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287.日常
後半夜的漆黑一片的星空下，寧靜的雪地中。
迪安看着手中80釐米長，遍體雕刻着神秘紋路、閃爍着黃白光的箭矢滿意點頭。
多日夜觀星空，他總算將第一枚星辰符文完整地刻錄下來。
“不過雕刻符文經驗太少，手法生疏，許多細節不夠完善，浪費了一部分材料。”
因爲尋常材料無法承載符文，整支箭從箭頭到箭桿兒全由蛇妖獠牙熔鍊打造，一支便耗費二十多枚獠牙，而且是一次性用品，迪安儲備的一百多枚獠牙也僅僅足夠打造五支。
但它們威力非同凡響，上次殘缺符文的箭矢一箭便擊殺兩名強悍的超能力者。
如今完整刻錄符文之後，存儲更多星光，瞬間爆發威力更強，甚至能威脅迪安自己的生命。
不過自然狀態得吸收十個夜晚的星月光輝才能儲滿，完整符文的迴路閉合，裡邊的星光頂多也只能維持一個月。
但星辰箭矢有另一個巨大的優點，它的強大殺傷力來自於符文儲備的星光而非使用者，所以不止迪安這種超能者能使用，會射箭的普通人也能射出星辰箭滅敵。
一念及此，迪安暗自做了個決定，“除了保留十支人面鼠獠牙的破魔箭，剩下的箭矢全部改造成星辰箭，這將成爲閃電反射+生命昇華之後的第二大王牌。”
“嗯，以後收集到合適的超自然材料，統統打造成星辰箭，等數量上來後，或許可以送一點給信得過的朋友、同伴。”
“主人，這裡面儲備着星光吧？”這時，淺灘從他腦後的兜帽裡蹦了出來，站在他肩膀上掃視星辰箭、十六隻眼睛閃爍好奇的光芒，
“對，”迪安忽然心頭一動，“你能吸收星光凝結技藝嗎？”
“不能！”淺灘渾身一顫，身上的黃銅色閃爍了一下，“我只相當於兩歲孩童，‘腸胃’脆弱，只能吸收溫和的能量，比如您的生命能量、精神力。而星光太霸道，我只要吞下去一點就會消化不良，甚至被它磨滅靈性。”
迪安目光一寒看向淺灘，“你是說我的生命能量質量不如星光？”
淺灘連忙蹦到地上，趴在他腳背上歌頌起來，“英明神武的主人，在我心中你是世上最偉大不朽的存在，什麼星月光芒在伱的目光前都會暗淡無光，你便是永恆的太陽。”
迪安和身邊的影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個玩笑，別緊張。對了，你怎麼老是趴人腳背上？”
“在本原，這是下位者對上位者表示尊敬的方式。”
“那再回答我個問題，你說過你腦子裡有不少知識，”迪安擡頭看了眼黑暗如墨的天空，說出了疑惑，“爲什麼我只能看到獵戶座中的一種箭矢符文，其餘符文全部蒙着薄霧看不清晰？”
“能觀察到一種符文已經證明你擁有億萬分之一的觀星者天賦，只要你每晚堅持觀星，遲早能看到更多。或者提升觀星者的天賦也能發掘出更多星空的奧秘。”
迪安頷首，要想迅速看到其餘獵戶座寶貴的星辰符文，只能提升擬形等級來提升蛇妖之軀裡的“星之海”的等級。
但這急不來。
“算了，還是每晚老老實實地觀察星空。走，回去睡覺。”
“我不需要睡覺。”淺灘佝僂着腰卑微地跟在後邊懇求，“如果可以請您允許我在夜晚自由活動，看看電影圖書，或者找點情緒吸一吸，凝聚技藝速度會變得更快。”
僕從卻不像影那樣被限制在迪安身周兩公里的範圍活動。
迪安問，“目前凝聚了多少？”
“兩萬分之一。”
“待會兒我把我自己編撰的《超自然百科全書》借給你看看，你再幫我補全本原和技藝的記錄，今晚就別想着出去浪了。”
淺灘轉過身體，露出光溜溜的背板小聲嘀咕，“虐待童工。”
“你說什麼？”
“主人英明！”
……
第二天早晨。
風和日麗。
因爲昨天晚餐時的約定，迪安早早起牀叫上了迪萊娜一起開車向東跑了兩個多小時，進入近郊的街區，跟着林間鳥獸的啼鳴，趕到了紅色拱形屋頂的陳舊小別墅，敲門，
“兩位，歡迎光臨，快快請進，”暗金中捲髮、穿老舊條紋襯衫的貝琪笑容洋溢地說，“都餓了吧，早餐剛煮好，我知道你們要來還多煮了一些。”
“有段時間不見，你氣色好了不少。”迪安看着貝琪認真地說，她臉上再沒有曾經被生活壓迫的麻木和疲倦，
“這多虧了你和霍普局長的照顧，當然也有簡的功勞，她幫我分擔了不少壓力，給家裡帶來了很多歡樂。”女人領着兩人穿過了起居室，進入旁邊的客廳，電視機邊，穿着藍色羽絨服的小女孩兒正小心地喂一位躺在老人椅上、頭髮斑白、面容蒼老的女人喝牛奶。
迪安問，“簡，今天怎麼沒去歐文老師那裡上課？”
小女孩兒展顏一笑，放下牛奶迎上來拉住迪安的手，“今天休息，我在家裡陪媽媽。”說着她目光轉向身材修長，面容清秀的萊娜，烏溜溜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淡淡的疑惑，
“這位阿姨是誰，我在哪裡見過嗎。”
“我是泰芮的好朋友，在你小時候見過你幾面，還抱過你，一轉眼你已經長這麼大了，”萊娜感慨萬千地摸了摸簡的小腦袋瓜，隨即走向了老人椅上的女人，四目交織。
泰芮原本平靜的眼神有了波動，有如湖面泛起漣漪，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吃力地開了口，
“萊…娜…”
“是我，老朋友。”萊娜走到泰芮面前蹲下身體，打量這張帶着老年斑的浮腫臉龐，與記憶中青春靚麗的形象沒有半點關聯，“這幾年你憔悴了好多，我該早點回來看看你。”
“你…一點…沒變…”泰芮慢結結巴巴地說着話，眼中閃過異樣的神采、蒼白的臉頰涌出病態的紅暈。
萊娜連忙抓過她的手緊握在掌心，又看向貝琪，“泰芮這病能治好嗎，如果缺少治療費，我來補上。”
貝琪遞給她一杯熱咖啡，感激又遺憾地說，“這不是錢的問題，泰芮大腦神經受到了無法修復的損傷，不管如何治療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改善…”
三個女人在一旁敘舊。
“淺灘”似乎嗅到了悲喜交織的氣息，悄悄從迪安衣服口袋裡探出半個腦袋，嘴巴開合之間，貪婪地吸收情緒。
迪安擡手把它的腦袋按了回去，又看向簡小聲問，“冥想的動作學會了嗎？”
簡皺起了苦瓜臉，可憐巴巴地搖頭，“每天都練，但始終做不完整，那動作太難了，做起來身上就像有螞蟻在爬，骨頭都要斷掉了。”
“哪有那麼嚴重，慢慢堅持遲早會精通的，這動作對你有好處。”
簡無奈點頭。
“教你的‘點火’練得如何？”簡伸出一根食指繞了半圈，溫度驟然升高，食指上方浮現出半個拳頭大小明黃色火焰。
迪安感受片刻，這火焰大概能五六百度，比前幾天已經有明顯進步。
“很好，點火的訓練進入了正軌，”迪安誇讚道，“接下來你可以試一試製造冰塊了。”
“冰塊？”
“原理很簡單，點火是在某一點聚集熱量，而冰是分散和轉移水和其他液體的熱量…”
簡取出一杯水懸浮在空中，一邊操縱液體，一邊本能地說，“迪安，這段時間，我在‘腦海黑域’裡搜索達斯汀、威爾他們四個的時候發現了一點問題…”
迪安鬆了口氣，不是偷看自己就好，“什麼問題？”
簡擰緊眉頭，“我看到一種可怕的怪物…它越來越清晰了，四肢細長、人形的身體像是被剝了皮，而臉頰是一張綻放密佈獠牙的大嘴。”
迪安臉色一凜，琢磨着這是不是匯聚律引來的怪物，“能不能感覺到這怪物在什麼地方？”
簡伸手指間觸碰空氣，又像是被燙傷般縮了回去，“具體方位不清楚，但它好像距離我很遠，遠到永遠到不了，又好像很近，伸手可及。”
很近又很遠，這是什麼意思？
迪安暫時沒頭緒，“你要是感覺到這怪物的具體方位，立馬通知我或者霍普，明白嗎？我會幫你解決它。”
“嗯嗯，其實你教會了我很多運用力量的技巧，一般人已經不是我的對手。”簡青澀的小臉浮現出一抹堅定，擲地有聲地說，“我已經沒那麼怕它了，它敢來，敢碰我的家人，我就把它撕成碎片！”
“你長大了，簡。小心，水掉地上了！”
接下來，迪安繼續教導簡基礎的能量操縱技巧。
而萊娜對78年獨闖霍金斯實驗室救下自己的老友泰芮的遭遇十分同情和內疚，也就愛屋及烏地喜歡上她的女兒簡、命運忐忑的超能力女孩兒，索性在泰芮、貝琪，以及迪安的見證下，把簡收爲乾女兒。
簡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乾媽，懵逼之餘微卷的頭髮被揉成鳥窩，萊娜憐愛地看着她說，“以後遇到任何困難，儘管聯繫乾媽，我和你一樣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
簡小嘴張成了O字型，小聲說，“超能力者？”
“對。”
簡看向萊娜的眼神頓時多了一絲認同。
接下來一整個上午，這簡陋的木房子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但現場有四名超能力者，迪安和萊娜不敢逗留太久，吃了一頓午飯，給貝琪留下了五千刀，並邀請她們一家三口聖誕節一起吃晚餐便匆匆告離開。
汽車上，迪安看着朝着窗外的三人揮手告別的萊娜說，“你要邀請他們到家裡過聖誕節，那得說服帕奎和凱莉保密，簡的身份絕不能泄露出去。”
“嗯嗯，放心，我會好好跟他們解釋一遍。”萊娜猶豫地說，“迪安，你說如果我把泰芮咬一口轉化爲蛇妖，它能不能立刻恢復青春和健康？”
“毫無疑問。”迪安看着衣兜裡吸了大量情緒之後滿足地癱軟的淺灘搖頭，“但我不建議這麼做，不是誰成爲蛇妖后都能像你一樣堅持原則不濫殺，泰芮癱瘓了這麼些年，一朝恢復健康，沒準會性情大變，你必須慎重。”
“我明白了。”萊娜嘆了口氣，暫時打消這個想法。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平靜又充實。
迪安每天白天在郊外進行生命能量和念力的訓練、以熟悉暴漲的屬性。
以及在領航員淺灘的指導下，啓動技藝進行漫遊，每天漫遊三個來回，耗光生命能量和精神力。
技藝lv0(0→3），差不多每三天可以提升1點。
這種高強度的壓榨式訓練之下，他漸漸有了穿梭虛空的心得體會，無需淺灘指導，也可以把漫遊後移動距離控制在五公里以內，並且憑藉“預兆專長”排除火山、海底之類危險的降臨地點，但他連大致方向都無法分辨，距離定點傳送般的漫遊還差很遠。
另外，他把開啓不穩定空間節點的時間從一秒縮短到了0.5秒，已經能勉強用來躲避和防護一部分遠程攻擊，比如預感到某個小鎮要受到原子彈或者氫彈的滅頂打擊，迪安可以通過漫遊及時轉移。
迪安利用兔子等小動物進行多次實驗後有了發現，漫遊不止可以單人行動，也可以帶上別的“乘客”，但必須帶緊，乘客落後一步沒能及時出入節點裂隙，那麼就將迷失在虛空中。
而虛空千變萬化，普通生物基本沒有回來的可能性。
……
到了晚上，迪安則通過搜索尋找一遍光明的氣息，確認他在北邊某處安然無恙。
然後保養武器裝備，打造五支星辰箭矢，再利用星光月光充能，並且在冥想中觀察獵戶座的符文。
每一次觀星，他都能產生全新的感悟，對於星辰符文的空間結構越瞭解，愈發感覺這小巧的符文之中藏着他遠未發掘出來的奧秘，等到發掘徹底，觀察符文如觀掌紋，他大概就能看到獵戶座的下一枚符文。
夜深人靜，迪安也喜歡坐在屋頂上，聽淺灘操着一口童稚的聲音，聊聊家鄉本原之地，
“在本原，時間永遠是晚上，天上沒有太陽，絕大部分區域被海洋佔據，剩餘的區域則分佈着無數島嶼。”
“本原居住着一部分常世也有的動物、比如鯨魚、鯊魚、飛鳥、狗、老鼠，以及類人的智慧生物，長着角、尾巴、翅膀，皮膚除了黑白黃還有藍色、紅色…”
“本原還生存着許多獨特危險而強大的物種…海里遊着一種魷魚狀的叫做澤布拉修的海獸，體長超過一公里，可以輕而易舉地扭曲空間。”
迪安腦海中想象了一番長度超過一公里的怪物，只覺得太陽穴砰砰直跳，真是一個神秘危險的世界。
“你能帶我漫遊到本原開開眼界嗎？”
“當然可以，我能在虛空中感覺到它的確切方位，指導你打開本原的空間節點。”淺灘略一思考，輕點小腦袋，“但有個難題，我不知道通向地球的節點，帶你去了本原，再想回地球就難了。”
“那還是算了。”迪安還沒有當夠地球人了，“對了，我曾經聽到一個朋友說，人類最早去本原的是一個叫做柏拉圖的，他把本原稱爲亞特蘭蒂斯。”
“胡扯！”淺灘語氣篤定又帶着鄙夷，“根據我們從本原的地底吸收到的萬千知識，最近幾百年，你們常世中一部分人類一直在編寫虛假的歷史，往自己臉上貼金，這種無中生有的行爲非常可恥！”
迪安嘴角一揚，又問，“那麼最早進入本原的人類是誰？”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柏拉圖從沒進去過。對了，偉大的主人，能讓我吸一點你的高興情緒嗎？”
規律的訓練中時間悄然來到了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