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長風聞言勃然大怒:“他區區一個軍醫,竟然敢跟將軍擺架子!讓人把他叉過來!”
蘇清痕本來也有些詫異,但聽信長風這麼說,忙攔了下來:“算了,由他去吧。”
“蘇將軍”信長風道,“陸詢也太無法無天了,如果今天不辦了他,以後別人有樣學樣怎麼辦?什麼貓三狗四的人都爬到你頭上去了。”
蘇清痕想起當日和他一起上扶連山時的陸詢,略一沉吟,道:“陸軍醫這個人很不簡單,委實深藏不露。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甘心屈居在邊關軍營,但他平日悉心治療和照顧受傷兵將,沒事的時候也總是呆在自己營帳裡鑽研醫術,想來是絕不會有邪念和惡意的。但凡有過人之處的人,也都有些傲氣,既然他不願意來,必定有他的考量和道理,就不要勉強他了。軍營裡的軍醫又不只是他一個,請別人來也是一樣的。纔出了這麼一點血,傷口應該不嚴重,一般的大夫就可以處理。”
信長風道:“他若沒有壞心思,爲何不肯幫你療傷?”
蘇清痕笑道:“若他起了壞心思,只怕隨便在我的傷藥裡動些手腳,就能讓我死的不明不白。他這麼擔着得罪上級將官的罪名,也要拒絕爲我醫治,恐怕反倒沒有什麼歪心思。”言罷,他又對龍峰道,“你去請胡軍醫來吧,記住,是去信將軍的營帳。”
龍峰領命告退。
信長風不明所以:“爲何去我那裡?”
蘇清痕看了蕭月一眼,對信長風道:“我這裡不方便,我還是去你那裡吧。”
信長風立刻會意,但並不同意他的做法:“爲什麼不在這裡?你怕你的傷口嚇着她?就在這裡療傷,讓她看看她乾的好事!”一邊說,一邊很不滿的朝蕭月翻白眼。
蕭月立刻瞪向信長風:“你眼睛有毛病麼?你翻什麼翻?沒聽蘇清痕剛纔說嗎,根本就不關我的事!”
信長風見蕭月居然理直氣壯,忍不住道:“你這女人,你有沒有良心?好歹蘇將軍也救過你,前前後後救過你兩次呢。如今你害得他傷勢復發,一點都不愧疚嗎?”
林亦眼見母親被欺負,不滿道:“信將軍,你怎麼可以這樣?長得高高大大,還是將軍,居然欺負我孃親一個女人!”
“就是就是”蕭月有兒子鼓氣,立刻反脣相譏,“你還好意思說他救我。他救了我又怎樣?你爲什麼不想想我每次都是爲什麼受傷的?你怎麼不想想我丈夫是怎麼受傷的?要不是他派我丈夫上戰場,我們一家三口怎麼會分開?”說着說着,蕭月再次被自己說服了,覺得一切事情真的是蘇清痕咎由自取,根本不關自己的事。
信長風在鬥嘴一道上,從來就沒在蕭月這裡討過半分便宜,何況此時還加了個小林亦。他氣得胸膛一起一伏,半天想不起該接什麼話。如果對面的是宛昌人,估計他早抄起傢伙,手起刀落了。可惜對面的是個嬌滴滴的大胤美人,而且憑良心講,他一點也不討厭這個美人,甚至有時候還會對她產生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恩,所以他除了忍還是隻能忍。
偏偏林亦還要跳着,指着信長風道:“說不出話了吧?你這人,連吵架都沒道理,道理都在我娘那裡,你就閉嘴吧。”
蘇清痕右手不由覆上額頭揉了幾下,被這三個人一個比一個大的嗓門吵得腦仁疼。他起身對信長風道:“我先去你那裡了,估計胡軍醫快到了。你們慢慢吵。”他很大方的將自己的地盤讓出來,讓這三個人繼續發揮。
眼見蘇清痕要走,信長風忙叫住他:“你走了,她怎麼辦?她這麼詭計多端,我可看不住。”
林亦連忙糾正蘇清痕:“我娘那個叫聰明機靈。”
信長風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大人說話,小破孩別插嘴。”
蘇清痕嘆了口氣,回頭望着蕭月:“我並不想強行困着你,那會封住你穴道也是情非得已。但是我剛纔和小亦說的話,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先去重新包紮傷口,你和小亦在這裡好好商量一下,想想到底怎麼辦。等我回來以後,如果你仍然決定要帶小亦離開,我一定好好相送,絕不攔你半步。”
蕭月回想一下,也覺得自己的決定太倉促,是應該好好再思慮下。就算真的要去找人,她總得好好想想林鐘憑會去哪裡,大概會走哪條路,然後她再行動。思及此處,蕭月道:“好吧,我就再想想。”
蘇清痕這才放下心來,回身大步走出營帳。
此時,軍醫營帳內,陸詢裝模作樣的看着醫書,腦子裡卻在想東想西。龍峰對他說,蘇清痕不知因何事和蕭月吵起來了,傷口也復發了。他第一個念頭便是,那傷口復發絕對與蕭月有關。很好,那他就不去打擾了,索性讓蘇清痕演一場苦肉計得了。他樂得清閒!
哎,都怪林鐘憑,居然也不提前招呼一聲就跑了!害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滿腦子琢磨怎麼幫他朋友把媳婦留在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