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踏高原,月明星稀,既明帳中,一身着黑色斗篷之人正與既明相談,此人正是飛軒。
“此爲我們首領手書。”飛軒說罷向既明遞過一封書信。
既明接過,閱畢思索片刻,笑道:“飛軒兄若想從此通過,何須玉王首領親書,直言便可。”
風帽之下,漆黑一片,神情難辨,只聽飛軒笑道:“我們首領敬重既明大人,故寫此手書。”
既明忙道:“愧不敢當!”又好奇問道:“但不知書中所提‘七殺使者’何在?”
風帽之下又發出了低沉的聲音:“大人有所不知,‘七殺使者’爲我西部亡靈族‘秘寶’,一直隱藏於黑暗之中,非用時而不得現身,望大人莫要見怪。”
既明笑嘆:“哦,如此神奇!”又疑惑道:“爾等從此通過,我自當放行,只是生域層層防守……”
未及既明言畢,飛軒打斷道:“大人放心,我等自有辦法。”
既明見狀,便不再細問,忙笑道:“哦,那我便在此等候佳音。”
離既明軍營不遠的篝火旁,白帝、懷信二人促膝而談。
“你從未在一個地方待過這麼久。”懷信一邊烤着火,一邊說道。
白帝飲盡了一杯熱酒,道:“我是不放心你們。”
懷信嘆道:“這又是何苦,以前你多麼逍遙快活。”
白帝搖首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彼此爭鬥不休。”
懷信苦笑道:“此事無解,恐怕你終究徒勞。”
對飲峰崖邊巨石之上,微風徐徐,慧中子伴着月光自弈。
“慧兄難得好興致!”一人向崖邊巨石緩緩而來。
慧中子回首一看:“……書狂兄,你何以至此?”
書狂至棋盤邊坐下,道:“古踏軍中甚是無聊,現又相安無事,便來探望你,若不歡迎,我就此離去便了。”
慧中子捋着鬍鬚笑道:“書狂兄多心,我正愁無人對弈,你來得正好,可願與我手談?”
書狂遲疑片刻,道:“樂意之至。”而後二人對弈。
書狂一邊落子,一邊問道:“慧兄爲何不在寨中歇息,來此孤峰作甚?”
慧中子望了一眼書狂,思索片刻,道:“此處離守關軍寨不遠,我在此靜思,亦可觀察寨中情況。”
書狂笑道:“原來如此,倒是個好地方。”又道:“聽聞正心先生能取得長生、隨心二域,慧兄功不可沒啊!”
慧中子擺手笑道:“書狂兄過獎,我不過是提了些淺陋的建議,關鍵在衆人團結一致,如此便可無往不勝!”
“慧兄過謙!”
…………
未幾,慧中子勝,笑道:“多日未見,書狂兄棋藝竟大不如前了!”
書狂忙笑道:“嗯…是慧兄棋藝見長了!”
慧中子忽斂容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書狂驚道:“慧兄此言何意,我就是我啊!”
慧中子起身,道:“自你到來那一刻,我便懷疑,書狂如此深領軍中要義之人,如何會不顧古踏之軍而輕易前來與我敘舊,直至你我手談,我便已確定你非書狂。你到底是誰?如何變成書狂模樣!”
書狂聞言停頓一二,大笑道:“哈哈哈哈……慧中子果然高明,竟能識破我的‘生形’死法。”
那人現出本身,道:“我是形。”說罷發出一道強大鋒形死力,衝破了棋盤,離慧中子僅有咫尺。
慧中子早有準備,瞬間消失,騰於空中,幻出許多棋子,灑向下方,這些棋子逐漸變得如高牆般巨大,連在一起,正是生法“迷陣”。
“你休想逃離此陣!”慧中子說罷雙手一揮,使出生法“棋佈”,空中幻出棋盤,並生出許多棋子砸向形。
形左衝右撞,不斷閃躲。慧中子手一揮,“迷陣”迅速變化,很快四個巨大棋子將形困住,不得動彈。
慧中子問道:“你來此作甚!”
形並不答話,卻笑道:“哈哈哈……慧中子,你千算萬算,竟未算到自己將喪命於此吧?”
慧中子聞言一驚,懷疑他是虛張聲勢,便厲聲道:“哼,你性命危在旦夕,安敢口出狂言!”
形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道:“你真的以爲只我一人前來?”
慧中子聽後神情緊張,四處張望,未見一人。
“我在這裡。”在慧中子耳旁發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一把利刃穿透了他的胸膛。
慧中子自空中墜地,“迷陣”、“棋佈”隨之消失。
慧中子捂着胸口不斷涌出的鮮血,道:“你…是何人?”
“我是影。”周圍傳來聲音,卻未見一人,只在地上有個月影。
“大意了……咳咳咳……”慧中子口吐鮮血,心中道:“正心先生,恕我不能再爲你出謀劃策,今後便靠你……”
長情關軍寨中,到處是棋苑弟子的屍體,一人跪下,向飛軒行禮道:“主人,已全部辦妥。”
飛軒冷冷問道:“毒,你真的確信所有人都死了?”
毒道:“確信無疑!慧中子已被形、影殺死,而其餘守關兵將無不喪命於我‘散毒’之法。”
“那便好,如若放走一人,走漏了消息,後面的事就不好辦了……”飛軒一邊說着,一邊伸出雙手吸收着這些死屍引來的死力。
夜,位於正心宮之西的歌苑正門,有四個青年模樣的人坐於門口小院的石桌旁,正賞月閒談。
他們均身着素衣,素衣上分別繡着鬆、竹、梅、蘭圖樣,此四人正是歌苑八部尊者中的閱鬆、竹耳、梅語、聞蘭。
原來,歌苑分八部,分別由八個尊者統領。八部尊者均爲大智者,歌苑主人半月乃是八人的二師兄。此九人和其已故的大師兄小賢圓陽均是天帝之女大賢靈妧的弟子。
此時,竹耳感到不遠處的暗影中隱藏着兩個亡靈人,衆人驚愕,閱鬆喝問道:“爾等何人!”
暗影之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幻,我們竟然走錯路了,此處是歌苑。”
幻道:“主人,我們並未走錯路,去往正心宮必經歌苑。”
那聲音又道:“原來如此,但打草驚蛇實在不好,幻,你趁他們還未讓原初知曉,先至正心宮,此處便交給我了。滅歌苑雖非計劃中事,但麻煩尙須解決,隨後我便去找你。”幻領命而去。
閱鬆、竹耳、梅語、聞蘭見二人並未答話,而是相互言語幾句之後,其中一人消失了。
其實,幻並未消失,而是施展了“遮眼”幻法,使他人看不到自身,趁機前往了正心宮。
一個身着黑色斗篷之人從暗影中走了出來,正是飛軒。
四人感到此人死力十分強大,便迅速召集了正門內百餘弟子將其圍住。
閱鬆命道:“誅靈歌陣!”一聲令下,四人率領衆弟子對着飛軒高歌,飛軒所在之處上空形成一個生力法陣,無數強勁粗大、發着彩色光芒的鋒形生力自法陣刺向飛軒,飛軒忙生出一條冒着黑氣的龍形死力環繞周身抵擋。
原來,歌苑有四大歌陣:“固御”用以防禦,“誅靈”用以誅殺,“強生”用以助力,“醒沁”用以解異。歌陣力量隨着參與人數多少和境界高低而有所不同,由一位大智者帶領百人的“誅靈”歌陣便可誅殺大妖者,但現由四位大智者帶領的百餘人的“誅靈”歌陣對抗小魔境界的飛軒還是有所不足。
飛軒雙手發出黑氣擊打法陣,四人眼看飛軒就要破陣而出,正在此時,半月帶領另外四位尊者及數百弟子趕到,加入了“誅靈”歌陣。
隨後,刺向飛軒的鋒形生力變得更加密集而強勁,飛軒又幻出數條龍形死力抵擋。
另外四位尊者分別爲春潤,夏茂,秋恩,冬華,亦身着素衣,素衣上分別繡了春、夏、秋、冬四景。
飛軒心道:“人越來越多了,須速戰速決,否則幻就危險了。”忽然,其周身龍形死力消失,自身化爲一條散發黑氣的粗壯巨龍,掙脫了法陣,不斷向歌苑衆人衝撞,許多弟子因此傷亡,這正是飛軒“幻龍”死法。
半月心中驚道:“糟糕!實在是太強了!看來僅憑我們這些人是無法打敗他的,可是歌苑大部弟子散往生域各處守衛,難以集結。目前只能轉攻爲守,支撐到正心先生到來了。”便忙對衆人道:“‘固御’歌陣!”
歌聲改變,衆人簇擁之處均生出一個巨大的生力護盾,勉強抵住了飛軒幻化巨龍的衝撞。
“此陣甚是頑強,如此拖延下去,我有些擔心幻了。”正在飛軒擔憂之時,忽見許多歌苑弟子紛紛無力倒地,半月及八部尊者亦感疲乏,歌陣漸漸衰弱。
“看來,衰的‘衰力’之法奏效了。”飛軒心中暗喜,衝破了歌苑的生力護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