你了。”

“你再說,我便走了。”馨寧轉過身欲走,被正心先生拉住手道:“哎,別走,我說的是實話啊。”

馨寧羞得耳根通紅,欲掙脫其手,卻輕輕地拽了幾下便握緊了,心中嗔道:“今日他這是怎麼了,像變了個人似的,不似往日那般心事沉重了。”

二人溫存了許久,正心先生忽問道:“馨寧,還記得你的哥哥嗎?”

馨寧聞言臉色驟變,道:“哪個哥哥?是失蹤的表哥蕭文嗎?”

正心先生搖首道:“我說的是你那同父異母的哥哥。”

馨寧不悅道:“他,爲何要提他?”

正心先生道:“前幾日,他來過這裡。”

馨寧驚道:“他來過!”

正心先生頷首道:“正是。”

馨寧細細思索,莫非是那晚,她感受到周圍有一股強大的死力,覺察到水月湖旁林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想必是他了。

正心先生接着道:“他來見我,要與我言和,共建一個生靈人與亡靈人和諧相處的新世界……”正心先生便將神綱所言以及他假言視察圓夢、實則探訪至尊的種種經歷告知了馨寧。

馨寧聽後,鬱結在心中多年的傷恨終於解開了,欣然落淚道:“原來,我們都誤解他了。”

正心先生用衣袖擦拭馨寧臉上的淚珠,頷首道:“是的,我們都誤解他了……”

馨寧急問道:“那,那你是何主意?”

“長生、隨心、圓夢三戰,我雖勝,但代價巨大,尤其圓夢之戰,因我之過錯而傷亡慘重!”正心先生說到這裡心如刀割,萬分自責。

“原初……”馨寧知道圓夢之戰後,正心先生愧悔不已,她雖百般安慰,但圓夢之戰還是成爲了正心先生不可祛除的一塊心病。

正心先生嘆道:“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生域衆人也需要和平,需要安穩的生活。若真能建設如神綱所言的新世界,我有何理由不同意啊!”

馨寧含淚笑道:“正是!天下人需要和平,我亦同意言和。”

正心先生負手而立,長嘆道:“我終於明白,從古至今,亡靈人何曾消失過,既然天道讓其存在,必有其存在之理。唯有與其和平共處,方能順應天道。”

數日後,正心先生召集鏡心堂馨寧、清舒堂清霖、文苑浩初、兵城穆清、歌苑半月、琴苑英華、墨苑書狂、樂莊靈均於正心宮大殿,諸人坐定。正心先生便將神綱所言及至尊死域經歷告知衆人,衆人議論紛紛。

良久,正心先生問道:“神綱言和,諸位以爲如何?”

書狂道:“如今久戰民疲,且我軍力量大損,再戰不智,我贊同言和。”

半月道:“若真如神綱所言,能夠共建生靈人和亡靈人和諧相處的新世界,那便是造福天下,我亦贊同言和。”

英華卻有憂色,道:“正心先生,言和雖好,但我恐神綱借言和之名,意在出其不意滅我生域。”

浩初頷首道:“我亦有此擔心。”

正心先生並不表態,向坐在角落裡沉默不語的穆清問道:“穆清,你以爲如何?”

穆清正在發呆,聞聲回神,將所思所想說了出來:“先生,我覺得無論真假,我都希望和平。因爲戰爭,我失去了許多重要之人,這份痛苦太過沉重,我不想再有同樣的事發生了。”

正心先生頷首,對衆人道:“我剛纔忘記和大家說一件事,在至尊死域時,神綱將我帶至一處名爲‘研靈院’的地方,裡面有研究宇宙萬物之理的學者,他們核心研究之一便是生育折壽解決之道,如今已有端倪,不日便得其法。”

衆人聞言皆驚喜,馨寧也是首次聽聞此事,喜道:“如能得到解決之道,則天下生靈人幸甚!”剛纔她一直不言,是因爲神綱爲其兄,爲了避嫌。

“是啊,是啊……”衆人皆贊同道。

一向沉默寡言的清霖忽然開口道:“正心先生,我覺神綱所言非虛,言和可行。”

緊接着靈均道:“我亦同意言和。”

正心先生亦表示贊同,見衆人皆無異議,便道:“那言和之事便定了!”

天國後109年,正心先生與神綱言和,約定生靈人、亡靈人友好往來,共建生靈人和亡靈人和諧相處的新世界,稱爲“和平約定”。

正心先生將圓夢域交由神綱管理,將隨心域作爲公共區域,派遣樂莊、兵城、墨苑駐紮隨心城,而古踏高原交由既明自治。又派遣歌苑駐紮長情關,文苑駐紮長生城。

司職生靈繁育的馨寧爲了求得生育折壽解決之道,請命前往至尊域研靈院,亦可與其兄相聚。

侵晨,長情關外,正心先生與馨寧執手馬前。

馨寧笑道:“原初,快回去吧,你已經陪了我一夜了。”

正心先生目光中透着柔情,道:“一路小心。”

“嗯,待我和哥哥相聚、取得生育折壽解決之道後便歸。”馨寧含淚道。

正心先生叮囑道:“無論是否得其道,你都要平安歸來。”

“嗯,趁着清晨涼爽,我該走了。”馨寧說罷緩緩轉身,卻被正心先生挽住手不放。

馨寧牽馬前行,玉筍輕輕滑落,姝影漸漸遠去,正心先生感到心中有一種撕裂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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