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要面對死亡。用別人的鮮血,換得你活下去的希望。這聽上去殘忍得像個殺人狂,可,這世界,就是這樣。
——伊斯塔
午後的太陽散發着淡橘色的光芒,今天的天氣並不好,有一點陰沉。
和天氣一樣,希曼今天的心情也一樣很不好。希曼進“海王之怒”已經有四年了,一個能在競爭如此慘烈的競技場存活四年的人,自然是要有着他人所不及的強悍手段。在“海王之怒”的世界裡,活着,不但需要勇氣,還必須要有保住自己生命的能力。希曼也一直這麼認爲,所以,他對自己很自信!
可是今天,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讓自己和一個剛剛訓練一年的小毛崽子進行對決?他媽的!安排這場競技的傢伙是不是腦袋出了什麼毛病,難道他是用自己的**在思考問題嗎?這種毫無懸念的對決根本沒有其存在的意義!對希曼來說,這樣的勝利並不是值得炫耀一件事情,反而更像是一個恥辱。噢,是的,希曼認爲殺死那個小崽子和踩死只螞蟻沒什麼兩樣。
而這時候,被希曼心誅腹謗爲用**考慮問題的兩位夥計——艾德文和詹森,正坐在競技場的主看席上,悠然地喝茶聊天,等待比賽的開始。今天不單單隻有伊斯塔會參加競技,其他幾個和伊斯塔同年被買入的幾個“苗子”也都要在今天開始他們處女賽。艾德文需要從中選出較優秀的進行重點培養。
實戰永遠是檢驗真知的最直接了當的方法。
伊斯塔坐在燈光昏暗的走廊裡,玩弄着雙手間的鐐銬,讓它有節奏的叮噹作響。伊斯塔要靠一些事情來分散一下注意力,以此來打消不必要的緊張。在他身邊還坐着其他幾個孩子,神色或興奮或緊張,都沉默無語。
伊斯塔知道,自己是被安排在第一場。巴魯告訴他這些時,還囑咐他說,一定要打得精彩些,擊倒對手不是唯一的目的,要學會製造看點,要能調動起觀衆們的熱情。作爲開場賽尤其應該如此。
伊斯塔明白巴魯的意思,他很清楚,所謂的競技,歸根結底還是一場表演,一場揮灑鮮血的表演。而擊倒殺死對手,只不過是這場表演的華麗收尾而已。
一聲響徹雲霄的金鳴乍起,從魔法擴音裝置中傳出報幕者富有激情的聲音,渾厚而高亢,奮力煽動着全場觀衆的熱情。今天的戰鬥終於開始了……
伊斯塔隨手拎起靠在一邊的單手劍,邁步走向走廊那頭亮光投來的方向,在進場處,侍立在入口的護衛把他的鏈銬解開。伊斯塔輕輕活動着手腕,眯眼適應着驟然變亮的世界。
“海王之怒”競技場和大多數的競技場一樣,是橢圓形場地。三米高的石砌高臺圍攏在外,觀衆的坐席就在石臺之上呈階梯分佈,組成了一個個的同心環,這裡最多時能容下3萬人同時觀看比賽。看臺後便是競技場的外牆了,25米高的拱圈結構全部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塊堆砌完成,工程雄偉,氣度恢弘!
伊斯塔簡單環視全場,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裡。雄渾壯哉的建築風格比周圍熱血觀衆的歡呼更能吸引他的注意。腳下是他即將以及以後一直會拋灑血汗的沙場,伊斯塔用足尖輕輕地碾,“這還真是真正的沙場,沙子鋪就的呢!”
希曼高大的身軀站在伊斯塔對面,中間還隔着一段不近的距離。身上的硬皮甲已經被鮮血和切割劃痕佈滿,這是無數戰鬥的結果。希曼一直都沒換過裝備,他喜歡自己皮甲上的那種濃郁的血腥味。
“第一場,‘暴熊’希曼對新丁伊斯塔!開始!”
報幕的聲音剛落,希曼就行動了。他希望趕緊結束這場恥辱的戰鬥!希曼雙手揮舞,那裡戴着他最得意的武器,熊爪樣式的精鋼拳套。
一路塵煙飛揚,恍若一頭暴走中的大熊,希曼直奔伊斯塔而去。
伊斯塔靜靜地站立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希曼衝向的目標並不是自己一般,氣定神閒地抖弄着劍花。
拳套劃過一條直截了當的直線,勢如迅雷,直奔伊斯塔面門!希曼裂着大嘴笑了,在他看來,這黑髮小子是被嚇傻了,已經忘了需要躲避。他甚至能想象的出,拳套轟開那小小腦顱時的畫面——紅色的血霧,白色的**!那將是怎樣絢爛的一幕啊!
伊斯塔瘦小的身子在拳風中,動了。一如一片狂風中被捲起的落葉。希曼以爲攻擊奏效了,可仔細觀看時,卻發現並沒有血迸腦流的情況發生。他稍感驚訝地望了一眼飄出的身影,那孩子毫髮無傷,還竟然在笑!
可惡!希曼怒吼,全身暴起血紅色的鬥氣烈焰,直撲伊斯塔。
伊斯塔現在一直在想巴魯之前說過的話,“競技需要的是精彩的過程!”他在考慮怎樣才能到達巴魯所一再強調的要求。
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式糾纏在了一起,血色鬥氣如火焰焚天,囂張霸烈,那是熊的狂暴直接;暗色鬥氣時隱時現,劍走偏鋒,卻是蛇的靈動詭異!
“還是選錯人了,沒想到一年的時間,這小子竟然能成長到這樣的程度!應該讓‘血狼’上場,他可比這個熊蠻子強一些!”艾德文遠遠注視着,視線不離戰鬥的二人,對着身邊的詹森感嘆着。
巴魯這個時候正好來到艾德文身邊,聽到他的話後,笑着說道:“誰讓你自作主張,連我這個瞭解他實力的人的建議你也沒詢問,就決定安排‘暴熊’和他對戰!”
艾德文聽到巴魯的話扭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轉向場上,大笑了幾聲,說道:“那小子說話太刺耳了,得教訓下。我原本想讓‘暴熊’弄點苦頭給他吃,又怕你知道後,護犢子不同意,就沒和你說……沒想到,唉!”艾德文用一種欣喜的語氣說着懊惱的話,真不知道他倒底是怎樣的想法。
“你呀,我的老夥計,你所謂的苦頭可是會丟掉性命的啊!也幸虧這孩子還算爭氣,不然的話,我這一年來的心血,可就要被你的一時快意給葬送了呀!”巴魯埋怨着。
“哈哈,以後就算你讓我葬送,我也不做了,這可是個難得的好苗子,幾年後的‘海王之怒’可能就要靠他來撐門面嘍!”艾德文爽朗地笑着。
場上觀衆的熱情更加高漲,隨着戰鬥的節奏,大聲吶喊着,時而歡呼,時而驚叫。
“快要結束了。”巴魯望着伊斯塔的身影,目光欣慰,語氣平靜。
就在巴魯說話的時候,場中已經陷入膠着狀態的苦戰,突現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