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鮮活的人命就這麼從人世間消失了。
他素來放浪形骸,壞事做過不少,真正傷及無辜性命的,還從未發生過。
傷與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
感受着空氣中散佈的死亡氣息,楊曲賢默不作聲地低頭縮回櫃子裡,無助的用雙手環着自己。企圖換取一絲絲溫暖。
“放肆,竟然敢攔我斷情宮的去路。”打鬥聲中,突然出現一道冷冽的女聲。
彩玉激動地想起身。
楊曲賢趕忙伸手拉住她,小聲問,“你去哪兒?”
彩玉反握住他的手,笑道,“是二師姐的聲音,我們有救了。”
“等等。”
楊曲賢張開手指,想拉住她,但依舊沒能抓住。
“花師姐,你們終於來了。”彩玉站在櫃檯前,對着與衆人交戰的白衣蒙面女子搖搖手。
花了了腳下一動,閃過刺來的劍,反手一劃,又一個人倒下。
“斷情宮?”一心攻向韓浪的衆人終於有了些顧忌,手下的動作不再凌厲,忍不住往後倒退。
武林中,總有幾個神秘的教派,位處南隅的斷情宮便是其中一處。
斷情宮在江湖上存在了二十年,從不參與江湖爭鬥,永遠保持着中立的態度。因其行跡隱蔽,又鮮少有宮人在江湖上行走,久而久之,武林幾乎都快忘卻斷情宮的存在。忘記斷情宮的可怕之處。
斷情宮規有三:斷塵緣,斷善意,斷噁心。
總而言之一句話,與紅塵有關的,皆斷。
沒人知曉爲何斷情宮規要定地這般不合常理,只聽說斷情宮只收無家可歸的女子爲弟子,凡是男子皆不可踏入宮中半步。違令者,殺無赦!
斷情宮女子冷漠無情,無愛無恨,終身不嫁。
斷情宮主掌宮二十載,身世成謎,就連音容相貌都未可知。宮主之下是春花秋月四大弟子,春秋二人擅醫藥之術,花月二人擅毒蠱之術,均武功不凡。
“斷,斷情宮?你說你們是斷情宮弟子?”
“花師姐?莫非她是斷情
宮四大護宮弟子春花秋月中的花了了?”
“快多遠些!花了了擅毒蠱之術,仔細被她下毒。”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衆人紛紛往後躍了一大步,唯恐避之不及。
看着眼前的衆人那副貪生怕死的模樣,花了了冷豔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輕蔑,師父的話是對的,世間男兒貪生怕死薄倖無情。
彩玉就着人羣與花了了隔開的空擋,衝了過去,歡喜道,“花師姐,你終於來了。”
花了了看她,“你怎會在此?”
彩玉摸摸頭,想了想,“有些雜事纏身,一時間脫不開。”
花了了點點頭,看着閃躲的老遠的人羣,揚起手。
衆人見她擡了頭,更是往後擠了擠。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素來說斷情宮弟子冷酷無情,要說下毒,只怕當真下得去手。他們可都是要活的,怎能容忍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個小地方?
“斷情宮花了了?讓小爺來會會你!”樓上冒出一個年輕的聲音,緊接着,窗戶被撞開,一道身影從樓上徑直飛向下方的花了了。
花了了將彩玉往旁邊一推,提劍迎了上去。
男子手執兩柄柳葉劍,一擋一刺,攻防有致。
花了了冷哼一聲,一腳踩上方桌,人凌空而起,只聽呼的一聲,手中劍挽出一道白茫茫的劍花。
男子一個仰身躲過鋒芒,足尖斜踢,身子驟然迴旋,一腳將花了了刺來的劍,擋了回去。動作輕鬆無比,遊刃有餘。
花了了是個心高氣傲的主,怎許眼前的這個男子這般挑釁她,當即端正姿態,翻身躍起,衣袂飄飄,獵獵飛舞,身子向陀螺般在空中旋轉不停,手中劍像牛毛針一般,密密麻麻地刺向男子的頭。
男子自信的神色終於有了碎裂的痕跡,忙擡劍去擋。
花了了輕輕飄下,落在地上,劍做了個收勢,放回劍鞘中去。
點到爲止,無需傷及性命。
男子茫然的看着她的動作,“你,怎麼收了劍?”剛開口,臉頰邊傳來火辣辣的疼,男子伸手去摸,傷口又燙又痛。
“花師姐好厲害,花師姐好厲害。”
彩玉在一旁歡呼鼓掌。
“謝女俠手下留情。”男子收劍,抱拳道謝。
花了了的功夫遠在他之上,方纔他一個不留意險些撞上了刺來的劍尖,是她臨時轉變了方向,才僅僅劃傷了他的面頰,若非如此,刺上的就是他的胸膛了。
花了了只是點了下頭,並不說話。
“韓盟主將有斷情宮接手,此事事關斷情宮私密,恕在下不能如實相告。”花了了說着,轉身在韓浪身上點了幾下,餵給他一顆不知名的藥丸。
不消一會兒,韓浪的枯黃的臉色便消減許多,浮上些許紅潤,終於看着有些人氣了。
“花姑娘留步。”夙止伸手攔住想衝下去的嚴峰等人,笑着走下樓梯。
“不如,咱們做筆生意。”
花了了伸手去拉彩玉,“沒興趣。”
“你!”嚴峰怒道。
夙止擡手,擋了他的話,繼續笑臉相對,“別拒絕的這麼爽快嘛。韓浪,你帶走,但,他手中的神兵,請留下。”
“不妨告訴你,這裡的所有人都是衝着韓盟主手中的神兵而來,這麼多人,你認爲你能全身而退麼?”
花了了蹙眉,“我最厭惡的便是你這般詭計多端的男子。”
夙止臉上的笑容一僵,果真不能講斷情宮裡面的女子和外面的女子相提並論。
“宮主下令,帶回韓浪。但並未說只帶回他的人,你的交涉,恐怕成不了了。”花了了邊說這,邊從腰間摸出三枚紅色藥丸,分別遞給彩玉,韓浪,另一枚則自己服下。
衆人臉色突變。
“你下毒!”
顯然花了了服下的,不可能是毒藥。那便說明,她已經或準備給他們下毒。
“人多便能從我手中搶走韓浪麼?論用毒,誰敢與斷情宮爭霸?我勸誡你們一句,不要再打韓浪的主意,這些不是你們能干預的。”
彩玉不放心地看了看對面的櫃檯,拉了拉花了了的衣袖,“師姐,能不能再給我一顆解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