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頓時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他,惡狠狠地擡手用袖子揩去面上的兩根紅麪條,而後雙手叉腰,毫無形象地放聲大罵:“朱宇翰,你有話快說有屁就放,少跟我玩這些花槍!”
對方卻是怔住了,不光他怔住了,一旁那些個婢女們,也齊齊怔住了。
這在場的人們,有幾個見識過這般潑婦罵街似的河東獅吼啊!
不過,隨即一聲爆笑卻從那幾乎半裸的五皇子口中逸出,只見他單手捂着腹部,另一手撐着書桌的一角,笑得有些前仰後合。
言紫兮此時亦是豁出去了,走上前去毫不客氣地猛一拍那書桌的桌面:“笑!笑!笑!小心笑岔氣!你要是閒着沒事你就去買只叫作草泥馬的神獸回來養着當寵物,別跟我折騰!姑奶奶我忙着呢,沒工夫跟你瞎鬧!”
一氣呵成之後,瀟灑地再次轉身欲走,這次,卻又被拉住了衣袖,這個時候言紫兮就恨不得自己立刻變身成楊過,你說要是獨臂多好啊!
而且,最悲摧的是,直接就被關門--放婢女了。
只見朱宇翰一手拉住言紫兮的衣袖,另一手輕輕一揮,那些個婢女們立刻識趣地紛紛退了出去,順帶,還把門給帶上了。
更誇張的是,言紫兮甚至還聽見了她們從外廂上門栓的聲音!
尼瑪的!這是要幹嘛?
言紫兮此時早已熱血衝腦失去了理智,順手抄起那書桌上的硯臺,就準備朝人臉上招呼了,對方趕緊避身閃開,嘴裡卻不忘調侃:“言掌門,你這是想要謀殺皇子啊?!”
言紫兮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大不了拍死了我給你殉葬!”
對方聞言又是一怔,隨後不怒反笑道:“嘖嘖,我還真不知道,你還對本王存着這份心呢,既然如此,那我便就成全你。”
一聽這話,言紫兮傻眼了,他想成全她什麼?
還未待想明白,對方已經突然湊到了她跟前,在她耳畔低語了一句:“當日在昭化城,本王向你求親,你卻拒絕了,如今可有後悔?”
後悔?後悔個鳥?後悔當時沒一巴掌拍死他!
言紫兮此時已經被他氣到了極致,竟是不怒反笑了,她擡眼惡狠狠地瞪他:“殿下,您該找個御醫看看了,臆想症,它也是一種很嚴重的病!”
這話已是說的極其尖酸刻薄,可惜對方的忍耐力卻一再地突破了言紫兮所料想的極限,只見那朱宇翰挑眉邪邪一笑:“可我看你方纔的反應,不像是對本王完全無感嘛,甚至,似乎覺得本王這副麪皮還挺耐看。”
言紫兮一聽這話,直接凝凍在當場,她一直以爲自己的臉皮厚得舉世無雙,可是,此時此刻,方知自己太高看自己了,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說這位的臉皮厚度那絕對只在她之上。
她的眉頭訕訕地抖了抖,脣角微撇,徹底口無遮攔了:“殿下,若是我覺得您家的狗也一樣耐看,您是不是覺得我也想嫁給它?”
對於言紫兮如此囂張而大膽的挑釁,朱宇翰卻依舊沒有動氣,只不過,他的眸底瞬時冰融火起,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輕輕地拂過她的面頰,引起她渾身的顫慄和下意識地後退,而他面上的神情卻忽然變得柔情萬分,語調亦是輕柔起來:“言紫兮,本王如今再對你說一次--嫁給本王。”
言紫兮其實打從方纔開始,心中早已有了某種程度的心理準備,可是聽他如此這般直接地說出來,還是有些惶惶然。
她嘆了口氣,擡頭望着對方,似乎想從對方那雙正凝望着她的雙眸中,看出對方究竟有幾分真情實意。
可是,不管對方是真心實意也好,還是別有用心也好,她的答案都是唯一的,她又嘆了口氣,輕聲回道:“殿下恕罪,臣女不能答應。”
“爲什麼?”朱宇翰眉頭微蹙,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又急急開口道:“你當日告訴本王,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因爲這個,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嫁給本王,本王保證,從今往後,本王的後院,只得你一人。”
言紫兮聽得這話,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諷刺之語卻突然梗在了喉頭,倒不是心動了,而是覺得有些難以言喻,若是她沒有遇到南宮凜,若是他最初在昭化城的時候就對她說這話,也許她還真會認真地考慮一番吧,可是,此時此刻,卻是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了。
她再次搖搖頭,決定坦言相告:“殿下,您只記住了我的上半句,卻沒記住下半句。我當時還說‘我於茫茫人海之中尋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而我如今可以很肯定地告訴您,那個人能夠與我相諧一生,白頭到老的人我已經找到了。”說到此時,她微微地頓了頓,一字一句輕聲說道:“所以,對不起,我不能嫁給您。”
此話一出,朱宇翰的面色終於變得如同寒石一般,他如何都沒有想到,對方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拒絕他的求親。
這個女子好大的膽子,竟是敢當面拒絕他兩次!
第一次拒絕他,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他好不容易纔下定了決心只娶她一人,這一次,她竟是直接告訴他,她已經愛上了別人!
她竟然選擇了別人!
這對於朱宇翰這樣的天子驕子來說,是怎般地恥辱!
她竟然寧願嫁給別人?!
他如何能讓?!
只見他眸光如刃,直劈在言紫兮身上,言紫兮頓覺肩頭猛地一痛,還未曾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他雙手攥着直面於他,她被他強勁的力道捏得有些發疼,禁不住地痛呼了一聲。
可是,他的手指卻愈發用力,一手死死地箍住她的肩頭,另一手毫不憐惜地挪手上來掐住她的腮側,直迫她擡頭與他直面:“是誰?!”
言紫兮知道他此時想問的是自己究竟愛上了誰,那三個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又生生被言紫兮嚥了下去,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能給南宮凜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不管是誰,都跟您沒關係!”
話音未落,卻忽然感覺腮幫子一陣吃痛,她下意識地張口驚呼,卻猛然被他低頭趁虛而入,牙齒磕闔之間,對方已經探舌進去,狠狠地吻住了她,似是要將她徹底侵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