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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臂之殤

斷臂之殤

林鐘憑尚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華若雪卻早已紅了眼,再不記得當年半分情意,舉槍刺了過去。林鐘憑猶自醒不過神來,眼看華若雪一槍就要紮上心口,曲猶揚忽的斜地裡刺出一槍,將華若雪手裡的槍架了開去。華若雪不曾防備曲猶揚,猛不丁被他挾裹着內力的長槍大力一震,兵刃竟然脫手而出。

曲猶揚眼見華若雪手中沒了兵器,這才收手道:“若雪,你瘋了嗎?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就要對師兄下死手!”

華若雪卻恨恨瞪了曲猶揚一眼:“如果不是他,胤軍怎麼可能知道上山的密道,又怎麼會知道我們所飲用的是哪個水源。當年若非大家都飲了有迷藥的水,就憑那些攻上山的三腳貓,勞山派會被滅門?這血海深仇,我是一定要報的!”她本就是爲了掩飾身份才用的長槍,話畢,乾脆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再次一抖長劍向林鐘憑刺了過去。這劍纔是她趁手的兵器!

城樓上觀戰的蘇清痕等人,看着下面連番變故,心中亦是忽起忽落,衆人只恨自己聽不到他三人的言談。

信長風對蘇清痕道:“看來他們三個應該是舊相識,而且還很有一番恩怨糾纏呢。”

陣前的林鐘憑直到此刻才勉力應敵,可一交手才發現,華若雪竟是劍劍都帶着內力,強勁的內力挾裹着凌厲的殺氣,似是恨不能將他力斬於馬下。

曲猶揚原本雖然着急,但目中卻並無擔心之色,他清楚華若雪和林鐘憑的差距。憑華若雪,根本傷不了林鐘憑,而林鐘憑是斷不會傷害華若雪的,他索性縮在一邊觀戰好了。可看到華若雪是拼上命了,這纔開始發急。華若雪使出的內力,旁人不知,但他看劍招走向卻清楚得很。她這用的是勞山派早就禁絕的“焚玉心法”。這心法若使出來,威力極大,可以將使用者的內力瞬間提高數倍,卻也十分自傷,若是稍有不當便可損及自身心脈。

林鐘憑初時只是閃躲,並不與華若雪動手,但華若雪的招式越來越生猛凌厲,既有女子的靈動也有男人的大力剛猛,讓他着實摸不到頭腦。漸漸的,他便有些不支了。他本以爲,自己在華若雪手下只防守不還擊,還是綽綽有餘的,可卻被華若雪逼得屢入險境,這才知道自己大意輕敵情形不妙。華若雪的劍招是勞山的劍法沒錯,可這內力卻似是勞山派的卻又不是勞山派的,有些像,但又分明是他所不知道的。

城樓上的蘇清痕眼看華若雪一再使出殺招,不由瞧得暗暗發急,忍不住道:“林鐘憑是要幹什麼,他明明可以佔上風的,卻一再心慈手軟,現在竟然被那宛昌將領生生逼入了下風,再想反擊可就難了。”

蘇清痕遠遠站在城樓上,猶能看出下面對決之慘烈,更何況一直在近前袖手旁觀的曲猶揚了。他現在無論幫哪方都不對,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師兄,他最不想看的,就是這兩個人的對決,何況華若雪用的還是那般功夫。

林鐘憑几乎已將全部心思用在躲開華若雪一輪又一輪的猛攻上,可仍是忍不住分去了那麼一小點給曲猶揚。看到曲猶揚目中一片焦急憂心之色,他一邊以長槍擋住華若雪再次攻來的一劍,一邊憤怒的瞥了一眼曲猶揚:“惺惺作態!”

曲猶揚急道:“師兄,你們不能再打下去了!”

華若雪手中劍招綿綿不絕的遞了出去,劍花快得連在一起,衆人只能瞧見一道道劍光朝林鐘憑劈了過去,且一道光快似一道光。林鐘憑被逼得氣喘吁吁,可卻心有不甘,死撐着不肯出手。他和華若雪,就算無緣結爲夫妻,可也不該這般莫名其妙的搏命吧!

華若雪邊出招,邊恨恨道:“曲猶揚你閉嘴!你莫非忘了,師叔和我們夫妻二人一起逃離勞山,後來又氣又病又內疚,最後病入膏肓吐血而亡。你莫非忘了我們的孩子就是逃離勞山的時候沒的!”

林鐘憑聞言,心頭似是被什麼利物劈了一般,震驚得看着華若雪。師叔死了,若雪的孩子沒了……他在勞山上並沒有看見師叔的遺體,師叔素來雲遊四海,他本以爲師叔他老人家在外遊歷躲過了一劫,勞山上逃走的人,只有華若雪和曲猶揚兩個,可原來,原來不是……還有若雪的孩子,居然也沒了……難怪她這麼恨自己了。其實這麼多年來,自己又何嘗不是恨自己恨的要死。爲什麼要將那個名單交給朝廷!

林鐘憑震驚之餘,華若雪再次一劍朝他心口刺過去,衆人只瞧見一道耀眼的白芒,幾乎將林鐘憑全身上下悉數罩住,這等神奇的武功,直讓觀者歎爲觀止!

林鐘憑兀自愣神,曲猶揚見勢不妙,長槍出手,挑向華若雪手裡的劍:“若雪,住手!”

華若雪手中劍一偏,直直刺向林鐘憑左臂,劍身匯聚的內力,立刻在林鐘憑手臂內漲開。

林鐘憑被突入其來的劇痛震得回過神來,只覺得整條左臂的血肉似是要分崩離析般痛苦。他忍住劇痛,將內力遊走匯聚於臂上,生生將絞入臂上的長劍震了出去。華若雪一個掌不住,長劍脫手,人也從馬上落下。

林鐘憑卻是疼得兩眼發花,身子搖搖欲墜。他不是沒有受過傷,可卻從來沒有哪一刻,讓他感覺如此疼痛,痛得揪心。

曲猶揚眼看事情無法收場,忽然打馬衝向林鐘憑,行至林鐘憑身側時,伸手一帶,便將那碩大的身軀抓到了自己馬上。

林鐘憑正待反抗,卻被曲猶揚一指點了昏睡穴。曲猶揚載着林鐘憑,策馬狂奔,竟在大軍之前帶着敵方將領逃離戰場!

華若雪再次飛身上馬,策馬追去:“猶揚,你要幹什麼?你放下他!”

宛昌軍一時大亂,眼瞧着兩匹馬一路疾奔,竟是不知要不要攔。

曲猶揚心知此時若是衝向木樑鎮,必是死路一條,何況他也未必能帶着林鐘憑衝入木樑鎮,索性一路策馬向西,既不進木樑鎮,也不回宛昌軍營。華若雪眼見如此,也一路追了去。待到二人跑遠,纔有宛昌主將回過神來,以宛昌語命道:“快,快,將他們追回來,哪有臨陣逃脫的道理。我早說了,大胤人就是靠不住!”

蘇清痕眼瞧着底下變故突生,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頭腦卻仍是無比清醒,忙命道:“關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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