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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白玉杖,藐視茫茫生!

手握白玉杖,藐視茫茫生!

翌日——

翠縷從外面回來時,手裡捧着一件淡紫色羅裙,錦緞柔順絲滑,緞面上繡着幾縷飛揚的堂花花絮,繡工也極其精美。

花枝見了興奮的鬼吼鬼叫了老半天,“喲!翠縷丫頭有錢途了啊,這衣服是哪個情哥哥送的?”

翠縷聽了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酸溜溜的說道,“是太子殿下。”

“額?”花枝一愣,心裡驀然一驚。

“是太子殿下送給姑娘你的。”翠縷優哉遊哉的將盛衣服的托盤放在桌上,將一支白瓷頸瓶遞給女子,“太子殿下還吩咐我讓我把這個給姑娘。”

藥?她微微一怔,舉起纖細白淨的雙手看了看掌心,掌紋清晰,膚色純淨,昨夜的傷竟然沒有留下一點痕跡。雖然靈力尚未完全恢復,但這種程度的小傷還是可以應付的。只是如果是一個凡人呢······

想着,她不禁將雙手背到身後,對着翠縷訕笑,“嘿嘿,東西就放那吧,謝謝啊。”

“太子殿下讓我幫您上藥。”翠縷向前一步,不依不饒的說道。

“哎呀,不用啦。”花枝笑嘻嘻的躲開翠縷的來襲。

“您究竟傷哪了?”

“真的不用啦!”

“快點啊,過來,本來凡人體質就弱,受了傷不上藥會死的。”翠縷繼續恐嚇。

“死就死,誰怕誰啊。”花枝做了個鬼臉,腳底抹油一般跑到外面去了。

翠縷見此,氣急敗壞的追了出去,“小祖宗啊,別再鬧了!太子殿下如果知道我沒有完成使命會殺了我!你快回來!”

一旁立着的荷葉見此,搖頭輕笑一聲。這丫頭,真是有趣,明明是個凡人卻能在魔界活的好好的,明明是個美貌女子卻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混跡於一羣男子中間。

她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一點也不爲自己的處境擔憂?

想到這裡,荷葉收斂了嘴角的笑容,神情忽然凝重起來。她愣怔的望着兩個人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上官姑娘她······真的是個凡人麼?”

上官花枝一直不停的往前跑着,直到看不見身後的翠縷,纔在一處長了許多荊棘的花叢前停了下來。四顧無人,她猶豫着將手伸向那片荊棘中,然而剛伸了一半她忽然停住了。

腦海中閃現出剛纔與翠縷打鬧的畫面,不行,剛剛翠縷捉住了她的雙手,假如現在把手弄傷,或許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思及此處,上官藍小心翼翼的捲起衣袖,露出一段晶瑩雪白的藕臂,既然如此,那就······

女子彎起手臂伸向荊棘叢中······

翠縷追了許久都沒有看到花枝的身影,心裡極不服氣。她雖然未習巫術,但活了一百多年,身體裡的靈力還是挺強大的,怎麼可能讓一個小小凡人從自己眼前溜走?

這麼想着,視線微微偏轉,忽然瞥見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上官藍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幹什麼呢。

“哈!你這個壞丫頭,終於逮到你了!”翠縷奸笑一聲,走到夕逝身前。將雙手圈住女子的四周以防她再次逃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上官藍這一次卻並沒有逃走的意思。她擡起頭,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一雙黝黑的眸子裡暗淡無光,“好痛······”

那是什麼花?以前爲什麼沒有見過,毒性竟然如此劇烈。都怪自己一時性急,沒有識別清楚。此刻,上官藍感到萬分的懊惱,忽然從心底冷笑一聲,上官花枝,在人間呆久了,你是不是忘記了如何生存?

現在是真的需要上藥了,她覺得大腦一片模糊,捲起袖子讓翠縷看胳膊上的傷。

此時,女子雪白的肌膚上纏着幾道毒蛇一般醜陋的傷痕,傷口不深,但血是黑色的。

翠縷吃驚的捂住嘴,神色中滿是難以置信,她······她竟然帶着這麼重的傷和自己玩捉迷藏!她究竟有沒有腦子啊?

“你磨磨唧唧的幹什麼呢?還不快點!我······我頭好暈,不行了······我······”花枝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快醒醒啊!”翠縷的呼喚一聲比一聲急切。

喊什麼喊?吵死了,我又不

是聽不見。真是個麻煩的女人,意識抽離之前,夕逝這樣想到。

*******

浥輕塵獨自行走在麟城街道上,視線有些放空。東方,晨曦酡紅,美不勝收。好久沒有回魔界了,一百多年的時光沒有給魔界帶來絲毫改變,天洞還是如此蒼涼的空着,人們過着萬劫不復的日子。

可是······風池國國卻不在了,護神族覆滅了······曾今的歲月,曾今的故人現在又在何方?

她忽然想起那日城門前的邂逅,想不到當初那一別,再見竟是這般光景。照顧了一百多年的公主······真的是魔界的神祗麼?那個人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她是多麼希望公主能夠擁有一個平凡的家庭,過着平凡的生活,可是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下輩子······下輩子?

想到這裡,浥輕塵自嘲的勾起嘴角,沒有下輩子。

那人曾對她說過,“魔界是受到詛咒的時空,三萬年來不斷重複着殺戮。”她依稀記得那天的場景。沁溫谷,寒窟洞裡,男子裹着一襲銀白色狐裘大衣,白髮垂地,髮簪在千年寒冰壘疊的洞內散發着溫潤的光芒。

“你是誰?”輕塵警惕的抱緊懷中襁褓內的嬰兒。然而,下一秒,懷中的公主卻忽然化爲泡影。驚恐之中她擡眼望向那名奇異男子,才發現,襁褓不知何時已躺在了他的懷中。

“你想幹什麼?快把公主還給我!”輕塵被男子的行爲激怒了,瞬間竄至男子跟前想要奪回公主。然而,她伸手一觸,竟貫穿了男子的身體,出現在她眼前的原來只是個幻像。

男子不爲所動,狐裘衣帽將他容顏遮掩的密不透風,他低頭望着懷中的嬰兒,輕嘆一口氣,“流年,你這又是何苦?”說話的語氣輕柔至極宛如對待情人一般。

流年?輕塵微微一愣,這個名字好熟悉。

“爲什麼不讓我報復這羣愚蠢的人?是他們毀了北國,毀了你,爲什麼還要給他們機會?傻瓜······”

北國?輕塵淡藍色瞳孔瞠大,滿是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他說的是北國麼?那個三萬年前統治着藍月大陸的國家,那個被六大王族殲滅的國家,那個相傳守護着魔界聖物流年之花的國家?

可是這和公主有什麼關係,她只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難道······想到這裡,她捂住嘴,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古怪的男子癡癡望着懷中嬰兒良久,慘淡一笑,“既然是你的決定,我不會阻攔,但你不要忘了你身邊的另一個靈魂,她是不是願意犧牲自己呢?”

輕塵震驚的立在原地,許久不曾出聲,只是聽着那古怪男子自言自語。半晌,她似乎漸漸明白了些什麼,眸光犀利,冷冷的瞪着那個強大的敵人,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男子彷彿終於意識到了她的存在,轉過頭來,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容,“我?”他笑着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我叫······”

“雪印天?”上官藍詫異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嗓音清脆,宛如淙淙的溪流。

笙寒依舊目不斜視的處理着公務,這幾天,小丫頭鬧的越來越兇了,一直纏着他去救陌然,不是他不想去,只是最近沁城皇宮外密探來報,皇城之外兵力比以往多出了三成,赤曦那傢伙估計早已在城內布好了疑陣,等着他們去自投羅網呢。

只是現在不知道夕逝被關在了哪裡,皇宮內部的細作爲何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想到這裡他不禁微微蹙眉。

“雪印天是誰啊?爲什麼沒聽輕塵說過?”

笙寒拉回思緒,嘴角漾起一絲苦笑,“他是魔界的噩夢。”爲了讓上官藍能安靜一些,他時常給她說一些魔界的傳說。

這才發現浥輕塵原來並不曾對她說過多少魔界的事。或許是想讓她擁有一個相對純淨的童年吧,畢竟那些事聽着雖然新奇,但實際上卻是極爲殘酷的。

“噩夢?”上官藍驚奇的瞪大雙眼,水藍色瞳仁裡充滿了好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男子放下手中的文書,輕嘆一口氣,望着窗外暗自出神,“他是三萬年前北國的王子,是魔界聖物流年之花的守護者。”

十萬

年前,魔界還不像現在這般可怕。蝕骨山上還是生機勃勃一片,攝魂海的海水尚能澆灌田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統治着這個時空的國家名叫北國,北國對待百姓很溫和,年年賦稅輕薄,百姓們安居樂業,生活其樂融融。就這樣北國統治了魔界整整七萬年。

他們有最高深的巫術,有得天獨厚的土地,也有許多難得的曠世奇才。因爲他們的強大,他們成了魔界的守護者,與魔界三大聖物共存。

魔界三大聖物一是瓊花,一是流年之花,還有一個是悽月神器。這三樣聖物至魔界誕生以來就已存在,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法力。

瓊花掌管魔界之靈,是魔界的命脈之所在,一旦它枯萎,魔界便不復存在;流年之花掌管着魔界之魂,是三大聖物之中最爲脆弱的一個,因爲長年累月的目睹着魔界輪迴千轉,流年之花通了靈性,有了人的情感,而她所掌握的正是魔界的輪迴;悽月神器是守護流年之花的法杖,它的力量正是魔界的力量。

流年之花通靈之後,常常鬱鬱寡歡,花枝也也開始枯萎了,魔界天洞裡的輪迴之門總是不穩定的時而消失時而出現。令許多亡魂失去投胎轉世的機會,成了一縷飄蕩在世間的孤魂野鬼。

爲了魔界的生存,北國一位優秀的王子,決定將自己獻給流年之花,作爲她的守護者,終生守候在她的身旁,安慰她,給她帶來歡樂,與笑容。

那位王子名叫——雪印天。

雪印天去了暗水邊境的蓮池,成了流年之花的守護神。流年之花漸漸恢復了健康,花枝舒展柔順,彷彿見到了愛人一般楚楚動人。也許她愛上了雪印天這位俊逸的男子,又或者是她找到了精神的伴侶,自那以後,流年之花不再萎靡不正,天洞之內的輪迴之門也不再時明時滅。

就這樣,魔界又度過了平靜安穩的一千年。

一千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以把孩子變成大人,大人變成老人,老人變成亡魂。亦可以將善良毀滅,滋長陰暗,鑄就邪惡。

一千年後,北國因爲失去了雪印天這樣強大的領袖人物,屢次遭到周邊國家的侵犯。

終於有一天,維月國國、修羅國、風池國國、南國、聖靜國、西昌國六國聯手向北國發動了進攻,身在暗水邊境的雪印天並不知情,直到六國將北國斬殺殆盡,他才趕回故國。爲了獲得強大的靈力,神裔國士兵竟然還飲了北國民的鮮血。

憤怒之下,雪印天對魔界下了惡毒的詛咒,讓魔界從此不再有輪迴。自那以後,魔界三大聖物便失蹤了,然而最令人驚恐的是天洞之內的輪迴之門也消失不見了。從此之後,魔界之人只能祈求活的更久些,因爲一旦死去,便再也無法回到世間。

在這三萬年之間,許多人猜測流年之花已逝,並且試圖尋找剩餘的兩樣聖物,瓊花樹與悽月神器,但始終未果。

聽完這個故事,上官藍愣了好久,才忽然回神“悽月神器?”她從衣兜裡取出一支髮簪大小的物什,“守護流年之花的魔界聖物?可是怎麼會出現在我這裡?”

笙寒眉頭倏地一蹙,伸手接過物什,“你從哪得來的?”

“我一直帶在身邊啊?來魔界的那日我不是回過一趟家麼?”

男子略微吃驚的將物件放在眼前仔細端詳,沒錯,和書上畫的完全一樣,此刻,悽月神器縮小爲一隻髮簪的大小,安靜的躺在男子手中。那晚夜色太暗,他並沒有留意到蘇彎拿走的是什麼,以爲只是一件普通的私人物品。

可是······這失蹤了三萬年的法器怎麼出現在一個亡國公主的手中?

假如風池國曾經手握悽月神器,沒有理由會被修羅國消滅啊。沉思了良久,半晌,男子擡起頭來,望向上官藍的神情除了驚訝之外,還帶着幾分迷惑與不解。

“藍藍,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笙寒沉聲問道。“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上官藍被他突如其來的嚴肅嚇住了,頓了頓,她輕聲說道,“是輕塵······”

魅畫 從紗簾中走出一位女子“參見主人”“不必多禮”上官藍揮手,

“我要出去,我不在這些天你易容成我”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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