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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二十三章 轉雲撥月順水流

131.第二十三章 轉雲撥月順水流

又死了一個人。

屍體被迅速趕來的刑部人員保護了起來, 仵作現場檢查後,確認這個侍女死去不到一個時辰,是被人用一種很細的絲已經很大的手勁瞬間勒呼吸致死的。因爲並沒有見到什麼掙扎的痕跡, 可見殺人的人絕對是個有着武功底子的人, 或者是個膂力大過常人的人。殺人者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這場下毒事件看起來就似乎要這樣不了了之了。

心情變得更加抑鬱的翩然在刑部的仵作驗屍完成後離開了上官府邸, 沒有回自己的王府, 直接奔向最近的“往塵”所在地。遊思媚和遊戀風也在正好在那裡,翩然說了下現在的情況後,然後頓了頓, 說道:“媚兒姐姐,儘快幫我查下與這個死去的侍女有過接觸的男子, 尤其是前段時間, 查那種年輕的男子。”

“你懷疑是她認識的?”

“不是懷疑, 我肯定,”翩然深呼吸了一下, “起初我沒見到她的時候我就打算從這方面問她,但是沒想到她死了。你想想看,一個背景乾淨的女子,爲什麼要莫名其妙的對她的主人下毒呢?何況上官□□是一個對待下人很不錯的主人,從她事後害怕中更多悔恨的表現可以看出來, 她確實不知道, 是被人利用了。而她提到了一個人, 雖然沒說男女, 其實完全可以認爲是一個男子,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能讓一個無依無靠背景乾淨的女孩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的只有愛情的力量了, 所以從這裡查,我想我們很快能有結果。”

“這倒是一個辦法,我們可以查看看。”思媚點了點頭,“就交給我們好了,不過刑部的人也在查,不如我們找到後還是把那人送去刑部好了,否則顯得我們好像有些越俎代庖了。”

翩然點了點頭,拖着疲憊的身子和他們又商量了一會佈置後,方纔回到自己的王府。

剛進王府,下人就說四皇子在書房等着自己好一會兒了。翩然有些詫異的走去書房,在這樣敏感的時期他這樣跑出來找自己實在是不合常理啊。

剛剛走到門口門就被魏灝煬拉開了,看着他有些陰鬱的臉色,翩然很是不解的問道:“四殿下,你怎麼這時候來了?怎麼了?”

“上官家的事情我知道了。”魏灝煬答非所問。

“嗯?”翩然揚了揚頭看向他,等着下文。

“我怕你處理不過來,還沒怎麼樣就被刺激了,所以就來看看你,”魏灝煬衝翩然笑了下,“現在看來安親王確實沒事,那我也可以告辭了,後面的尾巴太多,方纔我可是跟着三王兄好不容易纔甩掉尾巴我一個人溜過來的。”

一時間,翩然覺得有些莫名的感覺,但是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就回之微笑道:“四殿下多慮了,這幾日的事來的有些匆忙,過些時日我再找殿下相商其他。”

魏灝煬嗤笑出聲道:“我不是說過我們要坦誠相對麼?翩然,這裡沒有別人,你爲什麼還是不肯信我呢。”

雖然早有準備,翩然心中猛地還是緊了下,猶自平復着心情,強笑道:“四殿下今日來此到底是爲了何事呢?”

“不想說就算了。”魏灝煬顯得有些焦躁,聲音微微有些上揚,“說到底,你還是不肯承認你是翩然,對嗎?”

翩然沉默着,並未出聲,心裡有些煩躁起來,這幾日的事情本身就讓自己生了好多愧疚的心情,而且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爲了眼前這個人,如今反而又被他拿出來這樣的事情質問,心裡的確有些不平。

魏灝煬見翩然沒有說話,自己也沉默了片刻,然後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翩然,不要把我真的當成了孩子好嗎?當初你象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你是什麼樣的?何況……翩然,我真的不小心了,王兄他們象我這樣大的時候側妃都有了了!”

聽到這,也不知道爲什麼翩然似乎忽然想通了一樣,擡起頭有些好笑的嗔笑道:“是,是啊,那麼四殿下你也大可以早早的申請着自立門戶了?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只不過,我是翩然也好,是驚鴻也罷,請殿下記得一件事就是了,那就是我肯定是在幫你的。……那麼這樣,我是翩然,抑或驚鴻,對於你又有什麼區別呢?如果沒有……”

“有區別!”魏灝煬打斷翩然的話,燦然一笑,“我就當你承認了,我是有分寸的人,我想我們可以坦誠相待是件很好的事,是嗎翩然?”

翩然默然,算是默認了他的稱呼。有些事情你分明掩飾了很久很久,還曾爲着掩飾擔驚受怕,幻想着無數被發現後的狀況,但是當真的被說了出來後,自己面對的還是那麼一回事,改變不是沒有,而是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樣糟糕。翩然一時間也算是鬆了口氣,畢竟這件事壓在心頭也好些日子了,今天在這樣的情況說了出來,心裡擱置的那個重重石頭終於被仍到了一邊,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接着魏灝煬顯得有些興致高昂,問了問翩然上官□□的事情,似乎還帶着一點孩子般的面孔的臉上也不經意間流露出了沉重的樣子,不過他猜測的倒是和翩然不謀而合,一下子也想到了私情方面,倒是讓翩然更是覺得這“孩子”聰秉異常,自己確實沒有選錯人。

兩人在書房裡也沒敢多談,畢竟此時的時機太過於敏感,於是魏灝煬說完後在翩然喊來的“往塵”的人的掩護下很是匆匆的離開了。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很快刑部那邊就接受到了一些人的暗示,順藤摸瓜的查了下去,發現那個死去的侍女在出事前有次和上官□□拜佛的時候自己去後山時出了點小岔子,摔了一下,恰好的被一位在那裡的年輕人拉了一把,然後就偶有聯繫,這些事實那個侍女自己講給同屋的另外一個女孩的,至於這個男子是誰她並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們最近常常夜裡在王府私會過,但是他送給過她一些東西,只是也很難判定是誰。正在這個有些斷了頭緒的時候,卻從那日也去了寺廟的人那裡意外的得知他無意中見到了那個男子,於是在畫師的幫助下,大致的畫出了一個樣子,這時就只需要按圖索驥便可以了。

當畫像拿到手後,很快的,“往塵”的人再次先一步查出來了此人是誰,不知道是上天有心幫忙,還是真的一切都被翩然計算在了計劃當中,查出來的這個人恰好正是大皇子府中的侍衛,只不過就是不知道刑部的人會如何處理這件事了。

拖了幾日後,翩然找了一個恰當的時機讓上官家的人也在看過畫像後“偶然”的發現了那個企圖很快隱藏起來的人,那位上官大人何等人也,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自然不是白做的,很快反應了過來,哭腔捏打的直接告上了孝帝那裡,那人沒能逃脫,當場又被翩然制服住沒能讓他咬破嘴中的毒囊,只能這樣就跟着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揪去了皇宮。

孝帝的病也剛剛痊癒,這會兒看着前面顯得很是混亂的局面,誰也看不出這位帝王一臉平靜的下面顯示着怎樣的意思。他只是淡淡的聽着上官等人說着,說完後,把被卸掉下巴的那人讓人帶去了刑部,說是以觀後審,然後說身體還是有些不適,衆人自然高呼着龍體保重,然後魚貫退了出去。翩然本來是做好了被留下問話的準備,卻也一樣只是被叫了出去。

這樣稟告到了上面後這件事卻被擱置了下來,翩然等人只能等着孝帝發話。而翩然此時慢慢的真正開始了和四皇子的聯手,在朝中開始樹立起四皇子的形象,

轉眼間,到了暮春時節,那件上官□□中毒的案子此時卻突然被孝帝提了出來,只是說那男子覬覦上官□□美貌,見其將要嫁人所以下手陷害,被判處極刑,而作爲其主人的大皇子則因爲律下不嚴,被罰了俸祿,卻沒了下文。只不過此事的宣告,在朝中倒是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畢竟在當時的情況下說什麼爲情毒殺實在是說不通也說不過去,這大皇子怎麼也是拖不開干係的。

四月中旬的時候,年事已高的太后在經歷了那場風寒之後再撐了幾個月的時間,溘然長逝,年僅四十六歲的孝帝陡然間顯得也蒼老了許多。

太后臨走前,還是惦記着翩然,可是最終,翩然就那樣站在老人的面前忍着淚還是沒能遂了老人的願望。

京城的這個春天顯得有些蕭條。

之前的疫情基本已經過去了,如今全是一些善後的工作,而安親王和上官家的那次聯姻帶來的慘劇似乎僅僅在那段時間裡成爲了人們茶餘飯後的一個話題,很快的,這個話題隨着層出不窮的事情逐漸的被人忘記了。

平素裡,翩然和四皇子走的越發的近了,朝中也像模像樣的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而孝帝在這場明爭暗鬥中總是隱藏在那幕後,倒是讓人很有些看不清楚孝帝的意思。

天曆二十七年似乎註定了是一個多事的年份,銷聲匿跡了許久的成國,在六月時在成涼邊境上又引發了一些衝突,而就在這個時候,孝帝居然做了一個讓人很是吃驚的決定,那就是送四皇子魏灝煬前去邊城禦敵。

在早朝上孝帝毫無徵兆的下了這樣的旨意,翩然登時有些措手不及。當朝象孝帝秉承道:“陛下,臣懇請陛下另擇人選。”

“哦?安親王爲何有此言?”孝帝微微閉了下眼。

“四殿下年歲尚輕,如此邊境之亂,臣懇請陛下讓臣前去平亂。”翩然氣定神閒。

“老四,你來說說看,你可有信息前去?”孝帝並未答覆翩然,卻轉象魏灝煬問了起來。

魏灝煬站了出來,十五歲的他個頭已經出落得比翩然高了,長期堅持鍛鍊的他顯得比同齡人要老成許多,只見他站出朝列向上長長一揖到底,朗聲道:“兒臣自願甘當此任,謝父皇隆恩!”

翩然深吸口氣,但是沉默着,此時的情況她若是再說話可就是真的太不知世務了,只能看着孝帝發話了。

孝帝顯然很是滿意魏灝煬的回答,微微頷首笑道:“那麼,老四你可願意在此立下軍令狀給朕打個光彩的勝仗回來呢。”

翩然心裡猛地咯噔了下,畢竟這段時日一直爲了魏灝煬計劃籌備操心,而如今冷不丁的孝帝來了這樣的一個舉措,實在讓她很是擔心這個年輕的皇子到底應該怎麼應對。

還沒等翩然想出一點眉目,只見魏灝煬向下跪倒在地,朗聲道:“兒臣願意!不破舊敵誓不歸!”

滿堂譁然。

孝帝微不可見得眯了眯眼,笑了起來:“不愧是朕的兒郎!那麼皇兒自當一切多加小心,即日啓程前往邊城!”

“兒臣領旨!”魏灝煬清亮的聲音迴盪在朝堂上。

“安親王,如今南部水災又起,安親王在南部待了倒是不少時日,朕已決定這次還是由你南下治水,同時待朕以慰南部將士,安親王覺得可否?”孝帝笑意盈盈的轉向翩然,顯然是準備好的話淡淡的說了出來。

“微臣領旨謝恩!”翩然長長一揖。

這次的早朝帶來的震動實在不小,在史上被稱作了“雙役之朝”。

早朝過後,翩然只來得及和魏灝煬在殿前匆匆作別。

翩然焦急之色不掩與面,戰爭不是一場紙上談兵的遊戲,面對的是什麼翩然心裡很清楚,也親眼的經歷過,只不過她所經歷的那場戰爭算起來根本還不是那樣的血腥,因爲當時的珏軒,也因爲當時的驚鴻,他們幫了自己太多太多,即使那樣,仍然免不了夜夜心驚,而且那時的自己怎麼說也比此時的魏灝煬大了許多。而今魏灝煬年僅十五歲,就要前去邊境,自己又被派去了南方,真是聖心難測。

“一路小心。”翩然看着魏灝煬,微微眨了下眼,順手很快的遞了一個瓶子過去,悄聲道,“救命的藥,可以解百毒。”

魏灝煬會意一笑,微微拱手把那藥滑進了自己的袖中,笑道:“謝安親王關心,灝煬自當全力以赴。安親王治水也很是辛苦啊。”

還沒能說上幾句話,魏灝煬的隨身侍從就牽着馬兒跑來了,說是那邊早就把準備好的物事備置了下來,現在立刻去軍營點兵,馬上就拔軍出發。

魏灝煬衝翩然點頭一笑,跳上馬,絕塵而去。

次日,翩然帶着幾個官員,從陸路南下出發,向南部行進而去。

正所謂:“諸侯有變天亦變,順水行舟險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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