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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十五章(上) 花好月圓剪花燭

93.第十五章(上) 花好月圓剪花燭

天曆二十四年七月初九,涼安親王與成楚雲公主大婚。

天還未亮,安親王府上下都忙碌起來,驚鴻和翩然連夜趕去陵墓拜祭先安親王和安親王王妃。拜祭完後,在卯時①前回到王府。等大婚禮成後次日,再由驚鴻帶着新娶夫人再去陵墓拜祭一次,方算禮成。

回到王府後,驚鴻被皇帝派來的禮官書記官圍了起來,絮絮叨叨的開始重複着涼國和成國的禮數,兩國風俗有些不同,到時會在涼國習俗的基礎上稍微做些變動。

翩然頭昏沉沉的但也得在一旁幫襯着招呼客人,如今她雖然還未出嫁,但算起來是御封的公主,又是現安親王唯一嫡親的親人,加上翩然自己本就不想再被這些繁文縟節的禮數束了手腳,儘管太后開始不同意她拋頭露面,但擋不住翩然幾番又是哀求又是討趣,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着她意。

許久沒再露面的卓韶邑一早居然也閒閒散散的駕了匹藍布馬車到了安親王王府,翩然得到通報欣喜異常的把卓韶邑迎了進去,只是客人來來去去的太多,這會兒只好先把卓韶邑擱在一邊,自己左右招呼安排着,卓韶邑捻着自己幾根稀疏的鬍鬚在一旁看着翩然有些焦急的忙上忙下,倒也顯得有條不紊,看起來真有了點長大了些的感覺。

辰時,受邀和投了拜帖被應下的客人滿滿的聚了一堂,大多也都各自認識,三五個聚在一起輕笑言談着,只等着成國楚雲公主的鳳輦送到。涼國朝堂上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基本都到了個齊全,幾位皇子王爺也到了府邸,坐到內室裡品茶閒話,玉相和驚鴻他們的大舅舅新上官左相也在這裡坐着,玉可梵病剛有些起色倒也趕了來,煞白着一張臉坐在一旁笑吟吟的跟着邊上的人低聲說着什麼。

巳時,隨着外面管樂聲至,府外鞭炮乍起,楚雲公主的鳳輦到了安親王府門口。翩然穿着一身淺紅點銀的正式的涼國公主禮服跟在驚鴻左手後側往外走去,準備迎親。驚鴻穿着涼國傳統的新郎禮服,紅彤彤的的一身映襯的臉上很似喜氣。

到了門口,就看到楚雲公主正紅鳳轎端端的停在門口,轎子四周綴着金色長長流蘇,成國的上丞相和紫郡王分別站在鳳轎兩邊,都穿着成國的禮服,樣式和當初翩然他們在成國見到的一樣,只不過顏色都換成了紫紅。紫颯一臉春風般的笑容站在一邊,那丞相難得的穿着這麼正式的禮服,面上倒也擺出分端正的姿態,臉上掛着公式化的笑。

驚鴻和翩然在喜侍的指引下前後走到鳳轎前,那邊成國的喜侍打開簾子,扶出楚雲公主的一隻手,這邊的喜侍扶着翩然走向前,再由翩然接過轎子裡楚雲公主的手,緩緩的帶着楚雲公主走了出來,這乃是成國的風俗,以此表示成親後姑嫂親切家庭和睦,若是嫁入的人家主母還在,就由主母扶出新嫁娘。

楚雲公主穿着涼國的新娘服飾,和驚鴻那身紅的剛好相配,頭上蓋着厚重的蓋頭,翩然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跨過轎欄走了出來,喜侍再把楚雲公主另一側的手臂交給驚鴻,驚鴻手臂虛挽着那邊的手臂,左右半攙半引的在聲樂笑語中將楚雲公主迎進了王府。

接着,緩步走到王府的正廳,翩然側身退在一邊,由新人站在正中,聲樂繼續着。

午時整,禮官開始喊禮,按照涼國的風俗先行三拜,再按成國風俗再行三拜。禮畢,喜侍扶過新娘往內室走去,新郎在廳中接受親朋好友的祝賀拜喜。

等到一應的禮都行完,安親王王府婚宴開始,因爲來的人過多,按照官位子爵不同,分了幾處,成國的來使單獨坐在一處,遊家姐弟因爲是商賈的緣故和卓韶邑坐到一桌,玉可梵和遊家姐弟也算熟識,便跟着過來坐到這桌。翩然跟在驚鴻邊上先一桌一桌的福身聽賀,走了一圈後,翩然已累的不行,看見卓韶邑他們那倒也空閒的很,便坐到他們那桌。驚鴻是今天的主角,滿座的都是他認識的人,一桌桌的敬着酒和衆人大聲說笑着。

翩然坐下來後,大大的舒了口氣,肚子也早餓的不行,隨便的吃了一些點心後,遠遠看着驚鴻應付自若,便回了目光,收起心思和卓韶邑他們閒聊起來。玉可梵這會瞧着臉色倒是好了許多,心情也大好,和遊戀風兩人嘻嘻哈哈的在那划拳數酒,愣是不把他老爹玉相那幾次三番投來的殺人般的目光放在眼裡。翩然一會和思媚說上幾句,一會和卓韶邑聊着自己這麼久來的見聞,還提到了她給楚雲公主和這會在座的成國紫郡王治病的事,說的卓韶邑頻頻點頭微笑,還說起了玉可梵的病,卓韶邑本想這會就給玉可梵瞧瞧,可玉可梵不肯,說什麼大喜的日子又在這宴會上給自己治病實在有違禮數。說的倒是一本正經,翩然忍不住在邊上又笑話起他,別人都說他是冷玉公子,但在自己眼前總還是覺得他很是可親,與驚鴻這些人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有時倒覺得他的性子思媚還真是相似。翩然許是喝了幾杯酒有些上頭,居然想着想着還真的笑嘻嘻的拿玉可梵和思媚打起趣來,於是不意外的收穫兩記白白的瞪眼。

卓韶邑含笑在邊上看着這羣自己眼裡的的孩子,如今自己的愛徒驚鴻居然都已成親了,忍不住又是欣慰又不免嘆息,自己默默的喝着酒,想着多年前自己剛到這安親王府的情景似乎還歷歷在目,只是當日那兩位神仙般的眷侶如今都早已不在了,他們交託給自己的孩兒現在都長大了,真是年華易轉光陰易老啊。

笑語喧譁,歌聲呢喃。倒不知這宴會上上下下是誰最開心。

婚宴完後,客人陸陸續續的告辭,幾位皇子也都搖晃着步子離去,晉王如今也有了兒女,面上蓄起了鬍鬚,早不再和翩然他們一起嬉笑玩耍了,早早的便也告辭離去。玉相讓玉可梵和他一起回去,玉可梵卻說一會等着卓韶邑給自己把脈讓他先回,玉相無奈只好先離去。

驚鴻送完了客人,走到這桌,戀風和玉可梵兩人喝的已經有些醉醺醺的了,思媚被玉可梵莫名其妙的騙着灌了幾杯,也是腳步浮虛,卓韶邑獨個品酒品的有滋有味,笑吟吟的和翩然在邊上研究着幾味新奇的藥理和攻術部署。

見到驚鴻過來,翩然左手撐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驚鴻,右手晃悠起酒杯衝驚鴻道:“哥哥,恭喜恭喜,我可算把你嫁了,……嗯,爹爹和娘這會看着我們呢,他們肯定特特高興,你說是不,師傅。”

卓韶邑微笑着,衝驚鴻頷首示意他坐下。

“安……安親王……”戀風見驚鴻坐下,歪斜着身子走到驚鴻左邊,“你瞧瞧,你還真不夠義氣,旁的人都說我遊家人一身銅臭,怎地你也嫌我們家人銅臭?居然把我和思媚支派到這塊來坐,真是的。你說這可不不得好好罰你?好歹我遊戀風你長你幾歲,算起來寧小子也該叫我聲兄長,來來來,……你先幹上三杯讓我解氣。”

驚鴻無奈的看着戀風東倒西歪的樣子,倒也乖乖拿起杯子順着他的意喝了三杯,方纔笑嘻嘻的說道:“戀風兄,你可得記好今日的事,等哪日你成親,你可得小心了。我堂堂安親王可是錙銖必較的人,到時看我不十倍百倍的把你灌回來。……”

“驚……驚鴻……鴻,來,我也敬你……”玉可梵神不知鬼不覺跟着戀風也踱到這邊,這桌的位置很空,便和戀風剛好一左一右的圍起了驚鴻,眼神早有些不清楚。

“你們這是……,我怎麼瞧着你們這一個個的比我還開心的很呢。都喝的這麼多,師傅你也不管管他們。”驚鴻皺起眉,看着順勢左右倒到他身上的兩個醉酒鬼。

卓韶邑輕笑出聲:“人生之喜何其之少,能盡相歡便盡相歡。爲師又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又何必好生生的壞了這些孩子的興致。”

“誰是孩子啊?啊?”玉可梵瞪了眼卓韶邑,卓韶邑宛爾一笑,沒想到平日裡規矩如玉的人兒喝多了也這樣好玩,玉可梵接着嘟囔着,“人家都結婚了,還小孩呢……”

思媚揉着昏漲的頭,站起來扯起還在支吾的戀風,衝驚鴻微微有些抱歉的笑着說:“這小子喝了酒居然這般忘形,我以前還真沒見他醉成這樣,這兩人今天灌來灌去的這會我瞧着真是醉了,我把戀風送回去歇下好了。”

戀風掙扎了幾下,捏着杯子嘻嘻哈哈的自言自語唱起了江南小調,玉可梵順手拿起筷子一拍,筷子“咔嚓”一下折了,自己也笑將起來,咿咿呀呀的跟着戀風喝着調調,弄的驚鴻哭笑不得,翩然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思媚狠狠的敲了下戀風的頭,戀風哼哼幾聲,無奈下,思媚只好請卓韶邑幫着把這兩個傢伙架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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