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會贏麼?會的,他實力那麼強,可是,敵人也很厲害啊,他又有傷,我要不要過去看一眼?不,要是讓他分了心怎麼辦?我本事這麼差,去了會拖他的後腿,可是真擔心啊……唐卡呢?他怎麼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把女孩子一個人丟下,真粗心啊,這樣的話,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討厭,我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警惕呀,隨時有敵人來的,敵人來了怎麼辦?我能對付得了嗎?我的實力……如果輸了的話會怎麼樣?死?就這樣的死了?可惡,我的人生還未開始啊!”無意中握緊了雙拳,因恐懼而產生的憤怒火焰在年小如的眼中熊熊燃燒着。
“女孩子這麼容易生氣的話,會未老先衰啊……”隨着懶洋洋的聲音,基德·羅德里格斯從艙口處踱了出來。
奇蹟般的,年小如突然發現自己完全平靜了下來。她驚奇的發現自己原本劇烈的心跳一下變得穩定,身體變得格外敏感,念波柔和地在空氣中擴散開來,艙內所有物體的任何微小移動無不清晰的在內心反映出來。這樣奇妙的情形她從未體會過,一時忘了說話,全心全意地感受着這全新的體驗。她並不知道,雖然萬中無一,但的確有些人只有在面對最嚴峻的考驗時,纔會全面激發出隱藏在身體深處的潛能,而她,正是那萬中之一。
基德打量着面前的少女,驚奇的發現對方原本緊張的神情已變得輕鬆自如,雙目雖注視着自己,但焦點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而在注視着未知的某處,那略帶天真的少女臉龐上甚至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浮現。
“這是怎麼回事?”基德的心中打起鼓來,“明明看出她是A組中最弱的一個啊,看她這麼輕鬆,難道自己看走了眼?東方人,真討厭……”手一揚,一柄飛刀出現在他的手心。下一刻,飛刀已向年小如的額頭射去。
飛刀閃電般劃過空間,其速度之快,已超越聲音的傳播。而它的可怕之處不僅僅在這裡,而是它飛行的軌跡並不是直線前進,而是螺旋曲線,其力道雖稍遜於蕭矢的棋子,但詭異刁鑽猶有過之。
如果是一刻前的年小如,面對着這來勢凌厲的飛刀勢必會驚惶失措,很可能一個照面就傷在基德手上。但此刻卻顯得輕鬆異常,雙目注視着身前空間的一點,念力陡發,同一時間,飛刀正出現在那一點上,被年小如的念波擊個正着,“叮”的一聲掉在地上。
“不錯麼,你的判斷力……”基德拉了一下牛仔帽,表示敬意,“這樣的話,試試四把飛刀齊射的滋味吧!”說着,雙手齊揚,四柄飛刀以更凌厲的速度向年小如釘去!
飛刀雖然是齊射而出,但角度卻完全不同,而它們的來勢之強,也使年小如無法用分散的念波來應付,沒有任何猶豫,年小如的身子猛的後仰,與船艙的地板幾乎成一直線,四把飛刀從她的面前掠過,帶起她耳邊的秀髮輕輕飛舞。還沒等她站直身子,四把飛刀劃了一個圓弧後高高飛起,又自上而下的猛地射了下來!
班鳴卓望着眼前的紙鶴,心中微顫,多年前的記憶猛地自心內翻起。那小小的童音似乎依稀在耳邊迴響着:“表演的話,一會兒我也會演出呢,你可要仔細地看呀,班……”
“John,今天你又會有什麼演出呢?”班鳴卓輕聲地道。
紙鶴無聲無息地調轉頭,向前飛去。班鳴卓緩步而行,跟在它的後面。雖然即將面對一生中最危險的敵手,可他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安的感覺,隱隱地,心中甚至有一絲期待。
紙鶴靈動地飛翔着,不時地返過頭圍繞他的身體轉上一圈,彷彿真的有生命似的。
轉過一道艙門,紙鶴隱沒在黑暗之中。
班鳴卓站立不動。雖然沒有任何念波流動,可他清楚地知道約翰就在這裡。
“我來了……”他終於開口道。
“分離是痛苦的……”一道燈光從艙頂照了下來,約翰·弗多拿就站在不遠的地方,處身於燈光之下,靜靜地望着他,“所以相遇也是……你說對嗎?班……”
“我不想和你見面,可我別無選擇……”班鳴卓平靜地道。就在他看到約翰那英俊得異乎尋常的面容的一霎那,他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奇異的感情在心河之內緩緩流淌着。時空倒流,當年那個穿着咖啡色西服的男孩在正午的陽光中溫柔的微笑着望着自己。
“是嗎?”約翰低頭看手中的紙鶴,那紙鶴在他伸着的食指上如同活物一般展翅揚頸,偶爾還親暱地啄着他的手指,“怕我嗎?或者怕再發生你無法接受的事實?”
“都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殺你,但……”班鳴卓輕聲道。
“別無選擇?人類喜歡用這個詞做藉口,希望你不是……”約翰擡眼望着他,“因爲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同類……”
襲來的人影急速接近,瞬間已進入到瑪麗·亞利桑德拉所佈下的絕對高溫區域內。
下一個瞬間,令她震驚的事發生了,無視三千度的高溫,對方的前進並沒有任何停頓遲疑,而是飛快地一拳當胸擊到!
超念高溫沒有效果?!怎麼可能?!瑪麗心中少有的一陣慌亂,但還是本能的後退數米,險之又險才令對方的拳勢落空。對方沒有繼續追擊,瑪麗冷冷地望着白茫茫的蒸氣逐漸散去。
站在她面前的是桑若影。不過此刻她整個人穿着一身銀白色的寬大制服,頭上還帶着同樣顏色的頭盔,能夠從玻璃罩下看到的,只有她那一臉恬美的笑容。
“用宇航服來隔絕高溫……”瑪麗冷冷道,“高明的戰術……我還是頭一次遇到……”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因地制宜……”桑若影微笑道,“我的同伴用轉換能量的方法將這些水桶的水凝結成冰,一方面可以降低溫度,另一方面就是要掩蓋已身着宇航服的我,兩個人的力量合起來,纔是制勝的原因呢……”
“制勝?”瑪麗哼了一聲,“你以爲這樣就勝了麼?剛纔那一擊沒有擊中,你已經失去最好的機會了……”
桑若影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誰說沒有擊中,我明明刺中你了……”
“刺中?!”瑪麗低頭向胸前望去,在她左側的胸口上,顫巍巍地插着一根長長的銀針。
“雖然銀針在高溫中會被燒焦,可藏在宇航服內就沒這個問題啦,而且,你身體的溫度也沒有那麼高……”桑若影微笑道。
“可惡!”瑪麗叫了一聲,正要伸手拔下那根銀針,卻發現手無論如何也擡不起來。
“不行了,你的經脈已經被我制住了,身體無法自由活動,精神也不能集中,所以趕緊投降吧!”桑若影略帶得意地道。
瑪麗惡狠狠地望着她。真不甘心,一時大意,竟栽在這樣一個小姑娘的手中,不過對方的戰術實在是精妙,甚至不在那個使用圍棋的少年之下。沒想到A組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才……
“阿影,她不會掙脫吧?”路嬋娟來到桑若影的身邊,心有餘悸地道。
剛纔雖然僅僅交手不到三分鐘,可那種冰冷的逼迫感已深入到她的心間。
“沒問題,不過娟姐你擔心的話,我可以再採用保險措施……”說着,桑若影走到瑪麗的身邊,在她身體周圍接連插入數枚銀針,最後將手輕輕按在她的額頭上。瑪麗輕輕地“喔”了一聲,軟軟摔倒。
“你殺了她?”路嬋娟問道。
“沒有,我將念針布入她的腦神經,讓她昏迷,兩個小時內她不會醒過來的,我還想從她口中問出當時A組遇襲的真相,怎麼會隨便殺她?再說,我也不想殺人……”桑若影抿嘴一笑。
“遇襲真相?鳳凰不是都計算出當時的情形了麼?”路嬋娟奇道。
“嗯,不過許多事還是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得知小云兒的事的?新魂的人爲什麼又要刺殺約翰·弗多拿?他們有仇麼?還有他們和分子之間的關係,都是我們要知道的,所以她對A組來說可是個寶貝呢……”桑若影慢條斯理地道,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路嬋娟愣愣地望着她。
“走吧,娟姐,我們去幫隊長!”桑若影衝她甜甜一笑,搶先向前行去。
三枚棋子形成的光球盤旋着飛速前進,它的速度也許比不上一枚棋子射出時那麼快,但其中蘊藏的破壞力卻是驚人的。在與末日審判團在A組駐地的激戰中,蕭矢曾用一枚迸裂的棋子去攻擊約翰·弗多拿,雖然被對方識破,卻也令得身爲審判團第一高手的約翰心驚不已。此刻這三枚棋子所用的便是當時的手法,當與對方的念場接觸時,兩枚棋子的力量會完全集中到最後一枚棋子中來襲擊對方。
保羅·康特拉雙手向左右微分,當光球飛到他胸前大約二十公分時,又猛地合攏成球形。耀眼的藍白色光芒從他的手心射出,疾進的光球猛地靜止下來。三枚棋子的速度逐漸減緩,乖乖地落在保羅的手心。
“是電磁場?”蕭矢的心向下一沉,自己的棋子雖然並不是導體,但相互間的作用卻依靠自己用念力造成的高能磁場。沒想到保羅以磁場對磁場,不費吹灰之力就破解了自己黑白之外的又一絕技。雖然對手顯示了異常強大的實力,但蕭矢心中卻沒有任何壓力,反而隱隱有一絲興奮。念力到處,船艙內的座椅脫地飛出,向保羅襲去。
保羅神色不動,座椅在離他身子三米外變已紛紛墜地。蕭矢突然自空中的一張座椅後閃身而出,手刀揮出一道念力刃波,近距離向保羅切去!似乎早已察覺到他的動作,保羅身子微縮,手刀頓時將地面的毛毯割成兩半。與此同時,保羅的念波也向蕭矢當兄射到!蕭矢不敢怠慢,也全力發出念波。船艙一陣劇烈的震動,無聲的力場在船艙中爆炸開來,兩人身子同時踉蹌後退。
“你的小花招對我沒有用……”保羅冷冷地道,“雖然我雙眼瞎了,可上帝反而可以讓我看得更清楚……”
“是麼?你一口一個上帝,你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真的能夠得到上帝的認同麼?”蕭矢淡淡地道。
“當然。”保羅冷冷回答。
蕭矢微微一笑:“雖然我不信教,可耶穌當時傳教時並沒有讓你們亂殺無辜吧?”
“耶穌是個騙子,他並沒有聽到上帝真正的聲音……”
“那麼,上帝……對你說了什麼?”蕭矢問道。
保羅沉默了一陣,終於道:“上帝他說……滅掉人類吧……”
“這麼說,他把這個偉大的使命交給了你?”蕭矢冷笑道。
“我沒有這個能力,不過人類還是會被消滅掉,被他們自己……”保羅木然道,“我所做的,不過是其中一部分的工作……”
“你把人類稱爲他們,難道你自己不是人類嗎?”蕭矢皺眉道。
“當然不是,我,還有你,以及所有具有超念能力的人都是上帝選中的,我們是同類,是會在人類滅絕後繼續生存下去的人,我們就是新一代的諾亞……”
“真是有趣的想法,不過我還是不敢苟同。如果上帝是這樣對你說的,那你的那個上帝一定是魔鬼的化身。對了,他們兩個都神通廣大,恐怕你也分辨不出吧?”
“閉嘴!”保羅怒吼道。
蕭矢微微一笑:“不同意麼?那只有按你先前的說法,誰對誰錯,勝者爲王!”沒有有任何動作,他的身子已猛然移動至保羅身前近處,左拳猛地擊向保羅胸前。
保羅擡右手招架,同時眉頭微皺,摸不清他的意圖。要知道近身戰對保羅來講是求之不得的,同等條件下交手時擁有八萬伏高電壓的他自然會大佔上風。蕭矢左拳微沉,並不與他相碰,右手化刀,直戳他的小腹。保羅又伸右手擋開,同時心中一動,明白了蕭矢的意圖。任何電流的產生都要通過正負兩極來實現。而保羅雖然是用念力場來製造出電流,可仍需要兩個極點,否則電流無法控制之下,首先遭殃的便是他自己。這兩個正負極點就是他雙手的手心。蕭矢近身攻擊,正是要引得他雙手手心無暇相對,這辦法看似驚險,但着實是一個了不起的高招。
保羅心中暗驚,但他既然知道蕭矢的意圖,豈能讓他如願?當蕭矢再次一拳擊來時,他身子後仰,雙腿猛地向蕭矢連踢。蕭矢就地一個側滾,避過他的雙腳。保羅瞬間將念力運到極處,一個跟頭後雙手陡張,藍白色的電光自他的手心暴射而出!
距離這麼近,他絕對躲不過!保羅冷冷地想到。電光發出後,他雖然感覺擊中了什麼,但並沒有聽到意料中的慘呼聲。反而發現一股大力從胸口傳來,待要閃避時,已來不及,胸口一痛,口中鮮血狂噴,身子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剛一倒地,他便努力掙扎着想爬起來,但始終無法如願,只一口口地吐出鮮血。
“奇怪麼?你的八萬伏的高壓電竟然會無效……”望着不斷掙扎的保羅,蕭矢的眼中沒有任何同情,“從一開始,我就已經決定利用你的雙眼不能視物這一弱點。藏身在椅後發出手刀並不是爲了傷你,而是爲了割裂地毯。在我側滾時已將地毯拉在身前。這種太空用的地毯是完全絕緣的,你那八萬伏特的電流在它面前只是一個笑話,就象你聽到的所謂‘上帝的聲音’……”
保羅還想說些什麼,口中卻不斷吐出血沫,終於一陣抽搐,靜止了下來。他那只有眼白的雙眼愣愣地望着船艙頂上,彷彿真的看到了什麼。
蕭矢緩緩走到他的身前,用手輕輕合攏他的雙眼,輕聲道:“阿門……”
望着眼前的霍華德,唐卡有點驚奇地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變得狂怒。甚至霍華德高大的身材此刻在他眼中也變得矮小起來。他冷冷地注視着對方,好像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小子,我先告訴你,這裡……”霍華德指了指四周密佈的電子部件和複雜的線路,“全部都是飛船的核心設施,稍有差錯的話就會產生嚴重的後果,而這些措施全部已經修正過,此刻是由我的大腦在控制着,一旦我因爲受到傷害而無法監控,就會讓飛船失控,甚至爆炸,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當然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我只能捱打,不能還手……”唐卡靜靜地道。
“差不多吧,小子,這裡可不是網絡,由不得你發飆了……”霍華德冷笑道,猛地衝上,一拳向他擊到。
唐卡閃身躲開,並不還手,“你們把掠來的那兩個女孩兒怎麼了?”他冷冷地問。
“放心,她們的運氣比你好得多,受到團長的優待呢……”霍華德好整以暇地道。
“這樣就好……”唐卡點了點頭,猛地衝前,一拳向霍華德擊去!
沒想到唐卡會這麼衝動,霍華德本能地側身,但唐卡的拳速太快,還是無法全部躲開,右肩結結實實地吃了一拳,他大叫一聲,向後跌去。
唐卡並不追擊,只笑吟吟地望着他。
“混蛋!你想讓飛船墜落嗎?”霍華德捂着右肩大叫道。
“沒有啊,你不是還好好的嗎?”唐卡微笑道,“等你被我打到半死時,我會住手的……”說着,緩步向霍華德逼去。
霍華德心中暗暗叫苦,他萬萬沒想到唐卡竟不受他的要挾,乃至陷入絕境。“對了,在網上時這小子打架就象瘋了似的,根本不計後果,我怎麼給忘了,這下可糟透了!”未容他多想,唐卡的雙拳已疾風暴雨般襲到!
飛刀的勁風凌厲得讓人無法逼視,生死的一瞬間,年小如閉合雙眼,幾乎與地面持平的身子神奇地閃電般側移,彷彿有什麼力量在拉她一般,完全違反物理運動的規則。脆響聲中,飛刀全部深深釘入船艙的地板。
見到對方竟輕易躲開自己的飛刀,基德心中暗驚,尤其是年小如那神奇的躲避方法,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對超念戰士來說,那種移動速度只有念動術纔可以達到,可年小如這種倒地再變水平移動的念動動他還是第一次得見。所謂念動自然是用精神力來移動身體,但從未有人試過在念動時凌空改變姿勢,即使末日審判團中念動術最強的古拉·揚克爾也無法做到。原因很簡單,用念力讓身體直線加速很簡單,也容易集中精神,但要突然改變姿勢的話,不僅容易出錯而使身體失控,而且還要讓大腦追隨身體的移動,反應稍差便會令腦筋打結,那種逆向的超念衝擊力會讓人一下失去知覺。
心中雖然吃驚,但基德的反應卻絲毫不慢,左右手風車般揮舞着,一把又一把飛刀割裂着空氣,向年小如追刺而去。年小如身體如同蝴蝶般在狹小的船艙內翩然移動,一把把飛刀間不容髮地擦着她的身子掠過。飛出老遠後,又掉頭再次向她射去。轉眼間,已經有十多把飛刀圍繞在她的周圍。就在這時,年小如突然加速,猛地向基德衝來,同時全力發出最強的念波。
以基德的實力自然不把年小如那種程度的念波放在心上,不過也不敢大意,發出念波迎擊。兩股大力一撞之下,基德身子微晃,年小如卻並不後退,而是繼續衝了過來,在距基德近在咫尺的地方猛地折向,閃到他的背後。待到基德反應過來時,面對的正是自己發出的那十幾把氣勢洶洶的飛刀。
暗叫一聲不好,基德再次凝聚念力,發出操縱念波,飛刀頓時乖乖地落入他的手中。就在這一瞬間,年小如自他身後狠狠一個手刀,劈在他的後腦上。基德頓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笨蛋,我怎麼能輸給你,本姑娘還有美好的約會要赴呢!”年小如衝倒在地上的基德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