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趕回到南宮易他們原來呆的地方時,我見不到一個人影。我的心沉到谷底,南宮易、姬櫻他們真的被北方之狐抓走了。心裡頭那一絲虛無的希望,也隨之幻滅。
南宮易他們一羣手無寸鐵的少年,又怎能敵得過狡詐又兇殘的北方之狐。即使是我和瑟雷,也差點命喪於他們的毒手之下,只是莉莉犧牲了自己救了我和瑟雷。
現在好了,好了!所有的人類都被抓走了,不管是一開始就被抓的孫浩他們,還是姬櫻,南宮易他們。天還是黑沉如鐵,儘管雨沒有原來下的那麼猛烈,儘管驚雷和電光沒有原來那麼嚇人。但算算時間,是黑夜降臨,統治這天空和大地的時分了。
我該怎麼做?我該往哪去去,去救回他們?
“南宮易!姬櫻!”我懷着一份絕望後升起的希望,在黑夜裡呼喚他們的名字。雖然我覺得不會有人迴應我,但我還是想試試,試試看。
沒想到,我的聲音竟然得到了迴應。那是一個不知從哪傳來的微弱的聲音,卻是熟悉的聲音。
“姬櫻,你在哪?”我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走了兩步,然後停了下來。在昏暗的微光下,地面的一處,那裡的枯枝敗葉在刷刷地抖動,而後從地下鑽出一個人來。一個,接着一個,一共有十個人。
“你們都轉過身去!”我命令他們。我怕他們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的雙手現在是黑色的巨大的怪物一般手臂。我收了重傷以後,身體就會產生這種變化,而要恢復原狀得等十天半月。我怕被人看做怪物,我更怕的是,被原來喜歡我的把我當朋友看待的人看作怪物。
可是,我的話說得晚了。黑暗中一道電光劈下,他們都看到我的摸樣了。有的人被嚇得跑回地洞裡。有的人則是被嚇得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好吧,我雖然長得很嚇人,但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是韓暮星!”我試圖說服他們,但我說的話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姬櫻相信你,你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會傷害姬櫻的,是吧?”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是姬櫻的聲音。
姬櫻甩開了另一人的手,她沒有聽同伴“他變成怪物了,別過去”的勸告。她走到我身前,向我伸出了手。
“你還是你,不是嗎?”
“應該是吧。”我輕輕握住姬櫻的手,她的手是冰的,像是玉的觸感。我伸手摘掉她手上的樹葉,渾身溼透的她看起來好狼狽。
“你們看吧,暮星不會傷害我們的!”姬櫻轉頭向她的同伴說道。
“你這是用生命去證明我不會傷人?”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因爲你有顆善良的心。”
善良的心嗎?我覺得自己沒有這東西,我剛纔才殺了一個人來着。不過善不善良的事,根本不重要,要是死了,善不善良都不重要了!
“南宮易哪去了?他不是應該跟你們在一起嗎?”我問姬櫻。
姬櫻低下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回答我的問題的是另一個人,姜小玲,人類王國齊國的公主。
“他爲了大家犧牲了自己。”
“是麼?果然是他的作風,愚蠢的勇士。”
我瞭解到事情的經過。在我離開之前,我囑咐南宮易找個地方避雨。他找到一個隱密的野豬洞。他讓所有人進去避雨,但就在這時候北方之狐的人來了。爲了引開敵人,他跑到另一邊吹響了哨子。然後……
我記得我臨走前南宮易似乎有話對我說的。“等你回來再說吧!”我還清楚記得他的話。可是等我回來,他卻不在了。 何等悲傷!
“你們還願意跟我走嗎?”我問剩下的。只是一個下午的時間,我的自信和勇氣幾乎全被摧毀了。莉莉死了,南宮易和孫浩等十二個人類少年被北方之狐抓走,等待他們的將是悲慘的命運。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擔起隊長的責任來。
“我會跟你在一起的。”姬櫻說道。
“我相信你。”姜小玲說道。
雖然其他人沒有說話,但他們似乎覺得除了跟我以外也沒有別的選擇,所以也跟了上來。現在,我們首先要和瑟雷回合,只有團結起來,纔有一絲希望。
在路上我把瑟雷的事說了一下,讓這羣熊孩子不要靠近瑟雷。瑟雷的情緒還不穩定。
當我真正見到瑟雷時,我才知道什麼是心痛。
瑟雷跪在那裡,一手抱着莉莉,一手徒手挖着堅硬的土石。他手上的血跟泥土混成悲涼的顏色。我甚至不忍心去看他這樣子,更不要打擾他的。
只是我必須叫醒他,因爲北方之狐的其他人還可能會回來。我需要瑟雷的力量,爲了所有人的生命,我只能這樣做了。
我咬了咬下脣。“瑟雷!”
瑟雷擡起頭,用了無神采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用受傷的爪子,挖着堅硬的土石,更多的血把更多的泥土粘在一起。
我感到愧疚,如果不是我,瑟雷不會離開他的部落,莉莉也就不會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對不起,瑟雷。”我握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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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我要給莉莉挖一個洞穴,她不喜歡冷溼的洞穴,她喜歡乾燥的溫暖的洞穴。”瑟雷喃喃地說道。
“夠了,瑟雷,在大雨裡是挖不了乾燥洞穴的!”我不忍心看瑟雷繼續頹廢下去。
但我隨即被暴怒的瑟雷推倒在地。
“我還能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瑟雷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叫完以後。兩行眼淚從他眼中流了出來,我知道那不是雨水。“是我害死了莉莉,是我害死了她!”
“瑟雷你不要這樣想,是北方之狐的人將莉莉害死的。”
“不,不!若不是我被狐人控制了,莉莉也不會死!”
瑟雷你千萬不能這樣想下去,這樣想下去,一定會崩潰的!
“別說了,瑟雷!要是莉莉生命受到威脅的話,你也會奮不顧身去救她!”我用最大的聲音說道,我希望瑟雷能聽進去。
“不,我情願自己死!”
說着瑟雷從地上拿起短劍,往自己的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