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已經深夜了,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毫無睡意,新加入的兩個也是這般。
賀兮兒摸着兒子滾蛋的小手,“怎麼了?要喝水嗎?”
這麼燒,肯定想要喝些涼的。
小傢伙搖頭,動作幅度很小,不仔細看都未必能夠看的見,聲音也很低,他真的沒什麼力氣,晚上只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因爲從小捱過餓,受過苦,他不是挑食的孩子,再加上賀兮兒的廚藝非常好,他每次都會吃很多的。
“孃親,我難受,我是要死了嗎?”小傢伙眼角掛着淚珠。
賀兮兒的眼淚劈里啪啦的掉了下來,桑念之也坐在牀邊,緊緊的抱着他,“胡說,我剛回來,你還沒有陪我玩,怎麼會死呢,你不是要叫我爹呢嗎?你還沒喊呢。”
小傢伙淚痕未乾,眼皮費力的眨了眨,“我現在可以喊嗎?”
那是一個孩子對於父親的渴望,桑念之也在期盼着這一刻,深知拒絕是殘忍的,但是爲了讓他有些念想,讓他多些鬥志,桑念之還是搖頭,“現在不行,大晚上的,我還沒有跟你娘成親,你怎麼能夠喊我爹呢?等你好了,我跟你娘成親,你小子還要跪下來給我磕頭才行。”
“那你跟我孃親現在成親吧!”他害怕他就算死了都沒有爹可以喊,擁有個厲害的爹爹,爲他遮風擋雨,是他一直以來的夙願。
賀兮兒終究是心軟了,眼看着就要點頭同意,然而桑念之仍然不鬆口,“不行,這樣太草率了,你看,成親是要有紅色的,咱們這裡什麼都沒有的,等你好了,還要跟我一起掛紅燈籠呢。”
賀兮兒的眼淚刷刷的往下流着,止都止不住,爲什麼她有種要失去兒子的感覺呢?
不行,他還那麼小,老天一定不要奪走他的生命。
小傢伙有些失望,又問了一句,“真得不行嗎?我害怕……”
“不怕,有孃親陪着你呢,童童不怕!”賀兮兒其實是害怕的,她很怕賀童童說出那句讓人心碎的話來。
賀童童本就身體不舒服,再加上這幾日的折磨,很快沒了力氣,再度昏睡過去。
賀兮兒則在一旁擦眼淚,白子今和鍾小達想要上前安慰,一個不知道如何開口,另一個則被桑念之周身的冷傲所震懾,不敢上前。
老郎中也只是敢在心裡犯犯嘀咕而已,到底不敢說些什麼,這個女人真不簡單啊,家裡有兩個男人,天吶!
賀兮兒怕賀童童就此睡過去,隔一會兒就會把孩子叫醒,說上幾句話,有時候他不愛說,那她就說,然後讓他聽着,動一動就好。
半夜的時候,賀童童還吐了,把之前還沒有起作用的藥都給吐了出去,賀兮兒只能再去熬藥,然後餵給他。
但是在她熬藥的時候,郎中卻看見了,出於本能的喊了一聲,“不可以!”
衆人齊齊的看向他,“你這是虎狼之藥,其中的幾位都是相剋的,這樣孩子吃了怎麼得了?”
賀兮兒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但我有分寸,因爲躺在牀上的是我的兒子,沒人比我更想要他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