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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二十一章 看穿

51.第二十一章 看穿

在我反應過來時,佳人已洗盡鉛華。沒有了上妝後那絲冶豔的感覺,這樣看上去倒顯清雅。

“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吧?”我問。

主人做事雖從不缺乏耐性,但此時此刻,也該望穿秋水了。

原遠瞪我一眼,拖長了語氣問道:

“你現在很急着把我送到他身邊嗎?”

她這般磨蹭下來,早過了早膳時間,我會着急,理所當然。而她居然還可以這般慢條斯理,剛纔又是上妝又是卸妝的該不會只是爲了拖延去見主人的時間吧?

“我只是擔心你會肚子餓。”我推着她走出船身。

話語剛落,她嚯然轉身,黑亮的眼睛滿盛笑意。

“真的?”

“真的”已經不早了。再這樣拉扯下去,恐怕到日落黃昏我們還在這裡。我彎腰,一下子把她託在肩上,像昨晚扛她上船那樣走到了甲板上。

“停停停!”她一邊喊叫一邊掙扎,用力之大,差點讓我失去平衡。

“又怎麼樣?”我無可奈何地放下她。

“我要正常一點的抱法。”她低頭整理着因剛纔的掙扎而微微凌亂的衣服。

請問哪裡不正常?

她終於慢條斯理地弄好了衣服,擡起頭來,看向我明顯不耐煩的臉。

“你這是什麼表情?”她皺眉。

我不是脾氣溫和的人,對她,我已經百般遷就,而她,卻一再地得寸進尺。

“我話說在前面,如果等一下你再亂動,掉進了水裡我可不會救你。”任性也要有個限度,幸虧剛纔不是在水面上滑行,要不早一起掉池塘裡了。

再危險的事情我都經歷過,但我絕對無法忍受她也一起陷入其中。

她“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忘小聲地嘀咕:“你又不會游泳怎麼救我。”

“你……”我只感到一股怒氣直往頭上衝,正待發作,她卻很突然地拉過了我的手。

“我會游泳,我來救你好了。”她仰起頭,似乎笑了一下。

滿腔的怒火就這樣倏地煙銷雲散。

“正確的抱法是這樣……”她抓着我的手往自己的背部探去,在手指碰到冰涼的絲緞時我驚得連忙縮了回來。

“我身上又沒有刺,你縮那麼快乾嘛?”她不滿地再一次拉過我的手,固定在自己的背部。

我清楚她執拗的性格,只好任君擺佈。

“另一隻手……”她很認真地思考着,“應該……嗯……”

“應該這樣,是吧?” 我把她凌空橫抱起來,無奈地吐了口氣。

不是不知道那個抱姿,而是以這樣的姿勢在水面滑行或多或少會阻擋到我的視線。

“這樣抱你就不會亂動了對不對?”懶得再跟她解釋什麼,以我的武功,還不至於真過不了烏潭。

“嗯”她難得乖巧地點點頭,雙手抱住了我的頸項。

什麼正不正確的抱法啊……

我提氣,一躍而起,往對岸掠了過去。

朵朵紅蓮在腳下一一往後退去,鮮豔的色澤逼進眼內,微微的刺痛。滿池紅影猶如地獄之火,灼灼燃燒,不勝浮華。

腳尖輕點處,驚起了數只蜻蜓,原遠抱緊了我的脖子,柔軟的絲髮在我臉頰摩挲。

“我……你。”

近似於情人間的喁喁細語,也消散在擊起的風中。

水氣夾着蓮香嗆得人無法喘息,我穩住身形換一口氣,腳下借力再跳,終於躍上了岸。

回首,再看一眼那盛極怒放的池蓮,其中竟有幾朵略現枯萎之色。八月即將過去,這個夏天……也去到了盡頭處。

那天之後,主人在清晨時不再獨自離開烏潭,而是等待原遠梳洗完畢後一起離開。

我每天早上都很準時地到畫舫爲原遠更衣洗臉,梳理頭髮,主人就在一邊看着,熾熱的視線幾乎能把原遠燒着,但她卻全然不理,表情依舊雲淡風輕。

他們之間的對話不多,主人不是愛說話的人,卻一再嘗試逗原遠開口,他問一句,原遠便回答一句,永遠不說多餘的話。

相對無言的日子過去了兩天,無論是遊園賞花還是出城閒逛,原遠總一聲不吭。第三天的時候,主人叫來了一個戲班,在前院搭建了戲臺,原遠漠然的眼眸中終於涌動出好奇的亮光。

那個戲班在蘇家只逗留了一天,最初的新奇過後,原遠恢復了往昔的冷漠。

主人似乎捕抓到了原遠的喜好,每天變換着花樣討美人歡心,奈何那個被萬千寵愛的佳人往往都只是在一開始時表現出好奇興奮,沒過多久,又繼續鬱鬱寡歡。

我以爲,兩個人朝夕相處,總會產生出一點感情,但原遠對主人冷淡的態度卻始終沒有絲毫改變。

費盡心思,卻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我總擔心主人會失盡耐心,採取強硬的手段將原遠佔爲己有。

但接下來的幾天,主人卻搬出了烏潭。

原遠對他越是愛理不理,他越是寵愛有加。

如果那麼容易就變心,那樣的女人就不值得去珍惜了。

阮潮這樣說道。

身爲原遠的親侍,的確需要貼身跟隨,但卻非單獨相處。主人沒給過我們獨處的機會。而阮潮的情形,似乎和我相去不遠。

每次偶然碰到阮潮,她的身邊總有蘇玳的身影。聽說,她們連住的房間,也離得很近。

“你怎麼脫身出來的,不用貼身伺候?”

“找蘇玳。”

今夜的相遇,純粹巧合,主人和原遠在醉夢閣聽歌伎撫琴吟唱,主人一時興起,命我去邀請蘇玳一同入席。

然而蘇玳沒找到,卻發現了孤身一人在院中賞月的阮潮。

“我和蘇玳打算去老夫人那裡,但途中遇到一箇中年男子,她叫那人‘師傅’,兩個人到別處去了,叫我在這裡等。”不見一段時間,阮潮消瘦不少,可幸未見憔悴。

“我也在這裡等一下好了。”既然蘇玳要避開阮潮單獨和師傅談話,就說明她不希望有人打擾。

“能夠像這樣獨處的時光應該不會再有了。”阮潮一臉的急切,似乎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與我商談。

“難道你還是不願意留在蘇家?”我疑惑地看着她,“千方百計地要進來,斷不會只是爲了幫主人算出淨戈是他的前世戀人吧?”

阮潮似乎吃了一驚,沉默片刻才道:“什麼千方百計,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是蘇玳那賤人逼着我到這地步的。”

“不對,事情並非如此。”我盯着她,一個字一個字道,“你的計謀,我已經識破了,何必再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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