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着,遲遲未有動作,靈墜索性化作一隻蝴蝶,準備到青丘去看看情況。
無奈,要想到青丘必須穿過那一大窩的天兵天將,是以她小心翼翼地撲騰着翅膀,在黑壓壓的人羣裡穿過,全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肅然的氣息,憋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靈墜撲騰着飛了一路,靈力微弱的她化身的時間本來就不能持續太久,再加上在仙力縈繞的天兵天將裡穿梭,強盛靈力壓得她有點頭暈目眩。
一條漫長的路,眼看就要到頭了,她更加奮力地衝過去,像是飛蛾看到了火光一般。
等等,那是誰!
靈墜立馬剎住腳步,在她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瑾公主一身錦衣如玉,風風火火地迎風而展,靈墜這蝴蝶的小身板看她就是在看一個龐然大物,頓時捏了把冷汗。
正想着開溜,突然身體一震顫動,被一雙大手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好疼!”
她實在是支撐不住了,現出真身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不得不說這瑾公主真暴力,這一巴掌拍的着實不輕,她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隨後就聽見不遠處響起了詫異地尖叫聲。
“靈墜仙子!”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小石頭的,靈墜忽然想起了什麼,驚恐地擡頭看着瑾公主。
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存着一般,瑾公主一臉不懷好意地笑着,原本靈氣動人的臉因爲那樣的笑顯出了醜陋的姿態。
“沒想到,你還自投羅網。”瑾公主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轉眼間手裡便多了一把長劍。
就這樣被她殺了,也着實窩囊啊!靈墜立馬站起來,後退幾步,毫不示弱地看着她。
“瑾公主!你敢傷害靈墜,我必屠戮你仙龍兩族!”
紫慕着急,一下子從藤椅上站起來,指着瑾公主,言語中不禁因爲恐懼而顫抖。
不過一個小小的青丘,也敢如此妄言,瑾公主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冷哼一聲,“就憑你?”
她劍鋒一轉,直指着靈墜,一步步逼近,周圍的天兵天將誰不知道凌玦上神和靈墜仙子的關係,誰都不敢當這個出頭鳥,是以都不敢亂動,緊張的氣氛一時凝結到了極點。
靈墜一咬牙冷不丁從袖中竄出一道箭矢打向瑾公主,卻被她側身避開。
隨着她一步步逼近,靈墜裝作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實則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你……你敢傷害我,凌玦是不會饒了你的!”
瑾公主的步子頓了頓,握劍的手微微有些猶豫停頓在半空中。
這六界,誰會不畏懼凌玦上神呢?若是殺了她,無異於是堵上整個仙界的性命。
“凌玦上神君臨六界,當年爲了靈墜仙子一怒之下水淹了瀛洲,你們仙界準備受什麼刑罰?”紫慕在一旁不忘煽風點火。
又拿當年瀛洲的事兒說事兒,她仙界怎可與小小的瀛洲相提並論,再說了,凌玦上神此次前去空桑山可是因爲……
想到這裡,瑾公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收回劍,用憐憫的眼神望着靈墜。
“你覺得凌玦上神會爲了你這個屠害龍族公子的罪人而降罪於我仙界和龍族?你怎麼不說凌玦上神爲了你不惜犧牲整個六界啊!”
她一字一句,竟比劍更加鋒利的刺入人心。
“我說靈墜,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凌玦上神萬年都把你護着你寵着你爲了你拒絕我的好意,連冰玉現在昏迷着都一天天換着你的名字!靈墜,你未免太過高估自己了,冰玉忘不了你不過是因爲你就是傷害他的兇手,凌玦上神護着你從來都是因爲故去的月澈天神,由此至終你不過就是個替身!”
“你休想再用這些話傷我!”靈墜狠狠看着她,知道她是故意拿話來氣自己,也不爲所動。
“你知道三生鏡異動,凌玦上神前去空桑山意味着什麼嗎?”瑾公主目光如刀,凜凜地盯着她。
雲端響起一聲驚雷,閃電驟然劃亮天際,就在這時從雲端火急火燎地趕來一個人,立馬出身阻止,又像是在訓斥,“我的公主,不可妄言啊!不可妄言啊!”
只見卜辰仙君撐着佝僂的身軀,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着急地兩個眉毛都快皺一塊兒了,他瞬身到了瑾公主跟前,攔着她繼續上前。
“公主,不可啊!”
又來一個壞事兒的,瑾公主不耐煩地悶哼了一聲,敬他是長輩,對他說話依然畢恭畢敬地,“卜辰仙君,你老人家不在你的青光殿享福,來這裡做什麼?”
“公主啊!你不能說!也不能傷害靈墜仙子啊!老夫是爲了仙界好,請公主務必聽老夫一句勸。”
聽着這些求情的話她就不耐煩,這口氣她憋了許多年,當年因爲靈墜凌玦上神拒絕了她害得她丟了面子也就罷了,如今她的未婚夫冰玉公子在昏迷中還口口聲聲叫着靈墜的名字。
她堂堂一個仙界公主豈能咽的下這口氣!
“你繼續說,凌玦去空桑山,三生鏡異動,意味着什麼?”靈墜盯着她,目光閃爍,原本堅定的眸子在自己的猜想中一寸寸暗淡了下去,如同颯沓的流星,在天際一閃而過漸漸掩去了光輝。
天邊雷聲時一陣緊一陣的,原本透亮的天際好像一塊絹布在水中浸泡一般,慢慢的,慢慢的染上紫色。
四方天地,如紫色的濃墨渲染。
“瑾公主!”
紫慕厲聲吼道,筆直地身體挺立在風中,紫紗輕揚,凌厲而壯烈。
或許是急於享受那種給以對手重擊的快感,她並沒有打算就此罷手。
“意味着,她,要,甦醒了。”
字字句句,像一把利刃一樣撕裂着靈墜的心,她自然明白瑾公主口中的那個‘她’是誰,還是不由自足地多問了一句,似乎是祈求着一絲絲的奇蹟。
“她,是誰?”
“月澈,天神。”
卜辰仙君急得咳了幾聲,咳得臉色通紅,半天也沒有緩過來,“瑾公主啊!不要胡說啊!不要胡說啊!”
“我沒有胡說,不是你說的嗎?那天你在青光殿裡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這瑾公主任性起來天帝都得敬三分,卜辰仙君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連連唉聲嘆氣,只是重複着‘造孽啊!造孽啊’
“你說話也不懂點兒腦筋,這月澈天神當年以身殉世,神魂都祭了三生鏡,哪兒可能還有機會復生?”紫慕一邊說着,目光如同幽暗的深泉,思緒難辨。
“你說的是不錯,可是你別忘記了,誰都知道當年月澈天神以身殉祭封印了三生鏡。”天邊雷霆斷斷續續,像是在警示着什麼,紫色的濃墨一寸寸吞噬天邊的雲彩,瑾公主渾然不顧。
“我想紫慕帝君你比我更清楚,十萬年來,凌玦上神用魂燈一隻想爲月澈天神聚魂,等待她回來。若是真的無望,上神他又豈會如此。”
魂燈……
靈墜眉頭微微皺了皺眉,耳邊的雷聲像是打在心裡,是她曾經把魂燈打碎,斷了凌玦上神所有的念想。
他曾經說過的話,歷歷在目。
“靈墜,魂燈已碎,你我永無再見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