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天夏聽見有人要告訴自己百獸堂總堂的所在,立即轉頭去看,見地上躺着個重傷的傢伙,正是剛纔和自己激戰的胖鶘。
“是你?”龐天夏頗爲意外,他始終是百獸堂的強盜,憑什麼要把總堂的信息泄露給自己。
胖鶘當然明白龐天夏對自己的不信任,他解釋道:“我和瘦鶴都是自小就無所依靠的窮人,爲了活下去被迫加入百獸堂,以搶掠殺戮爲生。他死了,雖是作惡的報應,可是……”
說到這裡,胖鶘竟失聲痛哭道:“可是,我們也爲分堂做了不少事,沒想到堂主殺他時毫不留情。瘦鶴與我情同手足,你殺了堂主,也算是替他報仇了!”
龐天夏看他情真意切,可見其良心並未完全泯滅,百獸堂中雖都是強盜,但恐怕也有些人是像胖鶘這樣被生活所逼吧。
龐天夏正暗自感嘆,又聽胖鶘繼續說道:“本來只有分堂主有資格去總堂,但有一次分堂主興起把我和胖鶘都帶了過去,雖然沒有進入總堂,但我知道總堂所在的地點是……‘獸痕城’!”
胖鶘說到這裡,哇地吐出口鮮血,癱軟倒在地上,身旁多了只死鵜鶘。
龐天夏知道他已經歸西,所幸還是得到了百獸堂總堂所在地點消息。
龐天夏站起來看看四周。
剛纔的亂戰,這蘆葦蕩分堂中有獸化能力的強盜都上場了,但不是被龐天夏擊殺就是打得剩下半條人命。
那些沒有獸化能力的普通強盜,雖沒有直接參戰,但大多被波及,也是哀鴻片野。剩下些運氣好的保全了性命,也都嚇得藏在蘆葦叢中哆哆嗦嗦。
龐天夏見大局已定,便去招呼隊長帶人過來,打算把剩下的強盜都抓起來。
隊長剛纔和手下的士兵們,見到蘆葦蕩中飛出一條水狀巨龍,都嚇得腿軟,見龐天夏過來時,衆人都圍着他詢問。得知那水龍是龐天夏的奇術,個個都露出滿臉敬佩的神色。
隊伍中有人爲龐天夏包紮了手上的傷口,之後士兵們便去蘆葦蕩中將強盜們捆綁起來。
爲了避免百獸堂還有強盜反抗,龐天夏並未先行離開,而是在一旁等待。
隊長進入到蘆葦蕩中,對龐天夏的佩服更進了一步。
原來這蘆葦蕩中,時而是水窪,時而是軟泥,龐天夏利用白龍控水之力,在上面如履平地。
但普通人可就沒這麼順當了,不少士兵走着走着就半個人陷了進去,搞得狼狽不堪。那些強盜雖然沒有抵抗,但士兵們光是走路就很費勁。
後來耗時太長,龐天夏不得不出手幫助,否則真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
下午,龐天夏和隊長在前,士兵押解強盜們在後,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從縣城而入,穿過大街小巷,來到守城官辦公的府衙。
一路上,引得許多民衆圍觀議論。有人認得龐天夏之前也抓過強盜,見這次又是他帶頭,便高喊着“少年英雄,感謝你爲名除害”之類的話,場面十分熱鬧。
一直到了府衙門前,圍觀的羣衆才肯散去,隊長也吩咐士兵將強盜押入大牢。
龐天夏這時方覺得有些奇怪,那守城官平時動不動就親自出來迎接,今天幫他徹底消除了其治下的匪患,怎麼反而躲在府衙之內?
不過龐天夏只是感到好奇,心中並不介意。
隊長安排完,也奇怪守城官爲何沒有出來迎接龐天夏,一問才知道,守城官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
隊長便領着龐天夏一同進入府衙,府衙內的人自然都認得隊長,有他在前面帶路,兩人十分順利地穿堂入室。
來到接待貴賓的廳前,隊長請龐天夏在側廳等候,自己先進去和守城官稟告情況。
片刻,隊長過來說請龐天夏一人進去,由於近期一下抓了大批強盜,牢房個個爆滿,自己還要趕過去處理,不便相陪。
龐天夏隨便客氣了幾句,就大大咧咧地闖進了貴賓廳。
門一推開,龐天夏發現裡面坐着的除了守城官外,還有一個少年。守城官正一副十分恭順的樣子,在陪着笑與少年說話。
少年見有人推門而進,也看了過來,兩人剛好四目相對。
“龐天夏?”
“龐鈺?”
座上少年正是當今雲國太子龐鈺,那守城官聽龐天夏居然直呼太子姓名,嚇得不敢說話,但見太子神色自若,估計太子並不介意。
他腦筋一轉,想到龐天夏也是姓龐,莫非也是王族血統,說不定還是太子的親戚。
守城官不敢搭話,龐鈺和龐天夏則聊了起來。
龐鈺道:“我剛纔聽守城官說,有個少年幫他平定了附近的匪患,沒想到竟然是你。”
龐天夏也分不清上座下座,走到挨近龐鈺的一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才道:“對啊,上次和你打架我還不知道,聽說你是雲國的太子?”
守城官聽到這裡臉色都變了,聽起來兩人不像是熟悉,而且龐天夏居然和太子打過架,這樣的兩個人相見,真不知自己究竟是福是禍。
龐鈺哈哈大笑道:“是啊,上次打得過癮,可惜沒有分出勝負!”
龐天夏則道:“切,再鬥下去恐怕你不是我的對手。對了,你這次來不會是專門再找我打架的吧?”
守城官見龐天夏出言不敬,生怕太子發怒,連忙插嘴道:“小英雄,太子殿下就是我昨天和你說的雲王派來的使者啊。殿下是專門來調查百獸堂匪患的,我剛纔還在向他講述這裡的情況。”
“哦,這樣啊!”龐天夏不懂禮數,拍了拍龐鈺的肩膀說,“都被我幹掉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龐鈺平時見到的人都對自己畢恭畢敬,連說話都不敢大聲,見龐天夏肆無忌憚的樣子反而覺得有趣。
守城官可嚇得不輕,又不好開口提醒,只能幹坐在那裡,不時擦着額頭冒出的虛汗。
“哦,對了,”龐天夏想起之前守城官說的話,又問,“不是說使者明天才來嗎,怎麼你今天就到了?”
龐鈺擠擠眼,低聲答道:“我一路被張得管得緊,昨天我就騎着麒麟先行一步,免得老被他約束着。”
“哦,張大哥也來了。你們這是來掃除百獸堂?”龐天夏接着問。
龐鈺剛纔露出年少貪玩的表情,但他畢竟是太子,聽龐天夏問起正事,便正色道:“對,百獸堂爲禍已久,他們勢力還越來越大,已經威脅到朝廷的統治。我這次奉父王之命,要調查全國各處百獸堂的情況,以這個小縣城爲第一站。”
“巧了,我也要找百獸堂的總堂主算賬。”
龐天夏此話一出,龐鈺也感到頗爲驚訝。
龐鈺剛纔已經問過守城官,得知龐天夏掃平了本地的兩處匪患,剛纔隊長來報告,又知道他一個人就滅掉了一處分堂。
這些本已經夠驚人的,但龐天夏居然還要去戰百獸堂的總堂主。龐鈺是太子,自然掌握許多資源和信息,他來之前就瞭解到,百獸堂的總堂主的稱號已經是獸化師。
獸化者去挑戰獸化師?這根本就是小孩和成年人之間的差距,可看龐天夏的樣子,居然十分認真。
龐鈺本來只是奉命瞭解一下百獸堂的情況,並不打算以太子之尊以身犯險,可聽龐天夏語出驚人,他畢竟年輕氣盛,被激出了好勝之心。
“天夏,上次比試既然平手,比如我們這次再比試一次?”
面對龐鈺發出的挑戰,龐天夏自然不會退縮,便道:“好啊,怎麼個比試法?”
“看誰先取得百獸堂總堂主的項上人頭!”龐鈺語氣鏗鏘。
龐天夏一愣,想想無論誰殺了總堂主,上官紫煙也能獲救,便爽快答應道:“一言爲定!”
說罷,兩人還擊掌爲誓。
龐天夏原本聽龐鈺說要探聽百獸堂消息,還想將總堂可能位於獸痕城的消息說出來。但現在既然要比試,他便耍了個小詐,先不把這情況告訴對方。
守城官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這兩個少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那百獸堂總堂分明是龍潭虎穴,卻被他們拿來當做比輸贏的地點。
龐天夏想起還沒有回去和馮奇凱他們報平安,便站起來告辭,龐鈺也不阻攔,起身相送。
出門前龐天夏忽然想起什麼事來,轉頭低聲問:“對了,我那次搶上古卷軸的事情,後來怎麼樣了?”
龐鈺笑着低聲道:“放心吧,我幫你擺平了。”
“你?你爲什麼要幫我擺平此事?”龐天夏不解。
龐鈺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守城官才說:“你撞破藏經塔時,我也趁機把自己麒麟的上古卷軸偷了出來,萬一追究下去,我也會被發現的。”
原來龐鈺雖然貴爲太子,但是要取藏經塔的上古卷軸,同樣要經過三年學習。他個性喜歡自由,上次也趁機順手牽羊,然後拜託父王將此事強壓了下去。
兩個少年說道這裡,都掩嘴偷笑,那守城官不明就裡,更不敢上去詢問。
龐天夏回到大屋,見過馮奇凱等人。衆人見他手臂負傷,但總算平安歸來,也都鬆了口氣。
龐天夏又將見到龐鈺的事情和大家說了,馮奇凱責怪他道:“你應該藉助太子的力量,這樣一起攻入百獸堂纔有更高的勝算。”
龐天夏卻說:“那分堂堂主也不怎麼樣,給我幾下就幹掉了,我看總堂主獸化師什麼的,也不過如此……”
“胡鬧!”馮奇凱拍了龐天夏的後腦勺一下。
孟揚在一旁勸慰道:“前輩莫急,不是還有隻通天犀角嘛,早點讓天夏服用,自然可以提高勝算。”
龐天夏也說:“前輩,我都答應龐鈺了,男子漢不能出爾反爾嘛。”
馮奇凱用手指點着龐天夏的鼻子,氣鼓鼓的不說話。
梨花花在旁開口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儘早出發,早日到那個獸什麼城的,把紫煙妹妹救出來?”
“獸痕城,”龐天夏做主道,“我們明天就出發!”
馮奇凱又拍了他腦袋一下道:“出發出發,你知道路嗎?”
龐天夏訕笑着道:“前輩,你是**湖了,你不是熟悉嘛!”
馮奇凱又好氣又好笑,他知道龐天夏決心已定,誰都攔不住,嘴上不說什麼,起身去收拾起隨身衣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