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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花繁花落永相承

11.第十章 花繁花落永相承

衆人送皇帝至王府門口,孝帝道:“愛卿等都也早些回府,安親王也早點去休息,好生教養你那雙兒女,待日後有所作,朕必當重賞之。”衆人應諾。

孝帝轉身欲踩身上輦時,晉王突然搶身一深深揖道:“皇兄容秉,臣弟有一事相求。”

孝帝微微回身言:“祁銘但講無妨。”

晉王略顯羞赧,低頭說:“臣弟敢請皇兄恩准,得以他日可來府中常探望安親王世子於雪舞公主。臣弟萬萬不會誤導,只求皇兄准許臣弟可以與之來往。”

一句話說的有些紛亂,孝帝知其素來羞澀,很少要求自己,而且如今年方十二就不得不獨門立府在外,有這要求並無任何不可,笑着對晉王說:“此事祁銘當去求準安親王,這朝臣之間的來訪走動從無禁令,朕如何能干涉?”遂上輦衝幾位大臣一笑,揮手起駕回宮了。

晉王見皇帝離去,只好又紅着臉轉向安親王,安王笑着攔下他的行禮道:“晉王殿下能來之,本王自是歡喜相迎,無須這般多禮,想來王府便來就是,哪裡有這麼多的繁文縟節。”

晉王歡喜的衝安王真心一笑。

安王和幾個大臣見他紅臉的樣子也微笑不已,畢竟也只是個十二歲的人兒啊。

衆人一一行禮告別後也回自己府地安置去了。安王送完衆人,回屋子與王妃笑談了會今日之喜,也早早安歇下了。

不幾日,這雪舞公主滿月就能言語之事傳遍了京師。越傳越是玄乎其神,說的這雪舞公主寧翩然是什麼天女下凡,如此等等。知情之人一笑而,其他衆人對此則是頂禮膜拜,相敬不已。

安王爺與王妃在知曉女兒能言後便問過了尚在府中的卓韶邑,卓韶邑初聽此言也是大驚,得已親見後方才相信,卓韶邑告之王爺兩人,這嬰孩生下後口舌便可發音,但一般孩子十一個月左右才能言語是因孩子的頭腦要對所處的環境有所適應方能言周圍人的語言。而言語的早晚也是與孩子的適應速度有關的,晉王十月能言亦說明如此,能早言示其聰慧有佳,而如今小公主滿月就能言語,自是世之所未見,但絕非身體有異,實乃是穎悟絕倫,冰雪聰明。

王爺王妃也更放心了,他們也只是怕過早說話對孩子身體不好,如今聽到卓韶邑的這些話後,心裡更是放心的單純歡喜了。

卓韶邑心裡也是嘆贊不已,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見到如此滿月便乖巧能言之人,卓韶邑就有心想把自己師傳的一身學問傳授相教。只是這世間高人多有那麼一股傲骨,有心收徒,但自己是不去開口,只想等着他人來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更得其心。

如今這涼國上下知道卓韶邑的醫術之高明當世無人堪於比肩,但少有人知其武功也絕對是鳳翥龍翔,只是他一直掩飾才華,一怕麻煩纏身,煩於高官子弟的拜師相求;二怕陽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副之更難。所以見識或知曉卓韶邑武功之人少之又少。

卓韶邑現下里卻微微有些懊惱,只嘆那寧翩然年紀實在太過幼小,所以有心收徒,其父母卻未想過爲她尋師,便只能時而旁敲側擊在邊教之言語,這一教之後,更是喜愛非常,如此稚齡居然十之七八能夠聽而不忘,莫不是天縱奇才啊。

安王爺與王妃如今也是盤旋在兩個孩兒身邊,相授些言語教導,只是小世子依舊只會哇哇不能說話,卻也不急,畢竟一般孩子都是如此。而他們的翩然孩兒每每令他們瞠目結舌,一個字一個詞一句話,基本上教之既會,弄的安王爺恨不得抱着女兒天天宣告天下。

晉王自從上次來後,三天兩頭的往安王府跑,王妃見他年幼卻也有禮有度,也笑着看他從最初的偷偷跑來見人就臉紅,到現在每天一來便跟在王妃後面眼巴巴的望着時不時嘻嘻哈哈的與兩個小寶貝逗玩,對這個半大的孩子也頗爲憐愛。

起初晉王只是好奇,後來來的次數多了,相熟起來,小冉還常趁王妃和卓韶邑先生不在時口吐“奇言”,驚的是晉王真以爲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這不滿週歲便能信手拈來說詩道詞不是仙女還是什麼?不過受小冉以“永不來往”要挾,這個就成了晉王和翩然的秘密。

當然了,那位一直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世子對這些事情自是瞭然於心,私下竊笑,但見小冉變得開朗了許多,心裡也着實的歡喜。只盼着熬到能走路時,避開衆人,和小冉詳細探討一番。只是這說話只是聲帶和大腦的問題,走路可牽扯着整個小身子骨,所以任是他們如何急着盼望能走,也只能慢慢的等着自己的小身子長的結實些了纔可以。

日子就在每天的歡笑與那些絡繹不絕的教誨中慢慢的過去,院子裡已是繁花似錦,池裡荷花也是恰似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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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的花園裡四下散開站着不少人,靠近水池的地方安王爺和王妃正一人扶着一個孩兒讓他們慢慢蹣跚而走,眼見了兩個孩子快八個月了,個子差不多都已經過了王妃的膝蓋之上一頭左右,頭髮也黑油油的冒了出來,軟軟的貼在腦袋上,被王妃細心的用細細的紅線在腦後綰了半指長的一個小髻。小臉早已褪去了初時的微紅,變的宛如上好的白玉般晶瑩晰透,眼睛也顯得愈發的大了許多,牙齒也一人長出了兩顆,乍一看倆人還真是一模一樣,爲了區分,特地讓驚鴻穿白色小衣,翩然穿粉色小衣,省得總是分不清楚。

若說倆人相貌上的區別此時還真是難以分辨,就算那眼睛也都是一般的水靈閃動,眼長,睫毛長,眼尾稍向上翹,襯的那瞳仁兒更是黑亮可人。連那嘟嘴的樣子也是同出一轍。不過在驚鴻的左眉後方多了一粒很小的小痣,加上又掩蓋在眉毛下,不細看很難發現。

小世子還是不開口說話,是會成天啞啞的傻笑,偶爾發出咯咯、嘶嘶、咳嗽這樣自覺有趣的聲音,笑聲也更響亮。而我們的小公主殿下居然能背誦起別人所教的一些詩詞了,讓所有知道的人都是讚歎不已,殊不知這也是小冉再三克制自己不要顯露的結果,子弘成天裝傻倒也過的安逸非常。

子弘和小冉眼見着自己兩人能從坐到爬,如今能慢慢走了,個子也大概有了個七十多釐米的樣子,心裡都暗暗興奮,兩人暗中早偷偷商議着要找好時機撇開衆人,對這麼長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做做探討和未來發展的長期可持續發展計劃,當然拉,他們可不需要說上這麼多來商討小小開溜之事,畢竟曾經有過那麼久的相處,而且孿生子確有心意相通的說法,所以之需暗中的幾個眼神,幾個輕微的詞就靈犀相通了。

這會兒正被扶着走着,小冉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單獨行走了,暗暗的思量了下,便擰過身子昂頭看向俯身牽引着自己雙臂的爹爹道:“爹爹,爹爹……自己走,自己走……”

安王爺笑着鬆開一手,並未完全放開,寵溺的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道:“然兒想自己走不讓爹爹扶了嗎?”

小冉使勁的點了點頭,安王妃在一旁扶着小世子,聽到女兒說話,笑着轉過來對王爺說:“尊元就放開然兒讓她試下吧,瞧她那心急的樣兒。”

王爺笑了笑:“那爹爹放開然兒,摔了別哭喔?”遂慢慢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依舊保持半蹲狀。

小冉見沒了束縛,眯眼一樂,晃了晃胳膊試了下平衡,便將着邁開了步子,第一步走了出去,穩穩當當,小心翼翼的蹣跚而上,先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行走,接着就習慣了起來,好歹自己走了那麼多年的路了,如今只當是在牀上休養躺了大半年,終於恢復正常了!

王爺看她走的穩當,心裡也着實開心,便直起了身子,囑咐了聲“慢點兒”便站在一側看着自己的女兒搖搖擺擺的自得其樂。

子弘見小冉可以走動了,心裡也急了,扭着身子想擺開王妃的攙扶,可自己一直裝着不會說話,不象小冉可以坦而言之,眼見着小冉越走越穩,暗地裡一咬自己那唯二的兩顆小牙,終於發出了自己在安王爺和王爺衆人面前的第一句話:“娘娘,走……”

安王妃正一邊瞧着小女兒自各在院子裡練習行走,一邊把持着兒子的手,突然聽到兒子說話了,一下笑出聲來,激動的一把把兒子抱在了懷裡,喊道:“尊元,尊元!驚鴻剛纔說話了!”

安王爺站在邊上也聽到了,正笑意吟吟的看着,心裡歡喜是肯定的,倒沒王妃那般激動,眼下孩子也快八個月了,此時能呢喃出聲倒也不希奇,加上先前女兒說話之時把自己的激動勁可是耗費了不少,早盼着這一母同胞的兒子也能早點開口,免得日後跟不上他的小妹妹反而失了男子氣勢。所以此時欣喜中不乏一些如願所償的感覺,慢慢往前兩步,彎腰看向兒子,道:“驚鴻也想學妹妹那樣走嗎?不錯不錯,我寧家男兒早該如此,可別讓自己的妹妹拿自己笑話喔?”

子弘有點臉紅,自己本是想低調點,不願太過出衆,如今倒被自己的新老爸上司調侃了下,不由得有些窘然。

王妃嗔了下王爺道:“驚鴻如今這般與別家孩兒相比也是出挑的,我可不興你說我的寶貝兒子,這女兒和兒子可都是我的寶貝兒,一般的金貴,不許你挑撥他們兄妹哦。”

王爺哈哈一笑,邊拉起王妃邊說:“好了好了,爲夫謹尊夫人之命。容月也起來吧,放開驚鴻讓他跟然兒跑跑去,男孩子摔幾下也不礙事,不然我還真怕以後趕不上女兒了呢。”

王妃緩緩起身,拍了拍兒子的小肩膀,鼓勵着示意他自己走走。

子弘也脫了羞赧,見王妃鬆開自己了,下意識的挺了挺小身子,跌跌撞撞的就往小冉那奔去,這男孩子身體上本來確實比女孩子有些優勢,子弘很快的就控制好了平衡和速度,邊跑邊走的衝了過去。看起來比小冉走的還要穩當許多呢。

小冉遠遠看到子弘來了,就停下步子等他,待子弘走到身邊,倆人偷偷看了眼王爺和王妃,見他們遠遠看着自己倆,相距有十來米的樣子,小冉伸手拉住子弘,轉身背對着王爺和王妃,倆人做出互相扶持狀慢慢的一起往前晃盪。

子弘見小冉似乎有此時就“討論”之意,便輕聲說:“別走遠了,這會我們纔剛能走,過兩天等魏祁銘來了,我們再趁機溜上一會。”

小冉竊笑道:“弘哥哥裝啞巴裝的累不累,我發現你很有演戲的天分呢。倒還記得了魏祁銘的名字,不錯嘛。”

子弘無奈的瞟了眼小冉:“我還不是爲你着想,讓人出挑點,不過剛纔我也說話了,慢慢來嘛,這一家子有一個神童就夠了,我呢,永遠是小冉堅強的後盾。”

小冉微微笑着偏頭看着子弘,停下了步子,眼中深深的含着不用言明的謝意和相知,輕輕的說:“弘哥哥你還不知道事情原由吧?過幾天我再告訴你。我們也算重新開始了,所以我們都要好好過!就象爸爸去世後我對自己發的誓一樣,好好的過下去。”

子弘點了點頭。

小冉看了眼王爺王妃,見他們站在荷塘邊正在相互攀談着什麼,時不時看向他們衝他們一笑,便回眼看着子弘接着說:“弘哥哥既然決定說話了,記得以後我們的名字和以前不一樣了哦。所以我決定叫你驚鴻哥哥以後。”

子弘笑了,說:“只要你開心了就好,這也算是個新的開始,不過不管身份是什麼,不管在哪裡,我說過永遠會保護你陪着你的。嗯……那我叫你什麼好呢?然兒?翩然?翩翩?還是什麼啊?”

小冉看着子弘說話時流露出的從未改變的對自己永遠都是那麼縱容的表情,可那小臉卻是的的確確的是個小娃娃,心裡不由得有些好笑,樂道:“小孩子還學大人說話,隨便你嘛,這個名字起的挺好聽的。這裡的爹爹和娘對我們真的很好很好呢。”

聽到小冉自然的說着爹爹和娘,子弘心中那片軟軟的地方也被觸動了,確實安王爺和王妃給了自己那麼多那麼重自己從來認爲是種奢望的疼愛,他伸手摸了摸對面小傢伙的臉,挑了挑眉說:“然兒更漂亮了呢,那我就聽你的,放心,我也會把他們真的當做父母的。”

小冉聽完子弘的話,明白子弘最後那句話的深意,眼中涌起了點點淚,心裡默默的說:爸爸媽媽,我在這裡很好,你們也在一起了,以後我們都好好的活,請原諒我把自己的心也分給了這裡的爸爸媽媽,他們很疼小冉,你們也會開心的對嗎?

子弘緊了緊兩人相握的手,小冉方斂起淚花,子弘正視着小冉,認真的說:“從今天起我是完完全全的寧驚鴻,是你親哥哥!”

小冉重重的點頭,同樣認真的說:“從今天起我是完完全全的寧翩然,是你的親妹妹!我們要開始就要開始出最好的生活!”

子弘,噢不,小驚鴻含笑和小翩然對望着,兩隻小小的手緊緊的拉在一起,糾葛出千世萬年不更的依偎相扶。

不遠處,安王爺輕挽着王妃走了過來,欣慰的看着這兩個小手相牽的小人兒,也互相的會心而笑,手足之情血濃與水,從古到今父母只盼的是兒女幸福,安王爺二人最大的心願也就是能看到他們兄妹相互攙扶着慢慢長大了。兒孫繞堂享天倫之樂,人所皆盼也。

驚弘與翩然就這樣漸漸的把自己真正融進了這個陌生卻親切的世界,在這裡慢慢的開始了他們心中盟誓的嶄新旅程。

正所謂:“花葉相托一脈承,別開生天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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