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過後,我忙着情人節的活動,一時也忘了去打聽唐穎和陸旭之間的關係有沒有惡化,結果如何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能給她添堵。
年前最後一個工作日,我必須把情人節要用到的花籃給訂好,清清說要替我去訂,我沒同意,我需要出去走走,一直坐在電腦前面,我容易胡思亂想,今天周亞漠沒上班,他和小雅在島上……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到花市的時候,正是上午九點多,花市很熱鬧,很多人家都在忙着買一些鮮花過年裝飾,尤其水仙開得熱鬧。我一家一家挑過去,問了幾處價格,包括送不送貨之類,做了番對比,逛完整個花市選定了一兩家,剛下好訂要走,就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喧譁。
我不太愛湊熱鬧,往人少的地方躲了躲,站在一盆蝴蝶蘭後面,透過人秘人之間的縫隙,竟看見了唐穎。
她已然顯懷,雖懷着孕,卻仍然化了淡妝,穿着並不肥大的孕婦裝,一頭秀髮燙成了梨花捲,比之前更顯出幾分成熟的味道。
“你撞了我,爲什麼不道歉?”她咄咄逼人,肚子往前一挺:“我懷着寶寶的,你冒冒失失的撞過來,我現在覺得肚子不舒服……”
被她指責的女人也不甘示弱:“懷孕了不起啊?懷孕就可以顛倒黑白?剛剛我明明在挑花,是誰用力撞了我一下,把花瓶都打破的?我沒問你要賠償,你倒撒起潑來了。”
這聲音有點熟,我找了個空位,邁了兩級臺階,到了店裡。店裡的客人都伸着脖子看熱鬧,店員虛虛的招呼了一聲,便又伸着脖子看熱鬧去了。
我站在一盆金桔後面,一眼便看見被唐穎指責的女人,正是那晚纏着陸旭的余文清。
這麼說來,就不只是一場簡單的碰撞事件了。我拿了手機,點開了視頻錄製。
唐穎向來有小事化大的本事,以前杜瀅的一小瓶酸奶都能招來陸旭的一個耳光,今天余文清怕是要倒黴了。
也就是說,唐穎收到了那晚我發出的照片,只是她有沒有和陸旭大吵就不得而知了。但看余文清的反應,並不認得唐穎,甚至對唐穎和陸旭的關係都還矇在鼓裡,她會怎麼應對唐穎呢。
“你說誰撒潑呢?”唐穎靠近了一步,始終不怕死的將自己的腹部頂在最前面。
余文清雖然氣憤,也不敢真拿她怎麼樣,往後縮了縮:“就說你,就說你,怎麼了?”她環顧了四周道:“那裡有裝監控,你要真認定是我撞了你,去查監控啊。”
花市人來人往,爲了避免出現一些偷盜現象,有個別的店裝了監控,唐穎忽略了這個細節,微微愣了愣道:“我哪犯得着查監控啊。你勾引我老公不成,就想害我的孩子。余文清,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聽見她叫自己名字,余文清也愣了一下,飛快的接話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說誰勾引誰了?”
余文清身旁還站着一老太太,之前就一直勸她們不要吵,但余文清咽不下這口氣,此話一出,更是要維護自己的名譽了。
反觀唐穎,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要讓余文清身敗名裂,要製造足夠的話題,吸引夠多人羣,以將余文清的“醜事”昭告天下。
“你,就是你,勾引我老公陸旭。”唐穎連照片都洗好了,將照片拍在余文清胸前:“看清楚點兒,別告訴我這照片裡的女人不是你。”
唐穎之前估計認定照片是余文清發的,但眼下余文清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只怕會去追查發給她照片的那個人。
我給蘇暢發信息,問她那天發照片的人是誰。蘇暢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說那照片她讓一個朋友通過系統發送的,號碼和一般的羣發短信沒兩樣:“她追查不到的。”
我稍稍放心了些,收了電話就見唐穎臉紅一陣白一陣,余文清的攻擊力絲毫不輸給唐穎:“你老公?真不要臉。陸總的太太三個月前去世,你剛剛說你孩子多大?四個月?!原來你就是那個破壞了人家家庭還高調的嚷着要結婚的小三唐穎!”
如此看來,余文清至少是聽過唐穎的,但她卻根本不將她放在心上。也是,小三對小三,立場都一樣。倒是在這件事情裡起主導作用的我,徹底安全。
唐穎胸膛起伏着,即便她即將結婚,這樣不合邏輯的事被揭露出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若是恰巧有媒體在,這件事被爆料出去,只怕博宇的股價都會有所波動。
余文清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冷笑了一聲道:“小三上位,只有兩種可能,其一,對方離婚,其二,對方死亡。陸太太在你懷孕一個月的時候出車禍死了,這不能不讓人做出某種猜想。”
“你胡說八道什麼?”唐穎被反將一軍,還說中了心事,瘋了似的衝上去要撕余文清,余文清很聰明,拉着老太太往旁邊躲,一面躲一面喊:“你們都看見了,她這是惱羞成怒呢。看來陸太太的死,真和她有關啊。”
唐穎失去理智,跑動間撞落了好些花盆,乒乒乓乓的一通亂想,最後幸好被陸嬋給扯住了,陸嬋臉色鐵青在打電話:“陸旭,你快點到花市來!”
唐穎自一片狼藉的花叢裡擡起頭來,我來不及躲,在金桔的掩映間,和她對視。我冰冷的瞪着她,許是方纔余文清的話起了作用,接觸到我冰冷的視線,她嚇得緊捂着雙眼啊的一聲驚叫。
再呆下去對我沒有好處,我自花店的另側繞過去,出了花市。
唐穎今天經歷的這幕,我心裡的鬱結稍稍消了些,卻並沒有覺得多開心。幾個女人爲了一個男人,真的值得嗎?
纔回到創意園,清清就十萬火急的來喊我:“姐,你電話怎麼打不通?總裁辦電話來過好幾個了。”
我瞧了一眼電話,沒電關機了。好在視頻已錄全。
“知道什麼事麼?”周亞漠今天不在,會是什麼急事這樣call我?
清清搖頭:“連丁以茂也沒能探聽到消息。”
這麼嚴重,會是什麼事?
我到總裁辦公室外,夏莉朝我做了個痛苦的表情。我詫異:“總裁在裡面?”
夏莉點頭:“早上一大早就來了,貌似心情不太美麗。”
昨天和小雅吵架了?明明昨天講電話的時候還一臉笑意滿眼溫柔,我進去,會不會更加撞在槍口上?
可總裁大人召喚,我不敢不從。
門才推開,迎面一疊紙飛出來:“向芯呢?還沒到?”
我躲過那疊紙,將紙拾整齊了放到辦公桌上:“總裁,您找我?”
“一大早,你上哪兒去了?”周亞漠幾乎是在看見我的那一刻就站起身來了:“電話爲什麼不接?”
我老老實實解釋:“去花市訂購情人節佈置用的花籃。人太多太吵,沒聽到電話。”
離開花市的時候,我想着唐穎和余文清的事,也忘了去拿手機,但問題是,出了什麼事?
迎着我探詢的目光,周亞漠別開臉,重新坐下道:“今天把元宵節的活動案也提報上來。”
“元宵節和情人節只隔了一週時間,活動太頻繁會不會……”
“讓你做就做!”周亞漠打斷我的話,低頭看文件:“出去!”
我退了出來,恨不得摔東西。夏莉問我什麼情況,我搖了搖頭:“更年期。”
回到辦公室,清清也一臉緊張,問我是不是情人節的案子有問題。我說不是情人節,是元宵節!
清清拉我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問:“向芯姐,你和周大哥怎麼啦?”
“是總裁!工作的時候別把私人感情帶進來。”無論是向融還是周亞漠,都告訴我這個原則。可很顯然,最先破壞這個原則的,就是周亞漠自己。
可我能怎麼辦呢?情人節的案子交給清清去檢核細項,以確保春節假後第一個活動能一炮打響。而我則着手元宵節的活動。元宵無非就是賞花燈,猜燈謎,但周老闆今天心情欠佳,案子若這樣上去,必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我給向融打電話,要了宋小雅的號碼。我不想這個年過得太苦逼,只得曲線救國。
宋小雅的聲音沒什麼力氣:“哪位?向芯?”
我說是的,向融的妹妹向芯,最近正在和jh國際合作。有個私人的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宋小雅沒有拒絕,我徑直問她昨天和周亞漠的見面如何。“從今天早上開始,總裁就各種不對勁。我們底下的人各種膽戰心驚,今天是年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還佈置了一堆的方案……”
“我們昨晚沒見面。我感冒了,臨時取消了行程。”宋小雅有些惋惜。
周亞漠心情不好,是因爲宋小雅生病了,他擔憂着吧。虧我還以爲,他一大早找我,其實是擔心我出什麼意外。
我粗粗擬了好幾個方案提交上去,也想好了n多個說詞,不曾想,他才粗略的翻了翻,隨手就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