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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離我遠點,大衛!(2)

2.離我遠點,大衛!(2)

伯恩的通牒00“好一通重炮猛轟啊,康克林先生。”灰白頭髮的局長說道。他一動不動地坐着,平淡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

“我有充分的理由把大炮推出來。”

“我估計也是。有一門十六英寸艦炮“鉅艦重炮”時代美國海軍戰列艦上裝備的最大口徑的火炮。還打中我了。”

“你說的一點沒錯。現在就得談追究責任的問題了。我想知道這些信息是怎麼浮出水面的,最重要的是,誰得到了這些信息。”

兩位副局長同時說起話來,而且和康克林一樣怒氣衝衝。但一手握着菸斗、一手拿着打火機的局長碰碰兩人的胳膊,打住了他們。“康克林先生,你先緩緩,冷靜一點。”局長點起菸斗,溫和地說,“看來我這兩位助手你都認識,但我和你卻從來沒見過,對吧?”

“對。我四年半前就退休了,你上任是在那一年之後。”

“有許多人認爲我是沾老夥計的光才坐上這個位置的——我覺得這種想法無可厚非——你是不是也這麼看?”

“你顯然是這麼上來的,但我對此沒有意見。看來你還是個夠格的領導。據我所知,你原是出身安納波利斯海軍學院的上將,討厭政治,主管海軍情報工作。越戰期間,你碰巧和艦隊陸戰隊FleetMarineForce,簡稱FMF,指配屬於艦隊隨行作戰任務的海軍陸戰隊部隊。裡的一名海軍陸戰隊上校共事,後來此人當上了總統。你晉升的時候其他人給撇到了一邊,不過這是常有的事。沒什麼過不去的。”

“謝謝。不過,你跟我這兩位副局長有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但我得說,他們倆誰也成不了外勤特工心目中的摯友良朋。他們是分析師,不是外勤人員。”

“你這種情緒,難道不是固有的反感和司空見慣的敵意嗎?”

“當然是。他們在幾千公里之外利用電腦和數據分析局勢,可電腦的程序我們不知道是誰設定的,數據也不是我們傳遞過去的。你說得對極了,這就是一種固有的反感。我們處理的是人的因素,他們可不是。他們處理的是電腦屏幕上綠色的小字母,而且常常會作出不該作的決定。”

“那是因爲對你這種人必須加以控制,”坐在局長右邊的副手插話說,“像你這樣的男人和女人,幹過多少次目無大局的事?到今天還是這樣!全局策略,不光是你們自己管的那一塊!”

шωш▪Tтkǎ n▪Сo“那在我們開始行動的時候,你們就應該提供更爲完整的情況,最起碼也得介紹個大概;這樣我們才能去判斷哪些事有道理,哪些事沒道理。”

“這個大概要介紹到什麼程度纔算完,亞歷山大?”局長左邊的副手問道,“介紹到哪一步我們才能說,‘這個情況我們不能透露……這是爲大家好’?”

“我不知道。你是分析師,我可不是。我估計這得視具體情況而定,不過如果這麼做,溝通肯定要比當年我搞外勤的時候強……等一下。今天要討論的問題不是我,是你們。”康克林盯住局長,“很高明啊,長官。但轉移話題這一套我可不吃。我到這兒來,是要搞清楚哪個人弄到了哪些情況,又是怎麼弄到的。要是你寧願我把事情搞大,我就拿着證件找到白宮或者國會上去,等着看誰會人頭落地。我想要答案。我想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是要轉移話題,康克林先生,我只是想暫時岔開一下,好說明一個觀點。顯然,你很不贊成我這兩位同事以前的行事手段和折中辦法,但他們倆有沒有誤導過你,或者欺騙過你?”

康克林瞥了兩位副局長一眼,“只有在他們不得不騙我的時候。那和外勤行動沒有任何關係。”

“這話可有點奇怪。”

“要是他們沒告訴過你……他們應該說的,五年前我是個酒鬼——我現在還是個酒鬼,只不過不再喝酒罷了。我那時候是在混日子等着拿退休金,所以有什麼情況誰也不跟我說。不說就對了。”

“有件事你應該知道:這兒所有的同事都告訴我你生病了,因此退休之前那段時間的表現不像以往那麼出色。”

康克林又打量了兩位副局長一會兒,朝他們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卡塞特,還有你,瓦倫蒂諾。但你們用不着這麼做。我是個酒鬼;不管是攤上我,還是別的什麼人,這種情況都不應該保密。這是你們倆在這兒乾的最蠢的一件事。”

“亞歷山大,我們聽說你在香港本書寫於香港迴歸之前。的活兒幹得棒極了。”名叫卡塞特的副局長輕聲說,“我們不願抹殺你的出色成就。”

“一直以來你都是個令人頭痛的傢伙,折磨了我們多久我都懶得去想了,”瓦倫蒂諾補充說,“但我們也不能因爲你喝酒出了點問題,就把你晾起來示衆。”

“得了吧。咱們回到傑森·伯恩的問題上來。因爲這事我纔過來的;因爲這事,你們才必須得見我。”

“康克林先生,我暫時把話題岔開也是因爲這事。你和我的兩位副局長在工作問題上存在分歧,但我想你不會懷疑他們的忠誠。”

“如果是其他人,我會有疑心的。但卡塞特和瓦倫蒂諾我不懷疑。就我個人而言,我們大家都是在各盡其職;亂七八糟的是這個體制——它隱藏在一團迷霧之中。但這件事不能藏着掖着,今天可不行。保密規則定得清清楚楚,絕對不容改動;既然沒人通知我,肯定就是規則被破壞了,我受到了誤導,而且可以說是真真切切地遭到了欺騙。我再問一遍: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是誰拿到了這些信息?”

“這正是我想聽的話,”局長一面說,一面拿起桌上的電話機,“請通知大廳那邊的德索先生,讓他到會議室來。”局長掛掉電話,轉向康克林,“我估計你知道史蒂文·德索吧?”

“‘啞巴鼴鼠’德索?”康克林點點頭。

“你說什麼?”

“是這兒流傳的一個老笑話,”卡塞特向局長解釋說,“局裡見不得人的秘密藏在哪兒史蒂文都知道,但就算他大限已到見了上帝都不會鬆口,除非上帝能拿出‘四○’密級的許可令來。”

“這麼說來,你們三個,尤其是康克林先生,都認爲德索先生是一位徹徹底底的專業人士嘍?”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康克林說,“你必須瞭解的情況他都會告訴你,但僅此而已。另外,他也不會撒謊。他會緘口不語,或者明說他不能告訴你,但他不會對你撒謊。”

“這話也是我想聽的。”門上有人短短地敲了一聲,局長喊外面的人進來。一箇中等身材、略有點肥胖的男子走進會議室,關上了身後的門。他戴着金屬框眼鏡,一雙大眼在鏡片後面顯得越發得大。他漫不經心地朝會議桌一瞥,發現亞歷山大·康克林也在;看到這位退休情報官員顯然讓他吃了一驚。但他馬上把吃驚的反應轉換爲驚喜的神情,穿過會議室走到康克林的椅子跟前,伸出手來。

“見到你很高興,老夥計。咱們有兩三年沒見了,對吧?”

“好像都四年了,史蒂文,”康克林握着他的手回答說,“分析師之中的分析師,掌管鑰匙的人,你老兄近來可好?”

“如今可沒什麼好分析的,要鎖起來的機密也不多啦。白宮簡直是個漏水的篩子,國會也好不到那兒去。我拿的薪水應該減半,不過這話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我們還是有一些不能告訴別人的事,沒錯吧?”局長微笑着插了一句,“最起碼以前的行動是這樣。也許那時候你拿的工資是現在的兩倍。”

“哦,我估計是的,”德索鬆開康克林的手,幽默地點點頭,“不過,設專人看管檔案、荷槍實彈把文件護送到地下庫房裡的日子已經結束了。如今全都是計算機化的攝影掃描圖片,由上頭的那些電腦錄入。我再也不能在軍方人員的護送下踏上那些美妙的旅程,假想着自己會被瑪塔·哈莉MataHari(1876—1917),荷蘭人,爲德國服務的著名女間諜,一戰期間活躍於巴黎社交界。這樣的美女間諜收拾得神魂顛倒了。用鏈子把公文包拴在手腕上,這種事我都記不得有多少年沒做過了。”

“這樣可要安全得多。”康克林說。

“但是老夥計,我也沒什麼故事可跟孫兒們講了……‘爺爺,你當大間諜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啊?’……‘說實在的,小傢伙,最後那幾年裡頭我淨玩填字遊戲啦。’”

“小心啊,德索先生,”局長笑着說,“我可不願意建議上頭削減你的工資……話說回來,我也不能這麼幹,因爲你那些鬼話我從來都不信。”

“我也不信。”康克林平靜地說,但他的話裡透着怒意。“你們這是安排好的。”他瞪着肥胖的分析師,又加了一句。

“這話說得有點重啊,亞歷山大,”德索抗議說,“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

“你知道我爲什麼上這兒來,對吧?”

“我都不知道你到這兒來了。”

“哦,我明白了。你恰好待在‘大廳那邊’,隨時準備到會議室來,這還真省事兒。”

“我的辦公室就在大廳那邊。我得補充一下,離這兒還挺遠的。”

康克林看着局長,“這一招也很高明,長官。你找來這麼三個人,估計除了體制本身之外的問題我和他們沒有根本衝突;你覺得這三個人我基本上還是信任的,因此他們說什麼我就會信什麼。”

“你說的基本正確,康克林先生,因爲你聽到的將會是真相。坐下吧,德索先生……最好還是坐到桌子這邊來,這樣在我們向這位前任同事解釋的時候,他就可以好好地研究我們。我知道,這是外勤特工喜歡用的一種手段。”

“我可沒什麼鬼東西要解釋,”分析師邊說邊朝卡塞特身旁的椅子走去,“但既然我們的前任同事說的話這麼不中聽,我倒是想研究研究他……你沒事吧,亞歷山大?”

“他好着呢,”名叫瓦倫蒂諾的副局長回答說,“他這番咆哮找錯了對象,不過他沒事。”

“不經過這間屋子裡我們這幾個人的同意和協助,那些信息絕不可能浮出水面!”

“什麼信息?”德索望着局長問道,鏡片後面的那一雙大眼突然間睜得更大了,“哦,就是你今天早晨問過我的那件最高機密的事?”

局長點點頭,然後望向康克林。“我們回顧一下今天早晨的情況……七小時之前,九點鐘剛過一會兒,我接到愛德華·麥卡利斯特打來的電話。他原來是國務院的人,現任國家安全局主席。我得知,麥卡利斯特先生和你一起去了香港,這沒錯吧,康克林先生?”

“麥卡利斯特先生是和我們一起去的,”康克林乾脆地答道,“他在一次秘密行動中和傑森·伯恩飛往澳門,後來在那兒遭到了槍擊,險些送命。他很聰明,有點兒古怪,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之一。”

“詳細的情況他一點也沒提,只是說他去過那兒;他還說,就算我得把自己的日程表塞進粉碎機,也必須把和你的會談當作紅色級別的緊急事件來處理……結果我們捱了你一通重炮猛轟,康克林先生。”

“再說一遍:我有充分的理由把大炮推出來。”

“顯然是這樣……麥卡利斯特先生給了我幾個最高密級的代碼,它們能查清你所說的這份文件——香港行動的記錄——處於何種狀況。接下來,我就把這些代碼交給了德索先生,所以還是讓他來告訴你發現了什麼吧。”

“文件沒人動過,亞歷山大,”德索平靜地說,雙眼直視着康克林,“到今天早晨九點三十分爲止,它已經塵封了四年五個月二十一天十一小時四十三分鐘,從未被侵入過。文件保密的狀態能這麼完美,也是有原因的,但我不知道你自己是否知情。”

“只要是文件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

“也許吧,也許不是,”德索溫和地說,“你的問題是人所共知的,而帕諾夫醫生在保密事務方面又不是很有經驗。”

“你到底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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