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天夏一行四人,辭別守城官後就出發了。龐天夏本來還想和龐鈺打個招呼,可那傢伙也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龐天夏便託守城官和他說一聲。
守城官治下的強盜全部被抓,應該不會被上面怪罪,見衆人要走也只是禮貌上挽留一下。
不過他感激衆人的幫助,又給了馮奇凱一些路費,還爲衆人準備馬車。
至於拉車的馬則被衆人婉拒了,因爲通天犀已經恢復,它又是和孟揚心意相通的神獸,用它拉車更爲便利。
於是,四人共同坐上馬車,由通天犀拉着在路上狂奔。
一路無事,在龐天夏的糾纏下,馮奇凱介紹起獸痕城來。
這獸痕城是雲國內的一座古城,歷史好像比都城還久遠。根據老人們口口相傳的傳說,獸痕城以前並非用來住人,而是用來關住一隻猛獸的。
那獸貪得無厭,見人就吃,見物就吞,人們爲了收服它,不惜建立了一座堅不可摧的空城來。後來幾經周折,終於把獸引進了城,又把萬斤的城門放下,將獸關在了裡面。
龐天夏像個纏着爹爹講故事的小孩,嚷道:“後來呢,後來呢?”
馮奇凱道:“那獸在城內用爪亂抓,將裡面的城牆和地面抓出無數爪痕,那些痕跡至今可見,這便是獸痕城名字的由來。”
馮奇凱轉頭見龐天夏聽得雙眼放光,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那樣子像個半大的孩子,不覺好笑。
“前輩,接着說啊,那獸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啊,那隻獸餓得把自己的身子也吃掉了,最後就剩下一個腦袋。”
龐天夏眼睛眨巴幾下道:“不會吧,怎麼可能啊,前輩騙人。”
梨花花在一旁忍不住咯咯笑道:“拜託,天夏小朋友,那是傳說,你別那麼認真好不好。”
就是這樣,路途上四人一直聊天,也不覺得煩悶。無驚無險數天過去,這日傍晚來到了一片荒郊之上。
馮奇凱向四周張望片刻,自言自語道:“這附近那麼荒蕪,搞不好今晚就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啊?”龐天夏一臉失落的樣子道,“露宿不是重點,我們可以睡馬車上,可晚餐就要泡湯了啊。”
梨花花接口道:“你還好意思說,乾糧中午都給你吃光了,今晚就忍一忍吧。”
“餓啊!”
龐天夏正在吵鬧,天上盤旋着的火鳳凰落在了孟揚肩上,正在趕車的孟揚知道這是告訴他前面有情況,便擡頭仔細觀看。
果然見遠處地平線上顯現一個黑點,通天犀腳力驚人,那黑點因靠近而迅速放大,原來是一個三層高的建築。
“前面好像有座客棧!”孟揚道,他從建築上掛着的招牌和燈籠,看出那是座客棧。
“有地方歇腳了。”
“有地方吃飯了!”
馮奇凱和龐天夏同時開口道。
片刻,衆人即到了有點殘破的客棧樓下。孟揚將通天犀從馬車上卸下,讓它自由活動活動。龐天夏率先推開客棧的破木門,一下就衝了進去,大家隨後都進了客棧。
“有吃的沒有?!”龐天夏這一嗓子,震得那客棧的天花都要塌下來。
客棧櫃檯後有個清瘦的掌櫃,本來正在拿筆在賬本上寫着什麼,龐天夏的聲音太大,驚得他手中的筆都落在地上,瞠目結舌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馮奇凱連忙過來拉開龐天夏,小聲責備道:“不是說肚子餓嗎,中氣還這麼足?小心掌櫃把你當成劫匪!”
這時後面也跑出一個乾瘦的婦女,一臉驚慌的樣子。
馮奇凱走上前解釋道:“兩位不好意思,我們幾個是做小買賣的,今天路過這裡想借宿。我們顧着趕路還沒吃晚飯,這個孩子只是想讓兩位做些飯菜,他生性愚鈍頭腦簡單,請不要見怪。”
掌櫃的臉上才恢復了笑容,彎腰把筆撿起來道:“幾位客官好,我姓甘,是這客棧的掌櫃,這是我的妻子。”
那婦人也陪着笑,問了聲好。
馮奇凱比較謹慎,見這荒郊野外居然有間客棧,心有疑慮,便問:“甘掌櫃,這裡附近並無人煙,爲何二位要在這裡開間客棧?”
甘掌櫃解釋說:“幾位遠道而來,有所不知。離這裡西面不遠有個小鎮,前幾年小鎮旁發現有個銅礦,漸漸開採銅礦的人多了,這裡附近也有許多往來的商隊。”
說話間,那婦人擦了擦布滿灰塵的桌椅,招呼衆人坐下。
“這客棧的位置正位於商隊往來的必經之路上,本來生意也不錯。沒想到去年,有些個自稱是百獸堂的強盜過來,屢次三番搶掠商隊和小鎮,最後逼得那小鎮上的人走了大半,商隊更不敢再來。”
說到這裡,甘掌櫃夫婦都嘆着氣,甘掌櫃又接着道:“我們勉強維持了一段時間,但也打算在這幾天離開,另謀生路。”
“又是百獸堂,看我去把他們趕走!”龐天夏拍案而起。
他突然冒出這話,驚得甘掌櫃夫婦都愣住。
馮奇凱把龐天夏拉開道:“別管閒事了。從紫煙被擄走,至今都快1個月了,再節外生枝耽誤時間,你就不怕紫煙出什麼意外?”
“這……”龐天夏猶豫了。
那邊的甘掌櫃也道:“這位客官,聚集在這裡的百獸堂強盜雖然不多,但都是獸化者,你可不要亂來啊。”
“是啊是啊!”那婦人也插嘴道。
馮奇凱不再理龐天夏,從守城官給的錢袋裡拿了個銀幣,交予甘掌櫃道:“掌櫃的,幫我們準備晚飯還有房間,我們今晚在這裡過一夜。”
甘掌櫃卻不敢接那個銀幣,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客官,我這裡小本生意,您這個銀幣我也找不開。”
馮奇凱藐視權貴,即使對雲王說話也不客氣,對地位不如自己的人卻反而和顏悅色。
他見甘掌櫃守着這破客棧也不易,便指了指龐天夏道:“不必找了,晚餐儘量做豐盛一些就是,這傢伙很能吃,讓他吃飽估計也不用找錢了。”
甘掌櫃這才接過那銀幣,呲牙笑了起來,那婦人也趕忙去張羅起吃的。
龐天夏嘟囔着說:“前輩,今日怎麼突然大方起來了。還有,你把我的飯量說得太誇張了吧。”
“讓你吃飽還不好啊,再囉嗦等下就不給你吃飯。”馮奇凱懶得理他,收拾着隨身的物品,上了二樓的客房。
孟揚在外面也安頓好了通天犀和火鳳凰,拿着些行李跟着馮奇凱上樓。
剩下龐天夏和梨花花兩人呆在客棧的大廳內,自從上次龐天夏向梨花花說明了自己對上官紫煙的心意,他感到這女人就沒之前那麼糾纏了。
現在兩人共處,龐天夏也沒了之前彆扭的感覺,他便問梨花花道:“花花,你說我這飯量真有這麼大?”
梨花花笑答:“飯量大挺好的,男人嘴大吃四方嘛。”
龐天夏道:“我問的是飯量,你怎麼說起嘴來了,飯量應該和肚皮的大小有關吧。”
說罷,他又比劃着,試試能否把拳頭握緊塞進嘴裡,弄了半天根本連半個拳頭都放不進去。
“不大嘛,我家鄉有個堂哥,他能把整個拳頭塞進嘴裡,那才叫大呢!”
看見龐天夏的表情很認真,梨花花忍不住笑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把自己的拳頭遞給龐天夏,讓對方塞進嘴裡試試。甚至會把自己的嘴湊上去,和龐天夏比比大小。
但自從龐天夏坦誠他和上官紫煙的感情之後,梨花花的心中反而泛起了一種特別的感覺。
梨花花也說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這是一種她久違了的感覺。之後她再也沒有用美色引誘龐天夏,那個風騷的梨花花,在龐天夏面前變回了一個普通的女性。
衆人歇息了一會,甘掌櫃夫婦就端上了酒菜。
唯一用了新鮮食材的就是野菜湯,其他菜都是肉乾菜乾之類,加上那婦人的烹調技術實在一般,吃到嘴裡又鹹又硬。
飯倒是管夠,那些鹹硬的菜餚,卻也適合下飯。
那酒是甘掌櫃自釀自造的,本是留來自己無事時小斟幾杯,現在也拿了出來。
龐天夏等四人,趕了一日的路早就餓壞了,什麼吃到嘴裡都是香的,幾下就把桌上的食物一掃而光。
本來除了馮奇凱,其他人都不喝酒,但甘掌櫃說那酒是甜酒,度數不高也不會上頭,熱情難卻之下每人都喝了幾杯。
馮奇凱喝得最多,不知道是太過疲累還是不勝酒力,很快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接着孟揚也啪啦一下,直接躺在了地上,然後就是梨花花。龐天夏哈哈地取笑了他們幾句,撲通也俯在桌上不省人事。
甘掌櫃連忙上前搖晃了衆人幾下,“幾位客官,你們醒醒。別在樓下大廳睡,容易着涼啊!”
又過了一會,甘掌櫃見衆人搖都搖不醒,便嘿嘿地笑了起來。那婦人也從後面探頭探腦地問:“如何,是不是都迷倒了?”
甘掌櫃咧嘴笑道:“都倒了,那些迷魂藥我都放入酒裡了,剛纔看着他們都喝了一些。藥力很強,獸化者也抵抗不住。”
那婦人這才從後面走出來道:“那我們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