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蕪沒有上前去打擾,由着桑棟在那裡哭泣,讓他去祭奠他死去的妻兒,可她也是他的妻,她肚子裡的也是他的兒,他有沒有看過自己一眼呢?
一個人總是奔跑,總是追逐,得不到一點兒的迴應,也會累。
黃蕪,累了。
“夜深了,咱們回去吧,小溪跟展舒守在這兒,一有消息他們會來稟報的。”赫連九霄低頭問道。
桑果的眼睛因爲剛剛過度的傷心哭泣,這會兒還紅着,她尚在月子裡,不宜如此激動,但是這一次卻無法避免,夜裡的風很涼,即便桑果穿的很多,可還是覺得有些冷,心裡冷,無論如何都暖不過來。
桑果點了點頭,葉歆竹這裡有眼行書陪着就已經足夠了,她就不攙和了。
然而她剛剛邁出了一步,身後原本緊閉着的門開了,言行書一臉的淒涼,看了就讓人心酸,“果兒,我問你,救歆竹的這個法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竹兒可以救活?”
如果桑果早就知道,那麼她說的那些話,無非就是讓言素悠崩潰,她說過要給程靈依和她腹中的孩子報仇,可她也答應過自己要等他回來才動手,如今她連手都沒有動,只是動了動嘴,就讓言素悠瘋了,然後自刎而終。
大家都知道言素悠難逃一死,她自己也清楚,她自刎不是因爲害怕被懲罰,害怕被處斬,而是因爲她知道自己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所以才自刎的,此刻葉歆竹已經恢復了呼吸,只是很微弱罷了,事實證明,桑果的法子有效了。
言行書沒有叫桑果皇后,一如往常般叫她果兒,這原本是該大不敬的,可沒人出言制止。
“我說我臨時想到的,你會信嗎?”桑果沒有回頭,聽他這麼問,葉歆竹一定是活過來了,那就好,至於答案如何,桑果讓言行書自己去想,他想什麼,就是什麼。
“阿九,我累了,咱們走吧!”桑果真的累了,被風一吹,頭也微微的有些疼。
赫連九霄彎身把她打橫抱起,“今日之事,是言素悠一人所爲,跟言府上下無關,將她的暗衛以及隨從侍女,一併帶回去,回宮!”
赫連九霄抱着桑果緩步離開,言府上下一紅事,一白事,也不知道該喜該哭。
“人你就帶回去吧?看在你們這麼多年夫妻的份上,看在竹兒沒有死的份上,圓了她這個願望吧!”言老夫人看着葉閒庭,蒼老的聲音帶着一絲祈求。
葉閒庭很想點頭,但最後,他卻搖了搖頭,“對不起,這樣會對不起我的妻子。”
他的妻子,從始至終都只有蘇婉,隨着言素悠的自殺,這一切終究是結束了。
“你的妻子,那這麼多年素悠算什麼,她爲了你承受了多少?葉閒庭,就算你是當今丞相又如何,我們言家不怕你,你的丞相之位又是如何來的,你心裡不清楚嗎?沒有素悠,你是什麼?你什麼都不是?如今她死了,你也不能讓她好好地走嗎?”言老夫人摔了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