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瑟雷的手,他的生命不應結束於此。
“瑟雷,你還有任務沒有完成,你就準備像懦夫那樣逃避一死了之嗎?”我覺得跟瑟雷說別的也沒有用了,現在就應該給他找點事做,給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瑟雷擡起頭看着我,他的眼睛是沒有光澤的,像是火燃燒後剩下的灰燼。
“孫浩、南宮易,他們被北方之狐的人帶走了。你要把他們救回來,這是你的責任!”我這麼說道。其實,救人的事責任在於我而不再於瑟雷,他從一開始就只是我請來的嚮導。我非常後悔將他和莉莉捲進來。
“好。”瑟雷抱着他的狼夥伴的屍體,站起身來。他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去。很快他高大的身影隱沒於黑暗的雨夜之中,再也見不到了。
“活下去,瑟雷。”
夜雨一直不停地下着,溼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北風一吹,讓人感覺莫名的寒冷。從狼人部落出發的時候,是明好的晴天,我們一行人有二十四人加上一頭半大的狼,而今只剩下十一個任憑風雨吹襲的人了。
“姬櫻冷麼?”我問雙手緊抱身體的少女。
“不怎麼冷。”這是一個逞強的少女。
不管怎麼樣,總得找個地方生火過夜。可是一場暴風雨過後,還有哪裡有乾燥的適合地方?
正當我要去找住宿地的時候,我看到了兩點光芒。小而圓的光,仔細看時,我大吃了一驚。這不是夏玉大叔的黑貓嗎?兩點光正是黑貓眼睛的反光。
黑貓的毛髮被大雨淋得溼透,顯得十分狼狽。我這才發覺,這隻貓其實偏瘦的類型。
夏玉的貓在這裡,夏玉大叔又在哪裡?夏玉他跟他的貓可是形影不離的。
“喵!”黑貓叫了一聲,它跑到我身前,又叫了一聲。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大清楚這貓想要表達的意思。
“暮星,它讓你跟它走。”姬櫻突然說道。
原來是這樣嗎?那就走吧!我讓所有人跟着我,而我跟着那隻黑貓。跟着黑貓,我們穿過一座樹林,然後越過一片草地,最後又進入一片幽暗的樹林。在那裡我見到了夏玉,他坐在樹下,垂着頭,頭髮遮住了他的臉。
我上前察看夏玉的狀況,他右手按着胸腹間的一處可怕傷口。曾經有很多的血從他的傷口流出來,但現在夏玉的血似乎流盡了。誰能夠把夏玉傷成這樣子?難道就是影子議會的人動的手嗎?
“夏玉大叔,醒醒!”我試圖叫醒昏迷的夏玉,但沒有成功。
怎麼辦?我要怎樣做才能救夏玉?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我聽得到一個聲音。這聲音顯得很焦急,非常的焦急。
“是你嗎?”我往聲音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夏玉的黑貓。這回我明白它的意思,它讓我跟它去。這貓似乎有救夏玉的辦法。
不管了,先試一下吧!再拖下去,夏玉就要死在這裡了。我抱起夏玉,他的身體比我想象的要輕得多,似乎他的生命和力量都隨血一起流失了。
這一回,黑貓的行動異常得迅捷,像是對夏玉的狀況感到十分的焦急。它常常跑到很前面,然後回頭看我,用很焦急的聲音叫喚。
“姬櫻,你們在這等我!”我吩咐了一聲,然後用我最快的速度跟上黑貓的腳步。只能這樣子了,雖然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
我跟着黑貓穿越過幽暗的叢林。出了叢林以後,我突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頭頂的烏雲不見了,雨也消失無蹤,露出有繁星和明月的天空。前面是一片竹林,迷霧山脈中極少有的竹林。一叢一叢的竹子間有一條沙路彎彎曲曲通向竹林深處。
這該不是傳說中的禁地吧?我對禁地一類的地方還是有所忌諱的。黑貓停在竹林的邊緣,焦急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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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我進去嗎?我看了一眼懷中夏玉了無血色的臉,一咬牙,走進竹林。這片竹林是極爲清幽的,走在沒有泥土的沙路上,耳中聽到一兩聲琴鳥婉轉的鳴叫,還有流水清脆的聲響。走了有一百多步,突然有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一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拿刀的人,是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跟南方的人類樣貌相似。我注意到他額頭上有一道刻痕。我之所以那麼有閒情去看來人張什麼樣子,是因爲,那人的刀剛架上來又移開了。
“你什麼人?”高大的男子,聲音很渾厚。
“我叫韓暮星,是個……”我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跟這身份不明的人說自己的身份。
“你的手,你是卡利薩?”他琥珀色的眼睛掃過我的雙手,我的手還沒復原,還像怪物一樣。但隨後他搖了搖頭。“你是卡里安是吧。”
“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是了,什麼是卡利薩?”我問眼前的男人,他似乎知道得很多。
“你應該先關心下夏玉,他快死了!”那男人饒有興致地看着我。
什麼?我心頭一震,這男人知道夏玉大叔的名字?
“您認識夏玉大叔?”
“自然認識,我跟他可是多年的仇人了。”
都是什麼情況,黑貓讓我跟夏玉一起進來,然後遇到的人竟然是夏玉大叔的仇人?
我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姓夏的傢伙死了是件好事!”高大的男人微微笑道,“年輕的卡里安,你若不想陪這男人一起死的話。那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還有別的選擇麼?”
“請不要挑戰我的耐性!”男子不耐煩地叫了一聲。
“跟夏玉在一起的女人,現在在哪裡!”巨大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讓我十分難受。
“夏玉一直一個人!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我連忙說道。
“真的?”男子的眼神變得凌厲如刀,同時他的刀再一次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能感覺到鋒利的刀鋒依然劃破了我頸部的皮膚。
“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只能寄望這個男人相信我,不要砍掉我的腦袋。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沒有說謊。”男子收刀入鞘。“你和姓夏的傢伙一起進來。姓夏的傢伙還不能死,我還有話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