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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快了，我都沒法記住。記憶裡的只有教室裡的味道，那個墨綠色的窗簾，寢室走廊裡的那些洗髮水的香味等等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還有一一些零碎的人物片斷，比如我們在橋上拍照，那次是拍畢業照，我早晨特意颳了鬍子有頭上噴了啫哩水，呂梔見了說今天的髮型怎麼那麼帥啊，總算像個年青人了。她總會怪我穿衣服太成熟。還有Z哭了，因爲陳欣還有呆兒說她不知道市裡的某胩地方怎麼走，我當時也很憤怒。呂梔有一次發了火，因爲呆兒他們太吵影響她看書。啊，還有田佳和白雲好了，還記得白雲這個名字不？但他不公開，他說公開就沒意思了他就喜歡偷着樂，我說你想瞞誰呢？我和白雲還有你都那麼熟。陳欣在我的日記本里寫着她怕，怕沒以前那麼好了，會考不好的。沈老師有一次在教室裡罵了我們，因爲我們太吵了，最後一節自習還沒下就想回家了，她還問我這班長怎麼當的。我和鄭重打了一架，因爲我受不了他和陳欣在一起時有點故意地做出來的動作說出來的話。
我也懶得多想了，有時會和陳俊老師聊會不過很多時候我都是一個人在目湖邊看荷花看湖水的。那個筆記本已經成了日記本，上面有我畫的荷花一排椅子還有石老師的牙齒，當然有許老師那美麗的頭髮還有她的背影。我和米米她們也不怎麼好了，因爲他們到最後有點放棄了，只在自習課上聊超級女生談化裝品之類的。我話不多，真的不多。只會和陳欣說幾句。傍晚和杜宇去打球也不會太多話。
這樣，我在學校的事情幾乎可以說完了。很簡單，因爲事實就是簡單的。我再解釋一下吧，我到最後一連吃了一個月的紅燒肉還有清吵豆腐；兩套衣服一直就是兩套，用同一個味道的熏衣草餐巾紙；每天散步；聽張信哲的一盤帶子。用同一個型號的筆。在高考前近一個月，我就開始習慣一種生活，一直到我考完。對我來說，那兩天只是我整個適應過程的兩天，輕鬆自在其實很有計劃。
講得很快是吧。
考前餘安說仲衆讓我抱抱你吧我好緊張，我說那行，便走了上去抱住了她。同學老師看得發呆，然後我很自信地走進考場。出來後的第三天好像就可以估分了。我對沈老師說我610分，她不相信，雖然她給我定的目標是600.後來我的成績是612，我們學校10年來最高分，我就填了這兒，我想在大城市裡，在綜合性的學校，我的成績也就只能到這兒了。
然後就是回家，第二天買手機，相機，買了很多東西。以前在寢室裡跟同學說我要買這買那田佳說我你吧，我說爲什麼，他們說你爸媽肯定不同意。我說我爸媽很好的，而且他們有個好兒子啊。
然後就是呆在家裡的那個暑假了，出去過兩次，一次是打工，一次去了烏鎮。
其實是那是個多事的暑假。我那美麗的童話，我自己給自己加的責任都將在這裡完結。我會傷害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我也被很多人傷害着，男的女的都有。
TY，明天講給你聽吧，我現在太累了。今天又寫了那篇給新生的文章，不過心裡沒底，所以給你看了。剛改了一下。
哦，剛起來匆匆忙忙地吃了點早飯就來教室寫了。昨天去一哥們寢室，他說你幾乎每天下午都在線上，爲什麼不和你聊聊。我當時聽了心裡很不舒服。是，我沒跟你在網上聊會，在家裡是不方便上網，在學校裡一天到晚躲教室裡寫東西——我昨天可是從早上一直寫到晚上回去。那麼我和你所謂的交流在哪呢？我會給你發很無聊的短信，一問一答再一問一答之後我就會說忙你的吧。晚上睡覺前會給你發晚安，但你好像呵呵真的很少會回我一句的，也許你已經關機睡了。這些其實我都不在乎的，如果說得通俗點，是我在追求你；如果說得文雅一點，是我想要和你培養默契。無論是哪種說法，我現在都沒做好，所以我只能怪我自己啊。我總會說等我忙完了這段吧；我想她會懂的。可是，TY，你懂嗎？你懂我雖然不怎麼和你在網上聊啊，不纏着你啊，不趁現在還有空把你約出來一起去玩啊，不給你打電話啊背後的用心嗎？我太在乎你，我怕你有天終究會離開，所以我寧願不做一些太形式的事情，就讓我自己有一種我默默暗暗久久喜歡的心態。我也不知道我們寢室有個哥們是怎麼知道你的名字的，不過他不認識你，他說你的事進展的怎麼樣了啊，我說沒怎麼樣，他說那你不加油啊，我說我加着呢。我又說很奇怪，如果你是別的女孩子，或許我早發起進攻啦，雖然會失敗，但我也會用一些所謂的手段計謀策略啊之類的。可是我對你不行，真的不行。當然我始終覺得寢室裡像聊戰爭一樣地聊這種事情不怎麼好玩的。
或許等我寫完這個我也會試試吧。
可惡，又是等我什麼什麼的。
忘了說一件事了，6月1號，也就是高考前的一週，我送給呂梔一本筆忘本，外加一支英雄筆。那天是她的生日。當然我不會那麼簡單地就送這些的。我兩週前就在日記本里寫好一封信，就在那本子上，然後用雙面膠粘了起來，這麼做是因爲我不想讓她在高考前看到，情緒波動對大家都不好。
信是這樣寫的，
梔，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想必已經不在我們那個市了吧，我算過了，大概你寫到這，應該會過了1個多月了，而且你也不會天天寫的，這我知道。很奇怪是嗎？我會在送給你的本子裡寫東西，而且還粘了起來。我這麼做是怕你看到後，會心裡有點波動，如果因爲這高考沒考好的話，那實在是我的錯啊。所以我就粘起來了，只等你一頁一頁地寫日記，有一天你會發現這樣一封信的。
時間過得很快，現在高三就結束了。回想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每一天我的生活裡都有你的影子。以前對你印象並不怎麼樣的，覺得你好凶啊，呵呵。雖然你是我進文科班吸引我的第一個女生。但到了高三後，我突然你那麼真實，對真實，這個詞在我的日記裡和你的名字一樣頻繁出現。你的真實讓我學會坦率真誠放鬆。你也是那麼善良，我從來不會對一個同齡人女孩子說一聲我尊敬她的，但每一次我幫你去寄信，我都會雙手恭恭敬敬地幫你投進郵筒。你美麗，是啊，美麗，青春少女該有的美麗你全有了。
所以，我會在開學初的晚自習後，不自覺地給你倒咖啡洗杯子；會在家長會開之前先到教室幫你把課桌整理好，把你遺忘在裡面的雞蛋餅扔掉；換位子時幫你推桌子然後把書理了；去找陳俊，讓他來幫你；找沈老師說情，讓你能進地理補習小組。
我會每天晚上在陽臺上默默爲你祈禱，祝你開心快樂；在日記裡寫寫滿了“願梔好”，上課看着你在筆記本上畫你的象；心疼地看着你在英語課上睡去；爲你罵呆兒；下課後喝着水輕輕地看着你。
但我從來不會對你說什麼，做什麼。
我只是知道我也許跟你不會在一起的。我想我在高中能找到你這樣一個“暗戀”的對象已經是我的幸福了。所以我會很開心。
我曾經想過我該和你用怎樣的方式結束，是一個擁抱，還是一個深情的對視，不過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我是說你對我那麼冷，這些都不可能了。我們，應該說是我，只能無聲地默默地離開。
對了，跟你說一件事吧，當你看到這時，高考肯定已經結束了，所以我會講。我沒喜歡過陳欣。她是我最好的學習夥伴。我不知道你怎麼看，但我只能這麼說，哪怕有幾次你看到我和她是那麼好，我也會在心裡告訴自己我喜歡呂梔。
嗯，好像該說的也說了，我不想怎麼樣，只想告訴你。當然也許我可以不告訴你，這樣就能顯得我更高尚些，不過我不是。我很苦，因爲你和陳欣。不過現在都過去了，當你看到這信時，一切就明白了。而我，我也可以心滿意足地畫上一個句號了。
還記得我在你的同學錄上寫的那句話嗎？
陽光一照，活力四射，風火中見你紅心赤膽
微風一吹，柔情盪漾，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你就是這樣一個美麗有個性真實善良的呂梔，我再寫一句，
願你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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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個暑假開始了。
那天我和爸爸一起去迪信通買手機，走在路上時我聽見一個很尖的很響的很辣的很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又從我身邊經過，再向前。我一看是呂梔還有陳欣。呂梔用電動車帶着陳欣騎過。
“剛纔那個小姑娘叫你什麼來着？”我爸問。
“啊，衆妹，我那同桌取的，就叫開了！”
“哦，那坐在車後的那個呢？”
“她就是幫我英語的那個，叫陳欣，我跟你說過的。她哥家買房子在市區，她們倆是好姐妹！”
可是，呂梔，你爲什麼要在考完後這麼叫我呢，那麼輕鬆，那麼開心，那麼不顧一切地叫着？你想再把我的心叫回去嗎？你知道我試圖在努力地遺忘，把你忘了，忘了這美麗但很痛的感覺？
暑假裡盡是零星的片斷，唯一完整的事，我可以用一段話來寫。那就是每天睡到8點左右，會背幾個四級的單詞。然後是練字，練上一個多小時。我會站着腰板挺直地練，不爲好看只是爲了一種心平氣和的心態。然後是燒菜，很享受地加着料酒。下午先看張碟，然後睡覺。醒來後就寫東西，寫點想法什麼的。然後是看書，看《狼圖騰》、《塵埃落定》、《情書》、《告別天堂》、《無愛一身輕》、《無關聲色》、《教育與生活的意義》、《金開誠文藝理論》……看一大通後，就到了晚上了，吃飯。陪爸爸媽媽奶奶聊天看電視。做幾個仰臥起坐，撐幾個俯臥撐，沖涼，看《金剛經》、《壇經》，睡覺。
這就是我每天的生活。
當然時間是有縫隙的，我會發短信啊，比如給呂梔發。雖然我說要忘記她，可是畢竟是自己曾經那麼喜歡的一個人，現在考試也完了，爲什麼不發呢？
我的暑假，我是說如果有近三個月的話，第一個月忙着查分，填志願，看資料，那第二個月就是很呂梔發短信自己寫很多文章過了，第三個月是痛苦無聊鬱悶中過了。我慢慢說來。唉，那個暑假原來也只是三句話就能概括啊！
那第一個月就不說了，反正現在來了這兒。當時是想去四川大學的，可是家裡人沒一個同意的，我奶奶聽我說要去四川嚇壞了，老師也不讓去，沒辦法，我也不能只爲了啊那兒風景好，川大美女多，國學好就去了四川吧。後來就來了北京，進了這不算好的大學了。雖然分數是浪費好多的，但也無所謂的。我很滿意。因爲我知道有更好的在等我，而我正在這兒準備而已。
哦，對我，我後來回學校在大禮堂裡又發了言，這是我第二次在那兒作結業那次應該叫畢業典禮發言。
很幸福，因爲我上去之前呂梔就坐我旁邊。她從來不會在這方面鼓勵我的，那次她說，
“好好表現！”
然後我就上去了。沈老師笑着。全校，我看了，就我和呂梔穿着校服，當然是事先約好的。
校黨委書記就是那個收了鄭重電筒的那個，說着，“……高三3班班長，文學社理事長，本年度市優秀班幹部、本次文科第一仲衆……”
好吧，第二個月，其實也沒有明確的時間分界，又沒人會幫我寫史書。
夏天很熱的，尤其是我們那邊。我常常衝完涼後就躺在涼蓆上開始睡覺。不過大放假的，一天到晚沒做什麼事情肯定會睡不着，於是會給人發短信，不過一般都是呂梔。我和她最後的故事因爲短信而有，也因爲短信而無。我突然覺得這移動公司究竟是什麼東西 ，它真不負責，它不知道在電波里有多少人分分合合啊。不說了。
我突然會覺得很痛心，因爲我要去回憶那些短信，那些文字，我當然會忘了，可是感覺是甜是苦忘不了的。我知道我在寫小說，不是還原真相。哪怕是給TY你看，我也不可能全部記下我以前寫每一個字，那便成自傳啦。
知道我爲什麼痛心嗎，我是問你TY？因爲我正和你做着我過去也一樣對呂梔的事情，我們每天發短信，可是我和她到頭來什麼也沒有。我跟人家說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當然不是說我理所當然地得談過戀愛——他們就會不相信，你仲衆看上去怎麼也不像是沒談過的樣子啊，這麼風流。我說我風流嗎？他們不說話了。我知道我寫到這肯定會和現在的你碰到一塊去的。因爲我問她也就是呂梔的問題，我也會同樣來問你，這是一個循環還是老天給我的一個遊戲對我的作弄？我問過她呂梔，睡了嗎？我會記起哦我在沒幾天前同樣也問過你TY。當然我在和你發時心裡早已沒有了呂梔的背影，因爲她騙了我，因爲我後來好不容易地忘了她，當然這樣說你不會信的，我也不信，因爲事實上很長一段時間我會想起她，幾乎每天，可是我用的是“想起”，而不是“想”她，想起是無意識的，想是故意的有意識的因爲感情的。我只是想起她而已跟想起跟我打過架的小夥伴一樣。我必須對你說清楚這些，因爲至少到現在我對你和對當初的她有一點不同，那就是我想和你實實在在地好，很幸福地好，能手牽手肩並肩地好，能在你冷時不怕被你看到就脫下我外套披在你身上地好，能看着你吃飯時喜歡看別處地好，能直接地用寫信或者短信或者就是我們坐在一起分享快樂承擔苦痛地好。知道嗎，到最後我們不是在追求愛情，而是幸福。這是到現在的不同。我以後不會故意去比較這和以前的事情有什麼不同，那沒意思。我剛想起了就說了而已。TY，你是你，你是你，你如果能進入我的世界，那是屬於現在，屬於明天的，而非我的過去。我一想到這兒，我又會少痛心少擔心一點的，因爲我知道我是在和TY說話了，而非過去那個呂梔。你能懂嗎？
一日。
睡了嗎，呂梔
哦 衆妹吧 感覺很像是你的口氣 你怎麼知道我號的
啊，是我，真厲害啊，這都被你猜出來了，現在要知道個號還不容易嗎？都剛買的手機，同學間總在互相問來問去問號的。那你的也就不知道怎麼地進我的的手機啦！
嘻嘻 不像吧 你肯定是主動去問人家我的號的
……在幹嘛呢？我剛看完點電視 也無聊，陪我爸媽看的。你平常看電視嗎？
不怎麼看 不喜歡看 太麻煩了 有的拖得太長 我就沒耐心了 我就看看書 上上網而已 你最近在看什麼書嗎
哦，我在看《塵埃落定》，阿來的。挺好看的
是嗎 我就聽說過 也沒怎麼看過 哪天你借我看看啊
行啊，有空我會去市裡，那時可以帶給你看的
嗯 先謝謝啦 高考分能查了嗎
不知道，不急能查了肯定會有人告訴你我的。你知道的我對分數從來不怎麼在乎，這次考試也覺得狀態不錯，答案對出來後也還行
唉 不知道我怎麼樣啊 我可苦了 鬱悶：（
成績還沒出來呢，不用那麼鬱悶，想過去哪嗎
沒想過：）我就是想走遠點 可是爸爸媽媽不同意 要我近點 還有欣兒也說要近點 我們要在一起的^～
啊，你們倆可真好
你們倆就不好麼 嘻嘻 我去吃冷飲了 不知道冰箱裡還有沒有
好好 我撐幾下
又一日。
你聽過經文嗎，心經
聽過，我電腦裡有好幾個版本的呢 怎麼問我這個了
哦，我哥讓我聽聽還不錯 就問問你了 沒想到你這麼……也聽經文啊 呵呵 實在是看不出來啊
嘿嘿 你小看我還是怎麼的 我這麼什麼啊 真是的 不像話 我雖然平時挺鬧的 但還是會安靜的 ……我正練字呢
喲，你還練字呢 練什麼體的啊
啊？我也不懂，我就知道練而已，不懂這個那個體 我小學時老師還拿我的書法作品當範品呢 真是的！＠
哦哦又看不出來嘛 我也在練 我就在大理石上 用毛筆蘸了水 就可以寫了 這樣省紙省墨
哦 真聰明啊 看不出來你看上去木木的 辦法還是挺多的嘛 不過我沒試過 這樣行嗎
行啊 你也可以試試的 你用的是什麼墨水啊 有曹鄭重功的不錯
啊 我用的就是這個 不過 好久沒用了好像有點臭了～～
不會吧 墨水很香的啊 他們說 喜歡寫字的呢 墨水肯定是香的 不喜歡的呢 聞着就會覺得是臭的 我看你是不是？～～～
喂喂 你怎麼老打擊我還是怎麼的 我跟你說 我的墨水裡曾經被我加了水 所以才臭的
啊，這樣啊 那是會臭的 我有空給你本字帖吧 我想想你練的就是楷書 顏真卿的多寶塔碑 很不錯
啊 那好啊 我正想去買個字帖呢 你剛纔在幹嘛呢
哦 洗澡呢 我現在就在洗澡
什麼 你邊洗邊給我發短信啊
是啊 我躺在浴缸裡很舒服的 大熱天的 我就在水裡泡着
哦 你家有浴缸當然舒服了我家沒有 不過你還是快起來吧 泡久了對身體不好的
好吧 那我起來
於是我就會起來，一般我不會擦乾身子的，就光着身子到陽臺上乘涼去了。晚上黑得很，我爸媽一般也早睡了沒人知道。我很享受那種感覺，在黑暗裡涼風吹到我身上，幫我把身子吹乾，我會打個冷顫。然後看看漆黑的夜。接着就進屋，給她發了條，
晚安，呂梔 我先睡了 你也早點睡
常常這樣的，我就先睡了。我從來不會去想她倒底睡了沒有。我只是想讓她早點睡，熬夜並不好的。我發完這樣的短信後，就會沉沉地睡去。
TY，好像我常常也是這麼對你說的是嗎？呵呵
然後我會再開始我的一天，有時候會去菜場買點菜。他們會說我有禮貌有風度，這是菜場上的阿姨這麼說的，我只是樂，覺得好玩。因爲她們說完這個後，總會加上一句像個女孩子一樣的。小時候這樣的話是誇你，現在就未必了。我知道自己不女孩子，我有比看上去很男人的更多的信心耐力勇氣能力，我於是只是笑笑。我不認爲作爲一個男孩給媽媽買女人緣有什麼不好的，也不認爲我幫我奶奶洗澡她老了手不方便有多女人了，我不認爲客客氣氣不是故意地但是真的慢慢地對人說話有什麼不好怎麼女人了，我辯論時也是詞鋒犀利聲音震天響的。所以我不在乎這些，就算呂梔說我也不在乎的，當然她好像沒這麼說過我。阿旋一開始會說我，到後來會在我的同學錄裡寫你脾氣真好讓我高三過得很快樂雖然我曾經在電話裡對她破口大罵。我把這些擺在暑假裡說是因爲我真覺得自己在暑假裡像個聖人一樣舒服，很舒服真的。因爲知道自己要什麼，怎麼去做。當然現在想來會覺得幼稚，雖然那時候我會對自己說我已經是個大人了。其實我知道，長大是一輩子的事情，不可能說，啊我長大了可以獨立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情了，可惜我當時真這麼想的。
又一日。
呂梔，我今天去打工了
哦，是嗎 去哪啦
我去一個拉麪館裡找的 幫人洗碗 端菜 擦桌子 拖地板 洗地毯 剝大蒜 還有做涼麪
啊 真多啊 你怎麼做那麼多啊
哦 那個老闆娘說我腦子聰明一說就會 就都教給我發 還有那個學徙工氣死了 因爲他說他來了兩人多月了 老闆娘還沒讓她在前面買過面
啊，哈哈你很厲害嘛 又把老闆娘勾上了吧 呵呵 你怎麼進去的
你說什麼呢 我都可以叫她媽媽了 我啊，那天去市裡 想找點事情乾乾，我在車站裡正好看到那廣告 就進去了 她說你哪兒的 我說我就這個市的不是外地人 她說 你做什麼的 我說我剛高考考完 她說那你不讀大學了，到這兒來找工作 我說我讀啊 我是我們學校的文科狀元怎麼可能不讀了 她說那你來這兒幹嘛 我說我鍛鍊一下啊 她說你能行嗎 我說能不信你試試 她說那好你明天來吧 我就去了
咦～～還文科狀元呢 你就不能找點別的事情做做啊 今天累不
累 我算過了 好像洗了200多隻碗，把我的指甲都給弄泡了 手上戴的玉也臭臭的 啊累
你還戴着那玉去做 那老闆娘覺得你奇怪嗎
哈哈她倒沒什麼 那些店裡的夥計覺得我很奇怪 戴着眼睛 還有玉 穿白衣服 不像是在廚房裡打雜的
那明天還做嗎
不做了
爲什麼
我辭職了 我對老闆娘說 你最需要我的時間是早上5點到7點 而我家在農村 最早來也是7點 那時你就不需要我了 而你又得給我發工資 這很浪費 我來主要是鍛鍊的 不怎麼爲了錢 既然用我你其實更不方便的話 那我不做了 你可以再找一個更合適的
哈哈 你還主動辭職了 有意思
是啊 然後她說我真是喜歡你啊小夥子 你很聰明很能幹 不愧是狀元 還懂事 這樣吧 我們說好的一個月工資是450 那你做了一天我就給你15元 如果是別人我不會給的 因爲做一天就給太不像話
喲 那你今天就嫌了15元
不 我又用這錢買了她店裡的牛肉花了5塊錢 我來回的車費8塊錢 那我就純嫌了2塊錢
哈哈 太不合算了 不過聽你說說好像挺好玩的 現在幹嘛呢
啊 做俯臥撐呢
咦～又是滿身是汗了吧 去洗澡吧
我們聊天那時候還從來不會說什麼戀愛朋友這種事情，不說的。只是瞎聊。反正我們那手機費便宜得嚇人，反正時間也多得嚇人。我腦海裡還可以隱隱約約地回想起那時手機上的鈴聲是怎麼樣的，那是NOKIA裡的一種叫TRILL的鈴聲，很悠揚的感覺。晚上我基本不開燈，或者只是開着衛生間的小日光燈，手機就扔在地板上，淡淡的藍光。這聲音加上光會讓我很喜歡。每當響起時心裡會和那TRILL一樣地起伏一下。我好像沒想過下一步該怎麼樣，我說過我不想怎麼樣。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下去，然後各自上大學那也會很好。只是不行，事實不行，事情不會像我的想象的一樣發展。我可以容忍很多東西包括呂梔她從來就沒喜歡過我，因爲我知道我對她只是一廂情願。但有些我無法容忍，比如我認爲的原則，比如我認爲呂梔是真實的是坦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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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
你知道阿旋要參加電臺舉辦的那個歌唱大賽了吧 呂梔
是啊，你幫着寫點宣傳條之類的 你行
行啊 後天是吧
是 在電腦城旁邊 你認識吧
我知道 嗯 好 那天就可以見到你了
是啊 很快就可以見你了 其實也挺想你們的 那天還可以見到欣兒 阿旋 米米 呆兒 好多人啊 都是我們曾經最好的一幫人啊
嗯 陳欣在市裡嗎
是， 她今天還在我家玩呢 在家裡她跟我說了很多你的壞話哦
……啊 是嗎 我好像沒做什麼壞事啊
騙你的 人家在我面前說了很多你的好話 說什麼感謝你 很奇怪你們倆以前不是總是吵架的嘛
哦 我跟她其實很難一下子就講清楚的 以後你想聽的話我可以給你講的
好好 我倒想看看你們是怎麼從冤家變成那麼好的 你今天怎麼還沒睡啊 不像你風格啊
哦 今天家裡來客人了 沒辦法 得陪他們一會兒
哈哈 我家今天也有 不過我從來不會去陪他們的 我從小就不喜歡 我爸媽對我也沒辦法 嗯 好像他們還在呢
嗯 這倒像你的性格嘛 我看你也不像是會和一幫看起來很親熱的親戚聊天的
是啊 這都被你看穿了 不過我有個很喜歡的表姐的 我跟她什麼都說
哦 是嗎 對了我問你 你這丫頭到底每天幾點睡的啊
怎麼問這個了 私人的事情 哦我啊 會在你進入夢鄉後的3、4個小時後再睡的 習慣了
啊 這麼晚啊 怪不得每天要到10來點才醒過來呢 你晚上睡覺熱不
不熱 我爸媽房間裡有空調 我就睡在我的房間和他們房間的門口 這樣就不熱了 嗯 那些客人煩死了 真羨慕你家有好幾層樓 隨便哪兒一躲就行 你看我家就一層
啊 你那是橫屍於門口啊
你就不能講點好聽的 真是的 我看你啊 是一頭豬一樣地躺在牀上 你說每天那麼早睡中午還要睡午覺 還老說困 你不是豬你是什麼啊
喲喲 做豬也不錯啊 我很羨慕人家白的 比如說你 就跟那啥一樣
好哇 你說我是豬
嘿 我沒說啊 你自己說的
不理你了 我洗澡去了
我會和她開開玩笑，很好玩的。其實她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只是一般的人會覺得她太潑辣了，沒辦法。呂梔的處事風格是有點讓人受不了的，如果她能找到像她那樣的女孩子做朋友那倒也好，她在原來的班裡就有全校出名的四大辣椒，她是其中一個，驕傲自信美麗。不過後來她離開她自己班裡了進了文科班，和她成爲朋友的也不再是和她那樣志同道合的人了，而是像陳欣那樣的。我說如果我和那四大辣椒裡的一個扯點事情而不是和陳欣那就好了。她們都很大方，那個高一時苦苦追求過她的叫李立的在電話裡因爲呂梔的拒絕哭得要死要活的男生就是和她最好的姐妹好了。聽同學說他們還是一對呢。可惜陳欣不是那樣的女孩子啊。扯遠了。
那天我去了市裡看阿旋唱歌。她是第二個，嗓子很完美。我們就站在下面看她。我側眼看看身邊不遠處的呂梔還有和她手牽手的陳欣。那天呂梔戴着一個佐丹奴的太陽帽很具有活力。我知道我那句“陽光一照，活力四射”是用對了。阿旋唱完後和她媽媽還有呆兒米米一起走了，我還有陳欣呂梔一起走的，先吃了拉麪，去的是我工作過的那家，老闆娘見了我很親近的樣子，呂梔和陳欣都笑了，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我要了三份大碗的拉麪，因爲我知道呂梔她人不大吃起東西來尤其是拉麪很厲害的。
拉麪端上來了，蓋滿了牛肉與香菜。我那時還不吃香菜，呂梔說她喜歡就很野蠻地把我碗裡的全給搶去了。
“衆妹，你反正也不吃的是吧！”她說。陳欣笑笑，也說，
“是啊，他還不吃辣的呢！”說着眼神裡有點微妙的變化，我知道她在使小點子。
然後，呂梔就顯得很大方的樣子，說
“來，我給你加點香辣油，很好吃的！”說着就一大湯匙辣油放進我的碗裡了，她倆就笑，我沒辦法只好吃了。不過吃了一點就受不了不吃了。雖然嘴上說着，我不是不能吃辣，我只是不喜歡吃辣而已。
“今天小語怎麼沒來啊？”陳欣看着我，好像故意似的問道。
“嗯，我怎麼知道。她跟阿旋又不是很熟，爲她不幹嘛呢！”
“她是跟阿旋不熟的，但她跟你熟啊！”她蘭花指一翹，喝着麪湯。
這時，在一邊猛吃麪的呂梔突然擡起頭來，問道，
“對啊，衆妹，你不是和小語很熟的嘛！小語喜歡你不知道啊！”
“啊，哦，可能知道一點，我知道她可能對我的感覺與一般的男生不同的。但又能怎樣啊。你總不能因爲知道人家對你有好感你就對她說過來吧！”
“啊，你知道啊！你知道還這樣，真是的，花！”呂梔呼啦吃了一口面說道。這時陳欣在旁邊一點聲音也沒有。
“喂，你說過的，你再也不會說我花的，你說我花哪了？”我有點火，雖然很多人說我花，我都無所謂，因爲我不花，這我知道。和我交往的女生男生都知道的。可是我無法容忍呂梔也這麼說我，而且，她說我時不是開玩笑的表情，一副事實就是這樣的感覺。
“你幹嘛那麼激動啊？你就是啊！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什麼……欣兒，那個叫什麼名字啊？”她問旁邊的陳欣。
“圓兒！”
“對，圓兒！你不是喜歡她的嗎？”
“是啊，我曾經喜歡過。可是人家都有男朋友了，我還能做什麼？再說了我只是暗戀，又沒想怎麼樣啊！”
“還有啊，你和申玲怎麼回事？”她好像完全沒聽我剛纔講的那句話一樣繼續問着。我沒想到呂梔會這麼問我的，我從來沒想到過真的。
“她是我的文學社的同事，是工作上的同事，我和她也是這麼熟起來的。後來就成了朋友，你不讓我有異性朋友嗎？”我已經開始生氣了，這讓我想到了陳欣，她才老是這麼問我問題的。哎，我不是想瞞呂梔，我以爲這些事情她都理解的。我也沒想到我以前跟陳欣她都的我那麼熟我把們什麼都會告訴她，而她會告訴呂梔的——這個我暗戀了一年的女孩子——而且是添油加醋。這讓我受不了！
“不是啊，只是我發現你異性朋友好多哦！”她說。
“我在學校裡事情多，每個場合就會認識一些人，而且我做的事情都是文學社啊這些地方的，女生就多!再說了，我在文科班，和女生交往多也正常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鄭重楊敏他們不也是一樣的嗎？你今天怎麼像呆兒他們一樣拿我開玩笑了？”我說完後強忍着笑了笑，想打個圓場，不想再和她，這個我暗戀的女生，這個現在一點都不瞭解我的女生，這個膽敢說我花的女生再扯這個很無聊的話題。我真覺得很無聊的。
“可是，好像有很多女生喜歡你的啊！”
我沒話說了，我知道她說的是事實。這不僅是他們說的事實，而且是我知道的事實。我對男生對女生都很好，可是也常常會招來一些誤解。我知道這不是我的錯。但後來就像沈老師在電話裡對我說的那樣，你給發人家希望，你不自覺地錯了。我當時在電話裡對老師吼道，老師這不是我的錯，我做的事情只是幫她，只是爲了她好。她會喜歡上我那是她的事啊，我能怎麼辦？我難道對她說你不要喜歡我，你不要喜歡我！我不值得你喜歡的？再說了，這種東西只是感覺，如果我可以跟她說，我會那麼自信人家喜歡我？我又不是誰！我只是一個長得矮矮的，黑黑的，不帥的，木木的一個男生，我有自信嗎？我自戀啊？老師說你別激動，我說我能不激動嗎？那時我和她在聊陳欣的事情。
“我不說了，我不想說了。”我對陳欣還有呂梔說。
“回去吧！”我就走了。
有一次，我和小語聊着作文，不知怎麼聊到了石老師。班裡好多女生還有男生崇拜他，就像陳俊一樣。小語就問我，
“你崇拜石組嗎？”
“哦，我很喜歡他，但不崇拜他。”
“爲什麼啊，說說！”
“嗯，這很難說，我很難去崇拜某個人，我知道崇拜是一時的，這很空知道嗎？你可能今天會崇拜劉德華，後天又崇拜起***，再後天會崇拜李嘉誠，這不是你崇拜偶像不專一，而是因爲你每一個時期的心態想做的事情不一樣，比如你注意自己的外表了，想像人家一樣唱好聽的歌了，你會崇拜一個歌星；如果你突然想到長大後得自己創業，那你可能會崇拜李嘉誠。對吧？”我們在路燈下慢慢走着，手裡都抱着書。
“嗯，很有道理。所以，你就是會很欣賞某個人你覺得你需要的一點，而不會盲目輕易地說你崇拜他，是嗎？”
“對！”我發現小語總能說出我想說的下半句話，“我喜歡石老師也就是因爲他文采好，上課也好。作爲一個老師，我很欣賞他的！他還很男人！”
“是，我也一樣。”
“對了，仲衆，你覺得你是一個離得開女人的男人嗎？”小語突然問出這麼 一個問題。
“啊，怎麼問這個了？”我沒直接說，雖然我知道答案。
“哦，我覺得自己是個不需要男人的女人，而我看你是一個沒有女人不行的男人，對嗎？”她看着我問道。
天，我聽了涼涼的，她把我看得很透。
“是，我是個離不開女人的男人。但當然我是說心靈上的。”
“哈哈，你以爲我說是生理上啊，當然是心靈上了！我看出來了，你需要女人的，你很有才華能力，還很會交流，但你需要一個舞臺，而這個舞臺旁最好多點女人是嗎？你身上有一種女性的溫柔美。我知道你去年作文得獎後給你媽媽買了美容口服液是嗎？你也會給你奶奶還有媽媽每次回家都帶東西吃是吧？上次還在超市是給你媽媽挑過OLAY。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哦，我的事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啊！”
“這你不用管！但是你覺得像你這樣的男孩，能幹成事業嗎？……不對，我應該換種問法，你覺得你能很瀟灑地活在這個世上，活得很自由很開心嗎？我是覺得你會太多地在乎你身邊所愛的人。”
“啊，這個啊，我是這麼看的。成功或者幸福的標準每個人都不一樣，活得瀟不瀟灑第個人的看法也不同的。在我看來，我的標準就是我在這個世上有一個很好的很穩充滿受的圈子，這個圈子裡有我的親人愛人好朋友。如果我做的事情能形成這麼一個圈子，那我就會很滿足，你知道的，幸福其實就是滿足。”
“對，我知道的，你繼續！”
“好，所以，我就會試圖努力去做這樣的事情。我媽媽有時也會問我你怎麼這麼戀家啊，從小你就會往家裡帶東西，廚房裡的，洗衣服用的都會帶。你吃點東西爸爸媽媽奶奶都會有份的，你吃一碗方便麪還要每個人都吃到。你不覺得太女孩子氣了嗎？我問她媽媽你覺得這樣好嗎？她說好啊，我說那不就得了。在家裡是這樣，在學校裡也這樣，我會對我覺得對構成這個美妙圈子的人特別好，當然前提我得看得起這個人，男生女生老師我都會這樣的。我上次看到林清在那兒學得很苦的樣子，我知道她是三峽移民，我就特想幫她。我就走了過去，跟她談了很多我的學習想法。她說謝謝，我說不用的，她問我爲什麼要幫她，我說一起進步吧。”
“啊，這我知道，你開作文課，也是這樣的想法吧！”
“是。但我有時候特別清高，我不會對在我看來生活態度就不好的人太好的，相反我會很看不起他們。我在被那幫小混混敲詐時，我就開口大罵，哪怕被他們打；我不會去應和那些我不喜歡的人，雖然我可能跟他們的關係還不錯，那是因爲大家都是同學是人在某些方面都是平等的。我不會去教呆兒太多文科上的東西，因爲他不相信學習的理念，他相信考試的理念。我會和這樣的人保持一點距離。我很理解他們的想法，但我不能尊重他們。就這樣。我努力想讓那個圈子成爲我生命裡一個核心一樣的東西。你說，如果我達到了，我會做不成什麼大事，會覺得活得不幸福不瀟灑嗎？”
“啊，你想得可真多啊！知道嗎？我雖然從小相信自己是不需要男人的女人，但有兩個男人好像讓我改變了這樣的想法，一個是陳俊，一個，或許就是你！再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跑開了。我這纔想起我們已經走到了她的寢室門口。
第二天陳欣就問我昨晚是不是和小語一起回寢室了，我笑。
也許吧，這就是呂梔那天說的那麼多的女生會喜歡我，當然我知道這話是說重了，應該改成“對我有好感”，我會不自覺地讓人家對我有好感。不過說來慚愧，大學裡這樣的不多，呵呵，TY你會不會想你仲衆不是很厲害嗎？怎麼到這兒來也是這麼無能啊，呵呵。原因多着呢，其實我不說你也知道的。
66
啊，那天吃碗麪回去後，我躺在牀上就想哭，呂梔她真的不理解我，我知道理解一個人是很困難的。但她不能誤解我啊。我可以不在乎她不喜歡我，但不能不在乎她誤解我！
呂梔，你今天的話讓我很難過。其實有些我話我不想告訴你的，因爲我覺得沒那必要，但如果不說，你就是誤解我了。其實是我的錯。一直以來，我喜歡你。還記得那個日記本嗎，你去看看，在中間的有幾頁是粘在一起的，那裡面有我給你寫的話。
我給她發了這條短信。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說過的，沒人能預料它的下一步會是怎麼樣。我以爲我永遠不會對呂梔說這事，我以爲她有一天看到那本子裡的信時，她也會明白我爲什麼這麼做，她也會安靜地把本子揣在懷裡，然後好好過，不多說什麼的。我曾經是這麼以爲的，但是錯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會告訴她去看那信，那時她還在這個市裡，還沒離開家鄉去上大學。
我無力地躺在牀上，媽媽問我今天怎麼了，難得去市裡一趟，中午這麼熱就回來了。
好像是一個多小時後，還是一天後，我忘了；好像是她發短信給我還是打電話給我告訴我的，我也忘了，我只是記得她對我說，
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好？我知道你對我好的，可是我不知道你對我這麼好的，衆妹，我想抱抱你！知道嗎？我想抱抱你。我又哭了。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呂梔，這就夠了，我不曾要什麼。我只是不能忍受你誤解我。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我，但你不行。
哦，我想起來了，那是發短信告訴我的，也是在晚上。
可是，你爲什麼早不說呢？
我怕你會考得不好啊 再說了我早就知道我們不可能會在一起的 我們肯定會是天涯各兩端的
嗯 也是 可是萬一你說了我看了 我會考得更好呢 呵呵 其實我以爲你永遠不會捅破這層好朋友關係的 我覺得我們現在 欣兒還有你我這樣很好的 我問你 你覺得我們是做朋友 還是……我說話一向很直的
嗯，我不敢說 真的 我只知道我喜歡你 你今天這麼一說 我當然很生氣啊
你生氣什麼啊 開玩笑…… 就看你四年後回不回來啊 天涯各兩端又怎麼樣 如果幾年後 你說出那句話我纔信
我回
嗯，生活依舊美麗
很多事情沒法說，我當時還沒來北京，不知道這兒這麼適合我學習生活。我就想着我會回去的。那麼我當然可以在大學裡不談朋友，回去後再跟呂梔好。想得遠吧，幼稚吧。其實想想如果她後來要不是那麼做，不騙我。我還是會堅持自己的想法的。我在這兒學四年，然後回去。只是，唉，不說了。
其實，有天我想，也許她那麼做是爲了大家都好。只是，這是我想的，猜的。
67
一日。
其實我現在心裡很亂的，我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會不會一直這樣好，我很擔心的 我該怎麼辦呢
呂梔發短信對我說。
你不需要做什麼的，真的。你天生麗質，我是說你的心，當然你也長得漂亮，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放心吧 我也不想怎麼樣啊，我大學裡又不會和你談戀愛的 你很自由
嗯 我也這麼想的 生活依舊
過了好幾天後的又一日。
呂梔，在幹嘛呢
哦 幫我姐姐看店呢 她說要送我條裙子 是露背的 告訴你哦 我把頭髮拉直了
是嗎 你還當起小老闆來了
是啊 很過癮的 我看那些女人買衣服真能買啊 你說你能接受我穿露背的裙子嗎
能啊 不過我不太能接受你拉頭髮
爲什麼啊 我姐姐要看你短信呢 前幾天的她也看了 她說你發的短信好文氣啊 文科的文 我跟她說了 你是文科生 你是一個我唯一見過的真正的文科生
因爲我喜歡真實啊 拉頭髮讓我覺得……你姐姐還審查我啊
哪有～
又一日。
呂梔，聽說你也會燒菜是吧
是啊 我的廚藝可好了 哪天要不比比
比就比 我還怕不成 你上次還說要比書法呢
是啊 不過我可不敢和你比了在看什麼書嗎
《狼圖騰》看了好多了 可真是好看
啊，我很期待看到這本書的 我問你哦 你是把我當成你的好朋友呢 還是……
嗯，我喜歡你，我不把你當成我的情人也不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 我們會很好很好地 因爲大家心裡都知道對方好的 我們用朋友的心態 也許會做情人的事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們會很好 很輕鬆地好
……你真好 我本來是想不管你怎麼回答我都默認的 因爲我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就別想了啊 我們穝好好過就是了 睡吧 不早了
嗯 睡前我要告訴你 我也喜歡你的 晚安
那手機的藍光真是好看。我覺得。
又一日。
早，呂梔！
早，衆妹！我剛醒，第一次醒過來後就看書了 可是又睡着了
那麼可愛？
再一日。
衆妹，親愛的衆妹，你在幹什麼呢？
我知道她很少會主動發我條短信的，我收到那短信時心情怎樣你能理解吧。
我在小路上散步
一日。
天又下雨了，衆妹 這世界好奇怪
又一日。
我問你啊，你會把我當成一種擁有嗎，呂梔？
沒有，我哪敢啊 也許是因爲欣兒的原因吧
我看到這短信，當時正在用淋篷沖涼。看完後，一下子冷了起來。怎麼會是這種答案？
欣兒？她的事情會跟你講的 我沒喜歡過她
真的嗎 一點也不？
是， 如果說我在五一的時候想給她打個電話都算是喜歡的話 那這個世界就亂了
哦 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好像有點對不起欣兒一樣 我知道她喜歡你 雖然她沒對我說過 我看得出來的
天呢！欣兒，又是欣兒！爲什麼要是欣兒？爲什麼對不起她？我心裡想着。
嗯，她的事情我會解決的 給我點時間好嗎
我知道 你得答應我 無論如何 你不能傷害她 不然我會恨你的 知道嗎 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好，我答應你我不傷害她 可是你在什麼話要告訴我嗎
其實我很想她對我說句我喜歡你，我在乎你這樣的話的。可是不是，她對我說，
好吧我一直想告訴你 我喜歡我們三個吃拉麪前的感情 我喜歡看到你和欣兒走在走在一起的感覺 這樣你們快樂 我也會快樂寧靜 別說我太爲欣兒着想 我是真的隨我的心在做事
呂梔啊，你怎麼總想到要讓欣兒開心快樂，你怎麼就不想想我如果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快樂？你是善良會爲人家着想，可你爲什麼不自覺地要要剝奪我的快樂來達到這樣的目的？
我不得不這麼想。
於是我又想，如果我終究沒有告訴你，那會多好啊。我們也許還是快樂的開心的。可是我知道這也不可能，因爲你最終還是觸犯了我不能容忍的東西。也就是我對你的感情，哪怕你真的是跟我開玩笑，比如在拉麪館裡你說小語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因爲你讓我把對你的感情移植到對陳欣上去，我無法容忍。
剛纔下大雨了，我下去幫奶奶關了窗。我只想告訴你，回到過去不可能了，我也更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和陳欣好。但我會讓你感到寧靜，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懂我的心，再見。
我這麼回道。
我一般不會用再見這個詞，而是晚安。但我那次真的是心裡不舒服，所以用了再見。而且最後用的是句號。我似乎想結束些什麼，我自己都不清楚。因爲不清楚，所以做出來的事情或者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會反反覆覆，沒有清晰的方向。
又一日。月亮已經很亮了。
在看月亮嗎 今天的風也很舒服 我給她發道
是啊，在看呢
月亮很亮 我就在你的西北方 月亮在你的東南方
嘻嘻 這麼煽情幹什麼呢 又想我了吧 我們離得不遠的 你繞地球走一遍還是可以走到我這兒啊
是，想你
再一日。
我們哪天去四川玩好嗎
可以啊 現在都考完了 沒事 不過沒錢哦 得想想辦法
很簡單啊 我去大學後就會努力讀書拿獎學金的 你在北京我也會到暑假裡來看你 到時候我用的是自己得來的錢 我爸媽肯定願意的
好哇 到時候肯定會請你吃烤鴨
是嗎 我對吃還是很感興趣的
我開始覺得呂梔的心緒在打開了。
我也知道自己實際是在逃避陳欣的事情，我想是時候跟她說實話了。
而呂梔也跟我說，
你有選擇的自由 我也相信你能爲自己做過事情負責 我也會對欣兒說的 只是也需要時間 我不想瞞着她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每次她打電話來 我都要想清楚後纔跟她說句話 怕說錯了 我從來不會怕說錯話的 但這次不了 我會支持你的 希望你真的能把事情處理好 也許就當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吧 那樣 我們三個人就可以一輩子都很好了
怎麼可以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呢 呂梔，你別急，陳欣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得給我時間 我不想我們兩個因爲她而不愉快 不要說我們永遠是好朋友了……
嘻嘻 你怕了吧 你也不要緊張嗎 也不用對她說什麼的 也許欣兒大學裡會有男朋友啊 慢慢來
我知道 不過 我會自個兒想想再去做吧
又一日，在去烏鎮的車上。我還有棒子約好一起去那兒玩。是去玩！我並不想幹什麼的。
“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
“什麼啊？你怎麼背那麼大一個包啊？”
“防曬霜。”
“受不了你啊，我只是說家裡沒了而已！”
“沒了怎麼行啊？今天那麼熱，太陽還那麼大。”
“嗯，好好！謝謝。”
車往前開着，我看看旁邊的呂梔，她臉色有點不好。
“你不舒服？”
“嗯，肚子疼，好像吃壞了。”我看到她的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放在車窗上。
“……疼得厲害得話，把手給我吧！”
“不了。”
我看着窗外，我知道這是我長大的地方，可是我終究要離開。心裡也不是悲傷，相反有種總算要出去走走的感覺。棒子也是。小時候媽媽替我找人算了命，那先生說你家的孩子以後肯定會離開的，不會圈死在你們家的田角里。想想大學再過一個月也快開學了，其實心裡有點高興的。棒子也一個人往窗外看着。路上有點顛，我感到呂梔明顯地擠着我，她肯定疼得厲害。我想我真不應該帶她出來玩的。
窗外的風吹過。
呂梔輕輕地靠在了我的的肩膀上。
我沒有一點想法，只求老天讓她快點好，只求讓它給我機會，一輩子都對她好。
我抓起了她的拳頭，輕輕地把它放在我的手心裡。我感覺到她慢慢地放鬆了握得緊緊的手，沉沉地睡去。
又一日。電話。
“我媽媽回來了，我得去吃飯了！”我說。
“不嘛，你再陪我聊會兒，不許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