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在爲何事煩憂?”
皇帝停住疾走的步子,猛然擡頭,“母后!這般晚了,您怎麼不在慈心宮歇息呢?”而後,狠狠剜了眼縮在一旁不做聲響沒盡到通報之職的順子公公。
順子雙肩一抖,弓着地腰又低了低,姿勢越發恭順。
太后慈眉善目,面容和藹,髮鬢歲微微泛白卻也能望出昔日的絕美影子。她揚手屏退屋內一干宮女太監,命他們在門外候着。
皇帝上前攙扶着太后的胳膊,慢慢放緩步伐,“母后深夜造訪,是有何事同孩兒商量?”
太后只是微微嘆了嘆氣,右手覆上皇帝的衣袖,“你也知曉,自打婉妃去了之後,哀家這心裡頭啊就疼得慌。偏偏朝歌那孩子又意外落了水患了風寒,所幸上天仁慈,他又轉好了!哀家想着,婉兒去了,是哀家對不住她,如今也只好多多疼愛朝歌來贖這一身的債!”
皇帝不做聲,靜靜候着。曾垂簾聽政十三年的母后鮮少在他面前示弱,初次是婉妃去世後,朝歌鬧了風寒不得出門,他那雷厲風行堅強的母親在他眼前落了淚,央他留朝歌在皇宮中靜養,另由皇后代爲撫養。
這,是第二次。
怕是還有事了。
“母后請座。”
太后就着皇帝的手,慢慢坐下。
“朝歌前面的六個兄長都已成家立室,朝歌因身子不爽立妃之事只能往後推延,現今已近弱冠之年,切不可再拖
了!皇兒,你對此事多多上上心,哀家不求什麼貴族小姐嬌生慣養,只求一位上能照顧好朝歌,下能整治好瑾王府還會些功夫的好女兒即可。這些年,看慣了宮裡頭的是是非非,哀家啊,只盼着朝歌能娶個好妻子,夫妻和和睦睦攜手相伴到老啊……”
給朝歌選妃?
這事他倒是從未考慮過。
今兒太后既然特意尋了他來,說說,怕是得當門急事兒辦了。只是,現下他從哪兒尋個那麼賢惠得體能治家還會功夫的好女兒!
“母后,賢惠得體的小姐,朝衆大臣家裡多多少少有那麼些。只是……會些功夫……這是讓孩兒在武將中尋個麼?”
若是武將……當屬皇圖家,只是皇圖家的那個皇圖淺是個毛頭小……一道光竄過,皇帝陡然一愣。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事兒。
“母后,請稍等,孩兒去去便回。”
剛剛想到皇圖淺,他猛地想到十幾年前剛坐穩皇位,天下尚處於動亂時期,安置在皇圖家的眼線傳回的密報上寫着什麼,被他暫時擱置不提,沒想到這一放便是十幾年!
大手覆上一副懸掛於牆面上的山水畫,扯着卷軸絲線一拉,突然地面微微晃動,牆面從中分開,直直分離,露出一道僅供一人通過的密道。
“沉,去取關於皇圖淺的密報。”皇帝彎起中指翹翹牆壁,對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陰影處,開口。
“是。”黑暗
中突然傳來一道男聲。
半柱香時間劃過,皇帝走出了暗道,面上陰沉,表情凝重。
“皇兒心中可是已有人選?”
“母后,朝歌成家一時之間尚未有定數,皇后素來疼愛朝歌,此事,不如暫且擱置……”皇帝想打太極拳,先把此事拋回。
太后疑惑地看他,方纔還好好的,怎的一從暗道回來,便就換了態度。難不成皇帝心中已有人選,只是尚估計到了什麼。
送太后出了昭陽殿的門,目送着太后及身後一干宮女走遠,才立即轉過身,招了候在門口的順子公公進殿。
“順子,通知影衛,這些日子時時刻刻守着瑾王府,一隻蒼蠅也不可飛進去!”皇帝大手一揮,摒除心中雜念,將婚事板上釘釘。
“是——”雖不知皇帝爲何要下這道旨意,但憑他對這位心情捉摸不定的主子的瞭解。瑾王,怕是要倒大黴了。
朝歌這混小子,整天無所事事在他後宮中晃盪不說,還時不時的調戲他後宮中的妃子們,仗着太后和皇后的寵愛,簡直是無法無天,蠻橫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今兒老子賞賜給你一個脾氣不好還武功高強的媳婦兒,看你還有沒有時間到老子的後宮中搗亂!
皇帝心情大好,兵馬大元帥是正二品大員,瑾王妃也是正二品,若皇圖淺那臭小子……不對,臭丫頭片子不嫌棄官職低了,大不了封她一品誥命夫人!
隨他們折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