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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照日深紅暖見魚(二)

第十九章 照日深紅暖見魚(二)

王珏和林採瑤一邊聊天一邊進了手工室。林採瑤剛把帶的東西擺在架子上,就聽到曲如曦、秦若玘他們在前方糾結聯歡會的重頭戲——鬼步舞。

“其實我喜歡用《超級瑪麗》跳……”秦若玘很認真地糾結。

“你現在放《History》我照樣能跳,但是別人不一定能跳得出來……”曲如曦也很認真。

“可是我們練習的時候用的都是《俄羅斯方塊》……”朱繼聰雖然明知會被無視但是還是說了出來。

“就用《俄羅斯方塊》行了,這有什麼可吵的……”喬洛很嚴肅。

“風格不一樣,就用《超級瑪麗》或者《俄羅斯方塊》行了,反正音樂也不是統一的……MJN表示無壓力。”秦若玘一攤手。

“大步表示亞歷山大……”祁繼輝有點心虛。

“那還是用《俄羅斯方塊》好了。”曲如曦點開《俄羅斯方塊》,試做Running Man的跑步。

祁繼輝溜到下面刻苦地去練側滑。

秦若玘糾結的問題在於,在排練的時候就發現,他跟曲如曦的Kicks動作重得太厲害了……MJN也有壓力啊。

朱繼聰在下面練RM,勾腳不是問題,問題是,雖然曲如曦不勾腳,但是秦若玘會勾……秦若玘勾腳看上去很霸氣,但是朱繼聰就心虛了。

只有曲如曦和喬洛真心無壓力。

在谷彥等很有惡搞嫌疑的《江南Style》後,各種奇葩節目接踵而至。慕名溪和喬洛的《Just the Way You Are》結束後,曲如曦左手繫鞋帶右手直接搶過谷彥的話筒:“本來喬洛的音線是不太適合唱這首歌的,但是跟慕名溪合唱後我發現這首歌尤其適合喬洛同學!謝謝大家,我的講話完畢了。”然後鬨笑聲證明了一切。

曲如曦單手繫鞋帶是一項絕活……

鬼步舞,在燈全部關掉後,所有穿着熒光褲的鬼步舞者就成爲了所有人的焦點。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配合着激烈的樂音,奔跑、側滑、旋身。熒光褲在黑暗中尤其閃亮,這是一種重視腳步的舞蹈,踢、踩、滑、跺,看似簡單的跑步,實則是足尖踩出的幻覺。側滑是一隻腳扭動同時伴隨着另一隻腳快速的橫向運動,舞者用絢爛的點綴給Shuffle的基本動作染上一層更魔幻的色彩。

鬼步舞,拖着腳跑步的舞蹈。曲如曦和秦若玘幾乎同時做出Kicks的動作,秦若玘乾脆滑到曲如曦的後面,不讓自己因緊張和生疏而略顯僵硬的舞步看上去太突兀。曲如曦熒光褲上大大的骷髏頭隨着硬派風格舞蹈的節拍和音樂的旋律而激烈地抖動,看上去有幾分男孩子的豪爽,而在纖腰嫋娜的扭動間又不失女孩特有的嫵媚,在360度的連續旋轉停止時,臺下雷霆般的掌聲足以證明曲如曦舞步的驚豔。

而喬洛的精彩點,是用探戈的步點去跳鬼步,令人耳目一新。一邊的祁繼輝,在音樂與舞蹈的融合中漸漸釋放了自己的情緒,用大步特有的狂野不羈感染着臺下同樣年少不羈的少年。秦若玘開始漸漸放鬆,用自己最擅長的側滑和小步所獨具的飄逸在臺上風格迥異的鬼步舞者間另有幾分超然脫俗。朱繼聰在角落裡跳着自己的鬼步舞,他的風格,沒有喬洛的全新潮,也沒有祁繼輝的純經典,在老式與新式兩種鬼步間自成一家。

然而,帶給所有人最直接、最清楚的視覺衝擊的,還是曲如曦。

那是熔進她骨髓裡的鬼步,熒光褲閃爍着綠色的光芒,鬼步以其特有的動感、個性、強勁、活力感染着太多人。多少熱愛鬼步的人可以肆意地喊着,舞步之靈魂,鬼!他們誓言鬼步是他們一生隨之相伴的朋友,他們是在用青春在跳驚豔了太多人的鬼步。

皇舞,不過是承載了太多這樣的少年。他們性格迥異,卻有着相同的愛好,那就是街舞,是鬼步,是瘋狂而不是瘋癲,是執著而不是固執。爲了鬼步,他們相守相望,相知相憶,相愛相恨。也許世俗的雜念會玷污我們所有人的心靈,但我們仍然可以堅定地守護着信仰的美好,與世事,與紛爭無關。

鬼步舞下臺後,幾個學生還拿着照相機找他們拍照,可是他們集體消失了。

喬洛是去洗妝的,沒多久就恢復成一臉清新的回來了。祁繼輝是陪喬洛去的,喬洛回來的時候祁繼輝也回來了。朱繼聰是去換褲子的,一會兒也回來了,還趴在喬洛肩膀上罵:“坑爹的小賣部賣的劣質熒光粉……我就想知道爲什麼你們的熒光褲都沒有掉熒光粉?”喬洛笑得一臉燦爛:“我們是在皇舞買的,當然是專業鬼步舞熒光褲用的熒光粉。”秦若玘是出去和趕來的語文老師交涉作業的問題,秦芝琪說他應該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曲如曦是唯一一個不知去向的人,馬明藹一臉着急,然後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找曲如曦。

林採瑤幾乎是踮着腳尖摸到華榮旁邊,王珏終於成功被米菁月完全留住了。

華榮接過林採瑤的耳機,聽着錄音笑笑:“你們不過一丘之貉。何必呢。”

林採瑤有些生氣:“我是完全看着我們同行的面子纔給你這個的……我不是杏莊的人,你是知道的。不要以爲你很聰明,就可以看破所有人的心靈。”

華榮有些憂傷地笑笑:“我還在愚昧地執著着。”

林採瑤看到王珏朝她這邊走來,就走過去和王珏聊天,留下華榮一個人在那裡自顧自地憂傷。

曲如曦從衛生間把眼淚完全洗掉出來,正在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水珠,就看到馬明藹:“同學誒,我們的告別會開得怎麼樣了?”

馬明藹看着曲如曦:“他們還在玩‘捉鬼’。”

曲如曦把手插在口袋裡笑笑:“哥們,我們也算是同事過。畢竟算是同道中人,你沒有成功我也很遺憾。”

“你知道嗎?我們只有剩下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了。如果你想跟哪位姑娘表白的話,就趕緊表白吧。”曲如曦看着馬明藹,“我已經跟徐飛鷹表過白了。你知道我喜歡徐飛鷹的,你可以看出來的。”

馬明藹把想說的那些表白的話嚥了下去。

王珏在這廂和喬洛聊天。

米菁月咬牙切齒地想,真心渴望喬洛能夠拿出追求華榮的精力來做剩下的事情。馬明藹這個障礙去除了,剩下就全看喬洛了。

放學,回家。

馬明藹在浴室沖澡,水綾檀從門縫裡塞了一張紙進來,把馬明藹嚇了一跳。

馬明藹披上浴衣撿起紙條。

水綾檀只是想說,王珏喜歡他的哥哥,而馬明藹長得像他的哥哥。這些馬明藹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水綾檀說出的他哥哥的名字,葉湍瑜。葉是一葉知秋的葉,湍是水流湍急的湍,瑜是周瑜的瑜,瑜是一種美玉。

而且,水綾檀告訴他,喬洛長得像另一個俊美的少年,姜嘉。而王珏和姜嘉,只是哥們關係。但是喬洛喜歡王珏,應該說,不止是喜歡,喬洛已經愛上了王珏,這就是杏莊可以幹出來的事情,他們可以讓兩個沒有關係的人相愛,就像他們可以讓於玫變成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紙的背面是水綾檀對馬明藹的幾句悼詞。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因爲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曲如曦。然而,你連對曲如曦的愛情都沒有希望,因爲曲如曦喜歡的人是徐飛鷹。於是,你們擦肩而過。你一輩子都籠罩在你的哥哥和我的哥哥的光輝下,而讓你的光輝被反襯得無比渺小。

接下來,祝你能夠逃脫出最後的殺戮。雖然我也知道那不可能。

順便說一句,我給你這張紙條,是因爲,我愛上了王珏,而我愛上王珏的時候我是一個女孩子。那個時候,我叫水如意。但是王珏愛上了我的哥哥。我從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所有人都會認出你像葉湍瑜,除了王珏,因爲她已經忘掉了。所以,我會最後告訴你一切,希望你下輩子可以報仇,找誰報仇都好,找我報仇也可以,因爲接下來,將由我來完成最後的屠殺。只是屠殺一個人,你應該感受到很榮幸,因爲爲了王珏我可以屠城。其實,我也不願意殺了你,因爲你長得很像我的哥哥,我恨的哥哥,但是我也愛着他。

永別。

馬明藹已經知道他會死了,只是他沒有想到,他將要死在水綾檀的手下。

那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少年,有着一張如玉的俊臉。水綾檀,馬明藹到死都不理解他紙上的意思。

水綾檀曾經給過他一張縱橫字謎,看到縱橫字謎上黑黑白白的方塊馬明藹就頭大。而水綾檀看到糾結着的馬明藹,一臉無奈和遺憾。

那時他還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遺憾。

現在有些明白了,因爲他長得像那個叫葉湍瑜的人。

水綾檀的哥哥,那一定是一個天才。和佳明和一樣的天才。可以解出縱橫字謎的天才。

所以水綾檀會遺憾,他長得像葉湍瑜,卻沒有葉湍瑜的聰明可以解開縱橫字謎。

就是因爲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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