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術通出來的時候,周舟也在她和慕思榮正圍着一個一老一少束手無策,看上去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就在他和秦倚天過來的時候,那個年輕的男孩子掙脫了老婦人的手臂,轉身就要跑。
張術通手疾眼快,一把將人抓了回來,問道:“你跑啥?”
“我跑咋的?”男孩子氣勢凜然的反問。
張術通一陣愕然,想起了網上的段子,東北人問:你愁啥。答:瞅你咋的。不禁啞然失笑。
“剛纔是咋回事?”張術通問年輕男子。
“咋回事跟你有關係嗎?”男子一副老子就這德行的樣子,你愛咋咋的。
剛說完話,就開始捂着嘴劇烈的咳嗽,身體彎曲的同時臉色慘白,伸出手想要扶着身邊的牆讓自己不至於跌倒。
張術通只能茫然的看向了身邊的老婦人,投去詢問的目光。
“我這孩子得了重病,別的醫院都看過了,沒治好。也沒錢了。聽說這邊看病不花錢,我們就過來碰碰運氣。”老婦人說話的時候,眼淚都要落下來了:“那些大醫院大夫說了,沒個幾十萬控制不了病情。”
“媽。哪有醫院看病不花錢的,別糟蹋錢了。”男孩子扶着牆站了起來,眼神裡透着幾分絕望。
他的身體情況自己清楚,一時半會肯定是好不了,他開始恨自己得了這種該死的病,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有多錢都會扔進去,卻還不一定能保住了自己的命。
他不想讓含辛茹苦的母親繼續爲了自己的病去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
硬撐着自己的身體站穩後,男孩子拉住了母親就往外拽。
“孩子,你是媽媽的命啊,你要是不治,還讓不讓媽活了?!”老婦人一臉不情願,眼圈裡含着的淚珠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然後她拉着男孩子的手就要跪下來。
“阿姨,你這是幹啥。”張術通急忙把人扶住,笑着說道:“我們這兒看病確實是不花錢,只不過能不能看的了你兒子的病,還得問問我們這兒的醫生。”
周舟微微點頭,眼圈也有些溼潤,這是一對可憐的母子,被病情拖累,花光了積蓄又求借無門了,這是最典型的現狀,不管你有多少錢,一旦得了重症,沒有任何醫療保障,就算是你百萬富翁,也會把你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這也是周舟要做這家不賺錢的診所的初衷。
張術通的行動讓她欣慰,說明他之前說的話是真的,這個診所不是用來賺錢,而是用來敗家的。
一般的小醫院和診所都很願意收留這種重症患者,爲了治好病,家屬願意傾其所有,這是他們眼中的肥肉。
“媽。天底下哪有治病不要錢的醫院啊,別犯傻了,還不是和之前的那些私人醫院一樣,把我們騙進去後任由他們宰割嗎。”年輕男子試圖再度拉着自己的母親離開,結果卻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只能鬆開了手,彎腰劇烈的咳嗽。
張術通搖搖頭,這個小年輕還是個倔犢子,這種人寧願死,也不想再給家庭造成任何負擔了,心情他能理解。
張術通過去,站在年輕人的面前,語氣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沒錢,不想接受治療,你是怕連累了你的母親。”
男子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聲,這才擡起頭,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說道:“我跟你們非親非故,你根本就沒有要幫我們的必要,你給我一個幫我的理由。”
“我想敗家,你信嗎?”張術通問。
“你自己信嗎?”年輕人反問。
“換成是我我也不信。”張術通微微一笑,繼而說道:“我想早點死,擺脫對家庭拖累,很簡單,我們這是小診所,基本上瞧不好你的病,所以你要是進來的話,必死無疑,也就讓你的父母和家庭都解脫了。”
男孩子輕挑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張術通。
“死你都不怕還怕進一個不收費的小診所?”張術通再問。
男孩子攥着自己的拳頭,輕輕咬牙。
“你不是想死的痛快點嗎?來,我讓你死的痛快,死在我們診所,你母親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金,你覺得是不是好事?”張術通見他依舊是不說話,搖頭後,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冷聲道:“沒用的東西,這都不敢還口口聲聲說不想連累家人。孬種,慫貨。”
張術通說完不再搭理他,吐了一口後,孤身回到了診所裡。
“我有什麼不敢的。今天我還不走了,就在你們這兒瞧病。”男孩子終究還是跟了進去,坦然接受檢查。
辦公室裡,張術通依舊是和秦倚天對坐,他很喜歡宛若仙子的她,這裝扮這身材咋就讓人看不夠呢。
“這招激將法用的不錯啊。”秦倚天豎起了大拇指,要不是在關鍵時候他的激將法,那個年輕人可能真的就帶着母親離開了,或許就會死,至少現在還是有一點希望的。
“這種混人啊,你跟他說什麼都沒用,只能出此下策了。”張術通倒了兩杯水,居高臨下的遞給她一杯。
“好看嗎?”秦倚天沒有故意去遮擋,也不故作嬌羞的埋怨他,就這麼落落大方的坐着,不緊不慢喝着吧杯子裡的水。
“好看,這他孃的好看,這大個,是絕活啊。”張術通吧嗒吧嗒嘴,也沒繼續沒禮貌的盯着,不過對她的尺寸給與了充分的肯定。
“以你的身價,真的想要的話,身邊會有無數的鶯鶯燕燕,沒必要盯着我這一畝三分地。”秦倚天放下水杯,平視他。
“那不一樣,我還是稀罕你這麼一畝三分地。”
“小屁孩。”秦倚天啞然失笑,在她眼裡,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孩子就是個毛頭小子,哪怕是心智再深,終究也還是孩子而已。
秦倚天搖搖頭,這種話題繼續接下去的話,吃虧的肯定是她,於是她只能轉移了話題:“剛纔我跟那老婦人聊天,聽說她兒子是經濟學的博士的高材生,要不是深染重症的話,或許現在已經是某個跨國公司的高管了。”
“他孃的,是人才啊。”張術通一拍大腿,一聽說誰是人才,他就忍不住的想把對方留下來,可惜的是他現在沒啥公司,留不住對方。
“是個人才,這是他的履歷。”秦倚天從身邊把剛纔打印出來的一張紙遞給了張術通。
張術通在接過紙的時候,在她的纖纖玉指上淺嘗輒止,輕輕碰了一下。
秦倚天不以爲然,依舊正襟危坐。
張術通看了一下,姓名:馮紅軍。二十八歲。
履歷越看,他越是激動,不斷的拍着自己的大腿,這傢伙竟然精通四國語言,經濟管理學和財經金融雙博士學位,很多論文在國內外媒體上發表過。
但身染重疾,據說是一種強烈的傳染病,才讓他學成之後一直沒工作,都在求醫的路上。
“他孃的,這也忒人才了。這傢伙老子要了。”
“你沒公司,要他做什麼?”秦倚天問。
“沒公司,老子就給他註冊一個公司,沒錢,老子就給他錢。這種人纔不多見啊。”張術通一拍桌子,笑意盎然的說道:“這種人才我他孃的可捨不得給別人。”
秦倚天身子一頓,隨後莞爾一笑。
她一直以爲這傢伙和那些富二代紈絝沒啥太大的區別,現在看來真的太不一樣了,不只是會揮金如土,有點良心,知道爲社會做點好事兒。
“那你也要有能留住他的資本,哪個公司不想要人才。真把人治好了,怕是你想留也留不住了,就憑你給蘭蘭的那個空殼公司嗎?”秦倚天微微搖頭,這顯然不現實,他那還是個創業階段的小公司,別說是馮紅軍這麼高端的人才了。
“我張術通看上的人,還能讓他跑了嗎,必須拿下啊。”張術通露出了一抹笑意。
“想不到你還有這龍陽之好,真期待你把他拿下。”秦倚天嘴角勾勒,笑意盎然,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喜歡女人,你要不要試試?”張術通不肯在嘴上輸給她,有些挑釁的衝她挑了挑眉。
“等你的毛長全了再說吧。”秦倚天做了一個不屑的表情後,把頭偏到了一側。
張術通嘿嘿一笑,擺手說道:“先不跟你計較這個,老子去收人才嘍。”
說完,某人起身往外走。
“這種人才眼高於頂,你留不下的。”秦倚天很好奇,順勢跟了過去。
她很好奇,想看看張術通會用什麼辦法能留下馮紅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