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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巍巍花哨弄影,亂紛紛落紅滿徑

顫巍巍花哨弄影,亂紛紛落紅滿徑

“正是白族一位女子愛上維月國帝王,甘心用靈力幫助他才讓維月國有今日之景。”他嘆息道。

“只能說他命好。”上官藍擡頭望向他,頓了一下又道:“這得到必有失。”

忽聽得門外有窸窣聲,手一揮,蠟燭便滅了,博雅輕聲說道:“娘娘萬事小心告辭。”上官藍點頭幫他打開窗戶。

大殿之上蘇眠看向上官藍:“你說出何人指使便可饒你一命。”

上官藍妖媚一笑:“那臣妾還要感謝皇上了?恐怕臣妾做不到,臣妾自認爲不屑開口。”

“來人賜酒。”他大手一揮,宮女端出酒進來。

若惜卻在這時跑進來,“皇上王妃姐姐不是有意,還望皇上繞過姐姐。”

“若惜你怎麼進來?”他走下,過去抱住她。

上觀看輕笑道:“還真是般配!”她向我走來:“姐姐。”

“幸好你遇到是我,不是茶半仙,要不然你呀!怎麼死都不知道。”上官藍淺笑輕聲說道,而後拿過酒便唱下去。

當生命即將終結,我最放不下的卻只有一人,那刻在心頭的名字。

再次醒來時卻是在馬車上,“娘娘你醒了。”碧玉叫道。

“恩,這是哪裡?”上官藍扶頭起身。

“娘娘我們在馬車裡正去往太傅住的地方。”碧玉解釋道。

“恩,碧玉以後勿再叫我娘娘,叫小姐。”上官藍教導她道。

“是,小姐。”碧玉點頭。

“碧兒你出去吧”上官藍揮手

紗簾中魅畫走出來那是和她有着一樣女子的臉,‘主人您回來了’她躬身行禮。

‘嗯’

她坐在梳妝檯前看向鏡中的自己,“姐姐,你還好麼”她撫上自己的臉頰淚不自覺流出來,“是不是隻有姐姐你纔會永遠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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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藍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感覺胳膊有些沉重的擡不起來,她蹙起秀眉,睫毛微顫,有幾分無奈的睜開眼,看向自己被五花大綁的左手臂。

昨日那花叢似乎開在一處私人別院之中,只因自己匆忙躲避翠縷,沒有過分留意,但隱約記得別院的匾額之上似乎寫着妙舞樓三個字。

妙舞樓?聽名字似乎是女子的屋子,難道是修羅王某個姬妾的寢宮?在自家門前栽種如此劇毒的植物,可見其心腸之毒辣。

上官藍就這樣睜着眼,靜靜發着愣。

翠縷來的時候見此情景,陰陽怪氣的嗤笑一聲,“喲,終於醒了啊?怎麼還躺着?起來啊,不是很有活力的麼?”

上官藍被翠縷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一擡眼,立馬換成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嘿嘿,我睡得有些久了,發會兒愣,不行呀?”

翠縷見她依舊如此,氣不打一處來,“何止是睡得久啊?我以爲你再也醒不來了呢!你個壞丫頭,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擔心死了!你一個凡人不乖乖聽話,逞什麼能啊?就算你吃了堂花伊果也應該安分些啊!”

上官藍的目光驟然一緊,收起了剛纔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神色中竟流露出幾分嚴肅的思忖,“你剛剛說的是堂花伊果?”

“是啊,不然你以爲你一個凡人能如此安然無恙的在魔界中清醒過來麼?”翠縷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小嘴嘟的老高,“不知道什麼是堂花伊果吧,你一個凡人怎麼會知道?伊樹是一棵暗水邊境的樹,生長了幾萬年了,有人說伊樹是由殤星樹的種子發芽而成的。”

伊樹每一百年開一次花,開花之後五十年不敗,因爲花開的甚是奇特

,許多百姓會在新花開放之時特地去暗水邊境採摘一些回來插在堂前,因此百姓們爲它取名堂花。堂花性溫良,可以驅毒蟲,有增強靈力的效果。

伊樹每一千年結一次果,一千年的時光,孕育出來的果實只有一顆,長在重重疊疊的堂花之中,金光閃閃,凡人若得此果,可以沉澱力量,集聚靈氣,適應魔界的磁場。

然而擁有一顆堂花伊果對於魔界的平民百姓而言是很稀奇的,不僅是因爲伊果結果時間遲,更重要的是,這三萬年來,伊果已被統治魔界的王族壟斷,就連堂花也不再允許普通百姓染指分毫。

近一百年來,暗水邊境更是派有重兵把守,伊樹被保護的好好的,堂花已名不副實,只供修羅帝國享用罷了。

難怪這些天來感覺身體越來越輕鬆,原來那日飲下的竟是堂花伊果,看來這具凡人的軀體已經開始適應了魔界的磁場。

她低垂下眉眼,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擔憂,這麼下去,她凡人的體質會不會逐漸消失,最終恢復原來的樣貌?

“哦,知道了,我想休息一下,你出去吧。”她有些低落的說道。翠縷一邊得意着自己終於煞了夕逝的志氣,一邊又擔心起夕逝來。

這丫頭,不會生氣了吧?想着,她搖搖頭,心忖,我也是爲你好,不要以後一沒事就總往外跑。魔界雖然新奇,但卻處處縈繞着危機,爲了你能活久點,生氣就生氣吧。

“你好生呆着,太子的藥固然是好,但也不是仙丹靈藥,你的傷還要過個半月才能完全好。”

門被合上了,一縷淡淡的光線從門縫中透了進來。

上官藍微微眯起眼,思緒飄回到了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徹骨的寒氣從腳趾一直鑽進了她的心裡,她呆呆地立在屍骸遍地的淺倉大殿之前,壓抑、悲憤、眼淚終於還是決堤一般奔涌而出,她想尖叫,內心近乎瘋狂的顫抖着,身上的戰服被血染成妖異的紅,手中長劍,雪刃寒光凜冽,彷彿她死寂一般的心。

晚了,她還是晚了,父皇,母后······皇兄皇姐們······還有她風池國上千萬無辜的百姓們······對不起······是她沒用,她該更早一點回來的,爲什麼?爲什麼要如此殘忍?

她合上雙眼,不忍看地上的那些屍體,驀然丟掉手中染滿鮮血的劍,玄鐵落地,發出“哐當”一聲脆響,彷彿在嘲笑她的無能和軟弱。

就是殺光了修羅國上下又有何用?逝者已矣,如今她已國不成國家不成家,想罷,她蒼涼一笑,步履有些蹣跚的轉身。

“上官藍!”有人在她身後喚她,彷彿沒有看到一地的屍體,語氣中滿是欣喜與激動,“你怎麼會在這裡?”

呵呵,我怎麼會在這裡?她笑,笑的那樣蒼白和無力。

“你怎麼了?”少年走到她身邊,似乎終於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語氣裡帶着擔憂。

少年的出現,再次激起了她淡下的恨意,少女蹲下身去,拿起丟在地上血跡未乾的長劍,緩緩起身,是他,沒錯,真的是他,他終於來了,她是那麼那麼的思念他,思念到······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少女驀然轉身,眼神空洞的凝視着眼前的少年,神色木然,彷彿透過他望着遙遠的過去。

少年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麼,驚訝中透着一絲心疼,“藍兒,你的國家······”他沒有說完,只是略帶自責的垂下頭去。

上官藍湛藍的眼眸忽然像被點亮了一般,驟然發光。那是憤怒的火光,帶着無法詮釋的恨意。

她就這樣望着眼前的少年,薄脣抿起了冷酷的線條。手中長劍彷彿是擁有了生命一般被

舉起,“噗嗤”血肉分離的一聲悶響,她冷漠的將劍刺進了少年的左肩。

少年愣在了那裡,緩緩低頭,望向那深深的傷口,心臟彷彿麻木了一般。

少女望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赤曦,從此我們勢不兩立!”

她毫無感情的拔出長劍,鮮血濺了一地,濺在了滿地的屍體上。少年望着她冷酷的面龐,琥珀色瞳仁裡充盈起濃重的悲傷之色。

他捂着傷口,痛苦的跪倒在地,終於明白,她恨他了,因爲他的國家殘忍的滅亡了她的故國。

上官藍拖着劍倉皇逃離了淺倉大殿,逃離了這個她曾經生長的故國,逃離了這個不再有親人的傷心地。這一刻,她不想停下,只願自己在奔跑中慢慢死去。

不知跑了多久亦不知過了多少年,她四處流浪,隱姓埋名,過着居無定所的生活。終於有一天,她遇見了一個人。

那人着一襲銀白色狐裘大衣,站在她的夢裡問她,“你厭倦了麼?”

她笑,笑的很無力。

“那我將你變成人類如何?”那人說道。

上官藍在夢裡微微一愣,沒有說話。

“變成人類,你就可以在人間生活了,你知道麼······”他忽然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妹妹,那個剛出生小鬼,其實並沒有死。”

她不解,望着男子模糊不清的面容。

我妹妹?我還有妹妹?

“是啊。你不知道吧?”男子笑道,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詭異。“把你變成人類吧?”

她依舊笑着不答。

“你願意?”男子輕拍她的小腦袋,“變成人類,你的靈力會減半哦。”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已漸漸縮小,只是不解的望着夢裡自言自語的男子。

“而且,你將再也無法在魔界生存。”

上官藍閉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的人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

“上官藍?嗯,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字?不好聽,爸爸給你換一個好麼?”男子站在福利院的門口,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大半陽光。

上官藍眯起眼,迷茫的擡頭望他。現在她的身體和一個三歲孩子一般大。於是,她搖了搖腦袋,一臉委屈的說道,“不要嘛,人家就叫上官藍嘛。不要嘛,爸爸壞,人家不要換名字,嗚啊······”說完她小嘴一癟,哭了起來。

男子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好好好,就叫上官藍,上官藍不鬧了啊,跟爸爸回家吧。”

聽到男子這麼說,上官藍的臉色立刻由陰轉晴,笑嘻嘻的牽起男子伸來的大手。

夕陽西下,暈黃的光線照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誰也沒有發現,女孩黑若點漆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幽藍。她笑着,稚嫩的臉頰被風吹得紅撲撲的,然而眼中卻帶着一絲滄桑,和一絲悲傷。

藍夕 ,其實三千年自己叫這個名字。她註定是要消失的,就當藍夕已逝,昔日時光已逝,從此,她只做上官藍······

淡淡扯起嘴角,夕逝冷笑一聲,沒想到她作爲袁夕逝的日子,竟然也快到頭了。

想罷,她緩緩扯開綁在胳膊上嚴嚴實實的布帶,布帶脫落,砸在了地上。垂眼,她的心突然涼了一大截,此時那條受傷的手臂光潔無瑕,昨晚中瞭如此深的毒,現在居然看不出任何痕跡了。

她無奈的爬起牀想要更換衣服,不經意間瞥了一眼不跟前的梳妝鏡。

那裡,女子也在愣怔的望着她,漆黑眼眸不知何時已變成了湛藍色。上官藍一驚,手中的衣物驀然墜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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