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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霧月七巖

章五 霧月七巖

帝國德拉貢歷404年,霧月九日下午。

伊斯塔等人乘坐的“馬尼亞號”在七巖公國的泣鶯塢停靠。

七巖公國,顧名思義,因其境內多山多巖而得名。它位處北境與雙河公國之間,北面有泰赫昂山脈拱衛,南面隔蘇美爾河與富饒的雙河遙望,西臨帝國直轄區域,東邊直面浩瀚的聖境之洋。歷史上,素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這裡是帝國締造者“帝國之父”亞歷山大一世的家鄉,現在由開國元勳“獨眼”弗魯西歐•蘭伯堅尼將軍的後代統治。

泣鶯塢,則是座落在七巖公國東南方向的石鞍半島上,是由一個小型船塢發展起來的一個規模中等的貿易港口。

和小鬍子船長告完別,伊斯塔等人走出船艙。艾黎亞和西摩早已經迫不及待地衝下了船去,伽羅也一改懶洋洋的作派,身法敏捷地竄到阿姆斯壯身邊,把自己那把大得駭人的斬馬塞到半獸人的手裡後,“幫我拿着,肌肉男!”說完,緊跟艾黎亞兩人而去。

“斯壯,你都成他的專用挑夫了!”墨蘭索忍不住打抱不平,“你還笑!”

半獸人憨憨地笑笑,順便把斬馬背在了身後。每走一步,背後就響起一陣金屬交鳴聲,那是別在他腰後的兩把巨斧和斬馬相撞而發出的。

伊斯塔沉默無語,低着頭慢步跟在隊伍之後,李•拜伊走在他身邊,扭頭看了眼神色有點低沉的伊斯塔,欲言又止。走過顫悠悠的搭板,一行人這才腳踏實地。

歷經了六年在可西西里島上的流離生涯,伊斯塔終於再次踏上了帝國大陸的土地。站在泣鶯塢碼頭,伊斯塔放目遠眺,心中的感慨卻是無語言表,五味雜陳。

一陣風吹過,伊斯塔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才醒悟,這裡不比可西西里,現在已經是秋暮時節了,正是北方天氣驟然轉冷的時候。他稍微緊緊單薄的領口,這只是一種習慣動作,並起不到多大的禦寒作用,頂多是心理安慰、心理暗示而已。

走出碼頭,關於接下來的安排,衆人的意見開始不一致起來。墨蘭索要求先找住宿的地方,伽羅則提議先吃飯,他的提議得到了半獸人的口水支援——這些日子,斯壯已經深深迷戀上了麥酒,伊斯塔買來的麥酒有一大半是他解決的——而艾黎亞和西摩則是建議先買些衣服保暖。

最後伊斯塔看他們彼此爭執,卻也討論不出來個結果,只好決定分頭行動。

當晚在泣鶯塢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簡單採買了些用品後,一行人坐上西去巖盔城的馬車。李詩人和伊斯塔他們同行,這是早在海上時就已經決定的了。

“難道就因爲你叫‘毛筆’,你才如此一毛不拔的嗎?我一直都說讓你租兩輛馬車,可你就是不聽!看看現在,擠死啦!!讓我們兩位女士和你們擠在一輛小破車上,你過意的去嗎?”艾黎亞努着小嘴抱怨着。

這也怨不得她,七個人同時坐在一輛馬車車廂裡,其空間的緊湊程度可想而知。阿姆斯壯最爲無辜,之前一直引以爲傲的高大身材,在這個時候成了衆人羣起鄙視並攻擊的目標,於是他成個第一個被打擊壓迫的對象。

阿姆斯壯很“悲壯”地被自己的隊友們安排坐在了車廂中央的地板上。在他的屁股下面坐着的是伽羅那把斬馬,而兩條腿也不能伸展開來,只能蜷曲着盤坐。他的那兩把巨斧則被塞在了他兩腿下面。並且,爲了節省空間,阿姆斯壯還不得不把採買來的食物、用品等雜物抱在自己的懷裡。

其他六人在周圍緊湊地擠坐着——不得不慶幸,幸好他們租的馬車的車廂裡三面都有座位,否則的話,坐地板的就不止是阿姆斯壯一人了。

“如果昨天你能少買些亂七八糟的衣服,或者斯壯能少喝點麥酒,又或者伽羅沒點那麼多五花八門的菜,再或者藍儂沒有因爲一塊所謂的寶石而借用公款……或許那樣的話,我們就有多餘的錢再租一輛馬車了。”伊斯塔還是決定把責任均攤。

“不就是幾件衣服嘛,能花幾個錢!再說,我那是給李白哥哥買的,又不是自己要!作爲一個吟遊詩人,就應該、必須有些華麗的衣服撐撐門面呀!難道我作爲一個崇拜者,爲自己的偶像做點事情,有錯麼?”艾黎亞委屈地辯駁。這些日子來,她早已經和李•拜伊混的諳熟,所以延承她一貫的習慣,就也給李詩人起了所謂的暱稱——這是除了都像小孩子之外,她和伽羅的第二個相似之處。

至於爲什麼要叫“李白”,艾黎亞的想法很簡單:李,這個單音節名字喊起來很沒有感覺,所以必須加字。爲什麼偏偏加個“白”字呢?嗯,看看李詩人的頭髮、鬍子還有眉毛就知道原因了……

李•拜伊聽到艾黎亞的話,不自然地左右看看,然後低頭玩弄起自己的鬍子來

“我才點了幾個菜呀,別誇大事實!”伽羅的身子被擠得幾乎已經躺進了西摩的懷裡,“再說,難道你們沒吃嗎?也不知道昨天是誰在那裡一個勁地誇菜好吃來着!”伽羅說完,有意地瞄了幾眼西摩和墨蘭索兩人。於是兩人同時面色尷尬。

伊斯塔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覺得自己沒什麼可抱怨的資格了,頹然沉默,無奈的接受了現實。

“擠也是一種溫暖。”良久後,詩人“李白哥哥”幽然嘆了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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