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七夜已來到貝特霍爾德的面前,盯着這個銀髮的中年人,他目光就好像是釘子,一釘上霍爾親王的臉,就似已釘入骨肉中,“你剛纔在威脅我?”
“是。”
“你想殺我?”
“是。”再次說出這個字的時候,貝特霍爾德只覺得額頭上一冒出冷汗。
“那麼,維納斯就是你殺的了?”
這一次他沒有回答七夜,因爲他知道七夜已經知道答案。
這時,七夜用嚴肅的目光審視着貝特霍爾德腰間的那把刀,“我知道你爲什麼有這個勇氣了。”
“爲什麼?”
“因爲你有禁血咒刀。”
貝特霍爾德沒有否認——沒有否認就是承認。
“你認爲有了這把刀就能殺我?”
“當然不能!”貝特霍爾德語氣肯定,“十六年前,這把刀的主人就試圖殺你,可他最終死在了你的手上。”
聽到這個答覆,七夜忽然笑了笑,“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
貝特霍爾德也笑了,“這並不可笑。”
“哦?”七夜愣住,“爲什麼?”
貝特霍爾德:“因爲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七夜:“我不知道的?”
貝特霍爾德:“你不知道,我奪走維納斯就是爲了引你過來,然後殺你。”
七夜:“所以你現在就要殺我?”
貝特霍爾德:“而我手裡的刀卻殺不死你。”
七夜:“那麼你剛纔卻說你今天引我來這就是爲了殺我。
貝特霍爾德:“那是因爲,我並未打算用這把刀殺你。”
“難道你身上還有比這把刀更厲害的東西?”
“我身上並沒有,也不需要有!因爲殺你的武器就在你的那裡!”
忽然,七夜只覺眼前一片昏暗,等到恢復視覺時,他已處在一個城堡的過道上,“這是?他在用幻術讓我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
“沒有錯。”貝特霍爾德也在城堡的過道上,“你不是說維納斯是你的女人嗎?我就讓你看看她是怎麼死的。”
這時,一個體態幽美的女人從過道旁的房間裡走了出來,直接從七夜的身體穿了過去。
“維納斯?”七夜想要抓住她,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他抓住的是空氣。
皎潔的月光下,他可以看見維納斯雪白的皮膚,碧綠色的眸子,和那鮮豔得誘人的紅色長髮。可是,他卻碰不到她的身體,也不能和她說話。
“怎麼樣?我的幻境是不是很逼真呢?”貝特霍爾德也站在七夜的面前,露出一副悠然的表情。
“你到底對維納斯做了什麼?”七夜的表情中滿是憤怒。
“別生氣嘛!”貝特霍爾德悠然一笑,用手指了指過道的盡頭。
“那是?”七夜用驚異的眼光看着霍爾親王所指的方。
若不仔細看,你絕對發現過道的盡頭還站着一個人,那個人身披漆黑的斗篷,用黑色將自己的身體完全融入黑暗之中。
走近仔細看,那個人有着一頭銀白色的頭髮,紅色的眸子,雙手正做着禱告的儀式,不是別人,正是貝特霍爾德。
“果然是你!”看到這,七夜正想對這邊貝特霍爾德的真身動手,但他看到幻境中的維納斯又從房間這邊走了過來,他又止住了腳步。
夜。
死寂的夜。
幻境中,維納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牀頭不敢入睡。
七夜身處幻境之中,看着已死之人在臨死前的一舉一動
在房間裡沒待多久,維納斯又來到了城牆的過道,這時,她已面容憔悴,臉上毫無生意。
維納斯朝着城堡的瞭望臺走去,那裡有日夜堅守着城堡的士兵,這些士兵時刻保衛者着這座城堡的主人——塞厄迪斯公爵,以及他的家屬的安危,來到這裡,維納斯可以暫時脫離恐懼。
可是現在,她太累了,累到無法一直呆在這裡,她只好返回。當她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時,每一步都是那麼艱苦,她的精神似乎在承受着什麼。等她來到自己的房間後,女人便疲憊不堪地倒下了。
“維納斯!”七夜想上前將她扶起,可是他們不再同一個世界,七夜的所作所爲都是無濟於事。
看到這一幕,冷眼旁觀的貝特霍爾德臉上浮出一絲狡黠的笑。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長髮的吸血女王推開塵封的窗。”
當歌聲傳來的時候,七夜發現身旁的幻境消失了,他、維納斯還有霍爾親王來到了一個禁閉的,滿是死屍的境地。
“這便是……所謂的幻境中的幻境嗎?”七夜感慨道,“真是了不得呀霍爾親王。”
“好戲還在後頭呢,年輕人。”
……
所謂的地獄,所謂的滿是死屍的境地。這些都真的存在嗎?
無論存不存在,睜開眼的時候,維納斯發現自己已來到了這裡
遠處橫陳着雕像,一尊古老的吸血女王的雕像,雕像脫落的斷臂隱藏在一旁。
在更前面有一處污黑的河牀,上邊流淌着鮮血一樣的河水。河水的彼岸,開着鮮紅的花,所有的花是一個模樣,它們靜靜的生長,彷彿已經這樣開放了幾百年。
殘陽,這個異世界的盡頭一望無際的血色的殘陽。
夕陽中,維納斯順着熟悉的歌聲傳來的方向追溯。
藉着落日的餘輝,她在雕像斷臂的後邊,找到了那道獨特的鮮紅色。
那紅色,是維納斯最熟悉的顏色。
那是妹妹頭髮的顏色,也是自己頭髮的顏色。
紅色的長髮下,是妹妹卡茜利婭的面龐,這歌聲是她發出的。шшш •тт κan •C〇
血一樣鮮紅的長髮,碧綠的眼眸,雪白的皮膚,她的模樣還和生前一樣美麗清純。
她的妹妹,卡茜利婭居然俯身在一堆屍體上!
她依舊唱着那首詭異的歌曲,那首讓人醉生夢死的歌曲。
歌聲中,屍體下破敗的草地散發腐爛的幽香。
“妹妹,你爲何不肯放過我?求你不要再這樣了。”
“哈哈哈哈!”美麗的少女露出嗜怪笑,“求我?求我有什麼用?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卡茜利婭,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少女怒吼着,
“姐姐,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好在哪?你背叛了七夜!爲什麼七夜大人卻依舊那麼愛你?”
“卡茜利婭,你到底想要怎樣?”維納斯問着。
“我只是想讓你看一個事實罷了。”說着,卡茜利婭露出一副輕蔑的表情。忽然,維納斯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消失了,包括妹妹卡茜利婭在內,一切都湮滅在黑暗中……
不知何時,自己又身處一個黑暗的房間裡。
根據四周的鐵網判斷,這裡是個囚牢。
囚牢中有一個十字架,在那上邊,漆黑的鎖鏈束縛着一個囚犯。
那囚犯不是別人,正是塞厄迪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