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劉晨一邊刷着牙一邊聽着手機裡慕名溪迫切的聲音。
“嗯嗯嗯嗯嗯?(有什麼事嗎?)”劉晨含着一口牙膏,憑着和慕名溪多年來的默契發出數個單音節詞來詢問。
慕名溪深吸一口氣:“等你刷完牙再說吧。”
“嗯嗯,嗯嗯。(沒事,說吧。)”劉晨繼續含着一口牙膏。
“姜嘉和喬洛見面了。”
“嗯。”劉晨把口中的牙膏漱掉,開始清晰地說話以防止長長的一串單音節詞引起歧義,“你以爲,他們兩個見面的消息,就能夠讓我控制不住會厭軟骨,把牙膏嚥下去嗎?他們見面,震動最大的不是我們,而是九月城和雪龍門,加上玲瓏閣也未嘗不可——九月城的話,我們還沒有支援他們真正意義上的什麼東西,所以我們會把攤子一撩就可以走了。但是我還是想看看,最後的結局會是驚豔還是荒謬。所以,我們可以繼續這麼下去。一切如常。”
“你是要以支援九月城爲名,賴在珂蘭裔,就可以看到最後了嗎?”慕名溪悚然一驚,“如果出了意外怎麼辦?”
“如果出了意外,那就走就行了啊。”劉晨不以爲然地把牙刷洗乾淨。
慕名溪噤聲良久。
“林採瑤死了嗎?”
“沒有。”
“那就是景素玄珠死了。”
“是。”
林採瑤對景素玄珠下手了。嗯,聽起來,九月城要對玲瓏閣宣戰了。沒辦法,世仇麼,就算是最後了,也會拼死一搏的。
想知道,君採凝作爲玲瓏閣的最高統治者,會做些什麼呢?像君採凝那樣護短的首領,會怎麼護着玲瓏閣。玲瓏閣的人,又迷信又嗜血,不殺人的時候像基督教裡慈祥的聖母,殺人的時候像佛教裡的修羅。
“不要對別的人說。”華榮的父親叮嚀華榮。
“絕對不會。”華榮一邊填着表一邊說。
父親知道她的奇怪癖好,但沒有管;父親知道她殺了母親,但也沒有管。父親愛女兒,但是在女兒的生命裡,父親被擠了出去,被俊美的喬洛、陰暗的興趣、醜惡的癖好擠了出去。
“下週的火車,雖然確實急了些,但是夜長夢多,要走就快點走。”
“好。”華榮眨了眨眼睛,妄圖抖掉睫毛上晶瑩的淚水。無論如何,都必須這麼做。華榮攥緊了手中的U盤,如果雪龍門執意要追殺她,那U盤裡的密碼就永遠沒有人破解了。
華榮不會像一些傻子那樣,扣住組織的秘密或者是其他什麼重要物件,就自以爲組織奈何不了自己。實際上,那種情況下,一旦手中之物被竊取,就在也對組織構不成任何威脅了。像她華榮,是用大腦來混飯的,那可是永遠也偷不走的。她不懼怕自己的智商被超越,因爲她自信用不可能被超越。所以,就算密碼可以重組,雪龍門也再也不想耗費多少心力去進行這個艱難的項目了。因爲,一個華榮,就足以挑戰一個系統的IT天才。
因爲太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所以華榮太清楚自己能擁有多少,世界又能給予多少。華榮現在離開,是帶着珂蘭裔全市網絡癱瘓的巨型大單走的。
華榮把視線集中到眼前高檔計算機的液晶屏幕上,繁密的數字閃着淡淡的光芒,就像華榮亮得如點燃了一般深褐色的瞳仁。
手指敲擊鍵盤發出的聲音,聲聲震得人興奮。
於玫看着昏昏欲睡的米菁月:“你真的還不殺喬洛?”
“有什麼可着急的。”米菁月抿着嘴打了個哈欠,“達奚說要我殺我再殺。連鮮于那個老變態都不來了,我又何必上心呢。”
“好吧。”於玫遞過去一包喜糖,“葉湍瑜和葉知秋的。”
“嗯?他們兩個領證了?你什麼時候見到他們的?”米菁月拿出一塊巧克力開始撕包裝紙。
於玫注視米菁月往嘴裡塞巧克力時無謂的表情:“領了沒我不知道。今天早上凌晨四點的婚禮。我沒看到姜嘉,我想,那個時候他正在逗喬小朋友吧。不過那不關我什麼事。”
米菁月把巧克力吞入腹中:“替我祝他們百年好合了沒?達奚知不知道這件事?”
“肯定替你祝他們長長久久了。達奚知不知道關我什麼事,反正我沒告訴他。”
“現在都基本確定王珏不會記起來了。葉大帥哥都結婚了。應該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吧。”米菁月神色頹喪,“一個九月城能掀起多大的波瀾?下學期我就要轉到蘇州了。”
“哦。”於玫的一句遺憾濺不起漣漪。
王珏開心地看着學生手冊上黑色墨水的字跡。
這次轉學一定可以成功。
《臨江仙》納蘭性德。
長記碧紗窗外語,秋風吹送歸鴉。片帆從此寄尺涯。一燈新睡覺,思夢月初斜。
便是欲歸歸來得,不如燕子還家。春雲春水帶輕霞。畫船人似月,細雨落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