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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四章 巾幗何人敢並肩(下)

110.第四章 巾幗何人敢並肩(下)

次日清晨, 天矇矇亮時,戀風帶着翩然昨日吩咐備至的一應物事再次來到涼國大營主軍帳中。

王將軍帶着戀風進了帳後,翩然閉目側身躺在牀榻上一動不動。

戀風小心地走到翩然邊上, 手指在枕邊輕叩了兩下, 沉聲低低地喊了三聲:“安親王, 安親王?安親王?”

翩然身子微微翕動了下, 卻還是沒回身。

“王將軍, 勞煩您幫忙拿點清水來可以麼?”戀風皺起眉回頭看着王將軍。

那將軍瞪着眼看着牀榻上,驚訝的合不攏嘴:“小王爺他醒了?!……”

戀風面色不變,微微點了下頭:“昨日公主殿下幫着安親王診治後, 囑咐我今日來用冷水沁額,會有可能醒來, 所以……”

話沒說完, 王將軍欣喜無比地衝了出去準備那所謂的水去了。

看着他消失在帳口外後, 戀風輕輕搖了搖翩然,悄聲道:“然兒, 然兒,快點醒來,你要的東西拿來了。”

翩然撐起身子,臉上昨天自己揉了些改變臉色的東西,顯得煞白煞白, 喉結也用早被預置好的東西沾好了, 乍一看, 倒是真的和驚鴻一模一樣。只不過眉宇間多少多了些女兒氣息。

翩然接過戀風遞來的東西, 是幾雙特地趕製的鞋子內墊和其他易容的小物事。鞋墊塞進戀風帶來的和驚鴻所穿的靴子一個樣式地略小一些的軍靴裡, 伸腿套上,用力踩踩剛好合腳, 個頭竄上去了小半個頭,和戀風略低一眉。衣服迅速打理好,套上盔甲,還是寬了不少。翩然忍不住蹙起眉頭。

“這樣能行麼?”戀風揉了揉自己地額頭,“驚鴻比我高一些,這麼一來,你墊了這些還是會略低我一點,這鎧甲這麼寬……”

“倒也無妨,個頭差不多矇混過去就行。軍中過於熟悉的往塵的人不會擅自開口,不熟悉的人又哪裡知道哥哥到底身高几許呢?何況多在馬上奔走,應該沒什麼大礙。”翩然凝神,“這盔甲倒是有些麻煩,明顯寬大許多……”

“衣服裡塞點東西吧。”

“塞東西倒是可以,只是征戰時行動不便,豈不更不妙。”翩然搖頭。

“征戰!你還真要上戰場?!”戀風低呼出聲。

翩然偏頭看向戀風:“不然如何,昨日已然做好決定,戀風哥哥不必再說什麼了,記得喊我爲哥哥的名字。”

戀風正待開口,王將軍急衝衝的掀簾走了進來。戀風大驚,面上去掩着慌亂,正要開口掩飾時,王將軍手上的桶“撲通”一下掉到了地上,喜極而泣地撲向翩然泣然道:“小王爺,您終於醒了。”

翩然用袖口輕掩嘴角,迅速吞下剛纔接過的藥丸,生生地吞嚥,忍不住猛地咳嗽了幾聲。戀風慌忙作勢扶住翩然,卻被翩然揮手推開。

再開口時,翩然聲音已經變得低啞聲嘶,面色無波的看着王將軍,微微頷首:“然也,勞煩將軍了。”

王將軍大喜,施了軍禮,請過軍令,立馬奔出營帳四處通告,請別的副將迅速前來探望甦醒的安親王。

翩然束起,披着鎧甲,踱到桌案後的太師椅上端正的大勢坐下。

遠遠看去,眉眼如畫,青黛含幽,面色蒼白中不乏一股靈動,束起的額發顯得精神抖擻,倒掩去了先前那股隱約的女兒家溫婉的氣息。內着青黑色裡衣,外面鎧甲半批半掛,胸口還不忘露出白色繃帶的接口痕跡。若非真正熟稔之人,這麼一看之下,絕對不會起什麼疑心。畢竟一母同胞又是多年相伴,氣度姿態自然彼此最爲熟悉,模仿的也更是肖像無比。真乃是一個俊逸靈動地軍中兒郎!

待到諸位將領進到帳中,灰心幾日的衆人看到主帥端端正正地坐在正中,除了隱隱顯現的柔弱病態,整個人的氣勢完完全全地恢復,衆將多是驚喜交加。匆匆行禮,接着依舊是彙報了這幾日的情況。

翩然半眯着眼一字不落地聽着衆人說完各自負責的情況後,指尖隨意地在桌案上輕輕彈了幾下,這個小動作正是驚鴻思考時慣用地動作。

短暫的沉默過後,翩然略低頭,聲音仍然有些暗啞的說道:“此番啓涼之役,詭異頗多。而今首要,依本王所見,得以與啓皇之一見乃爲解決此役之關鍵所在。然,啓國多番挑釁在前,事實如何我們卻未嘗可知。……本王如今身體已能上馬,那麼明日,便讓我再去會一會易老元帥的戎馬風姿罷。”

“王爺請慎重!”

“王爺貴體欠安,豈能這般就再次上戰場啊!”

“王爺您……”

“好了,不必勸我。”翩然還是沒有擡頭,右手無意識的在前方輕揮了下,“陣前主帥受傷,這幾日本就給那些蠱惑軍心的人有了可趁之機,若再不扭轉局勢,只怕再過幾日又多出什麼變故。我意已決,諸將不必阻撓。明日卯時點兵,辰時應陣……”

戀風沉默地站在一邊看着翩然仍然還是有些生澀地指揮着軍務,舉手投足間,與驚鴻竟有八分相似。言語談吐很是利落,偶有不明處,很快地便能巧將疑問轉遞開來。

戀風輕輕舒了口氣:然兒,你一切定要安好纔是……

佈置完次日事宜後,翩然示意諸將退下,戀風留下,等到衆人個個都氣勢滿滿的離開主帥營後,戀風長出一口氣,有些頹然的靠在桌案上,嘆道:“方纔真的嚇倒我了,然兒你倒也不急不慢,實在是……”

轉身一看,翩然背靠在太師椅上,仰着頭,眼睛閉起,微微有些喘息。

“不急不慢……呼,”翩然深吸口氣,“不在其位,不知其味啊。……戀風哥哥,幫我好好照顧哥哥……和小玉子,若是萬一這邊出了什麼事……”

“什麼萬一!沒有萬一知道不知道!”戀風欺身向前,雙手平壓着桌案,俯身平視着翩然,“你定要好好的。那啓皇……然兒你好生想想罷了,我不必多言……你哥哥那邊,我自然也會好生照看着,你便不必掛心。”

“戀風哥哥打算帶哥哥去哪?”翩然有些遲疑的回看戀風。

“待到戰後,我會在京師和你聯絡。”戀風站直身子,正色道,“戰亂時節,往塵消息來的比往常慢了許多,我儘量調諧好這些事情,一有消息便會知會你。你切勿分心……也切勿出頭……”

翩然淡淡的笑了笑,衝戀風顯得甚是順從般地點了點頭。戀風微一抿嘴,也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軍帳。

第二日,卯時未至,翩然起身穿好衣物,盔甲被自己拆出一些銀絲卸掉幾片不大明顯的片甲後再穿好連成一片,此時穿起來合身許多,肩頭多加了片甲,更是掩蓋了女子與男子天生的體態不同。束好發,帶好束額和頭盔,順手掂起驚鴻的□□,還是有些吃力,這槍對於翩然有些重了些。

忽然想起昨日玉可梵留給自己的小包,下意識的找出來打開一看,忍不住愣了愣,原來是一把不知道什麼材質做成的簫,仔細瞧瞧,才能看出來原來是一把特製的武器。長短和玉簫等長,內有玄機,在外鞘內還有一把尖銳的小劍,內力微催,便可推出內物,化簫爲刺。同時簫體本生也可以做一把短劍使用,加上內含的小劍,類似一把刺刀。

翩然隨手舞了幾下,甚是應手,順手將這簫系掛在自己腰甲一側,手上仍然提着那把□□,掩好額甲,步履平穩地走了出去。

嫠也橫行起禍胎,桃花馬上看重來。

不貽巾幗先逢怒,欲辨雌雄已自猜。

黃鵠特翻貞女調,白蓮都爲美人開。

請纓便是秦良玉,可惜徵苗失此材。

正所謂:“莫笑往昔癡喈怨,巾幗何曾輸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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