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香港也不是一個好生存的地方,相比中國大陸而言香港的競爭更加激烈。那種激烈是不可以逃避的,在中國大陸就算你不願意工作那都還可以渾渾噩噩地活下去,但香港不,就算你想渾渾噩噩地活下去,那同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出來後劉永強曾有過給喜子打電話的念頭,但很快又會消失,畢竟一旦說話起來估計到時候就會控制不住自己,要真是衝動起來喜子要死要活也說不定;還不如像現在,眼不見爲淨,免得擔憂。
迷迷糊糊地劉永強到底還是睡過去了,隱隱約約中他在被人追殺,醒來時才發現是一場夢,冷汗已經打溼了後背。
第二天劉永強很早就起牀了,田中惠的臉上纏滿了繃帶,看上去彷彿木乃伊。
“操!”田中惠從僅有的一個嘴縫兒裡蹦出一個字,把劉永強他們幾個都逗笑了。
“惠哥!你應該感覺幸運纔對。”豹哥說。
“屁!他媽的差點兒要了老子命!要不是老子後退得快,他媽的老子整個腦袋都會掉在那裡你們知道不?”
劉永強不再說話,因爲他以前也臨近過那種死亡的狀態,時候每每回想起來的時候都是很後怕的,所以他不想去重複回憶他以前的記憶,畢竟並不是每個人每個時候都能承受住任何打擊,特別是精神上的。
“強哥,現在咋辦?回去吧?”
“哈哈,你以爲那麼簡單?說回去就回去?我也想回去,但只要你們仔細一想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與其在車站被人幹掉,還不如繼續留下來跟他們幹仗,到時候也走得利利索索無牽無掛,免得心驚膽戰。”劉永強說。
劉永強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們從路易斯保險櫃中找到的那個本子,昨天回來的時候不知放哪兒去了。
“快去找找!”劉永強用近乎咆哮的語氣朝徐風豹哥他們喊。
換了一套衣服,卻找不到那個本本了。
“他媽的!老子拼命搶回來的東西怎麼能說丟就丟呢?”劉永強一邊喊一邊站起來收拾自己口袋,根本沒有本子的蹤影。
“強哥,在這裡。”一個僱傭兵兄弟突然喊叫起來。
劉永強一個箭步衝過去從他手上奪過本子來,打開看時卻發現上面什麼都沒有。
“操!無字書!”劉永強尖叫起來,發出女人一樣的聲音。
徐風豹哥都圍上來觀看,上面果真一個字的影子都沒有。
“操!不會吧?搞半天路易斯把一個空白本子放進保險櫃?”
“不會啊?昨天我們在路易斯房間裡拿出來看都還是有字的嘛,這會兒怎麼就沒了呢?”徐風說。
劉永強一想對啊!昨天他也親眼看見過,不過當時並沒仔細看,但這會兒又怎麼會變成沒有字呢?
“一定搞錯了!你們再找找看!”劉永強反應過來說。
果然是搞錯了,現在找到的這本纔是從路易斯保險櫃中拿出來的。
劉永強翻開一看,裡面果真記錄着各個地區下線的情況,不過都只有聯絡地址,其它電話記錄啊什麼的都沒有。
“真是一隻老狐狸!”徐風恨恨地說。
“操!要是人家連這點兒覺悟都沒有的話那還混個屁啊?”豹哥打趣說。
這對於劉永強來說是沒什麼用處的,畢竟下線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劉易斯死了,下線仍然可以從別處拿貨,關鍵是那個上線,上線需要路易斯給他銷貨,而如今路易斯死掉了,相當於斷了他財路,這纔是劉永強最擔心的。
但如今本子上並沒看見路易斯上線的情況,根據直覺和先前在路易斯別墅旁邊所遭遇到的襲擊來看,路易斯是有上線的,並且還很強大,並且還在一直暗中監視路易斯的一舉一動,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那麼快就找到路易斯別墅跟前來設下埋伏。
於是劉永強不禁擔憂起來。
田中惠臉上的傷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好,在他的傷勢沒完全好、還不能出戰之前劉永強他們是不能出動的,哪怕是對方找上門來同樣是不能的,畢竟這些都是他的手下,要真是火拼起來還得靠他才能指揮。
劉永強嘴巴上的傷同樣還在隱隱作痛,更麻煩的是兩顆門牙彷彿被打鬆了般,吊在那裡要死不活的。
想了兩天時間,劉永強覺得不能再在美國待下去了,畢竟這裡他們人生地疏,要真是火拼起來形勢對他們很不利。
劉永強走到田中惠的房間跟他商量:“惠哥,我看我們還是回到日本的比較好。”
“日本?幹嘛要回到日本?他媽的老子對那裡一點兒不瞭解!要真是掐架起來形勢對我們很不利啊!”
“這個我也知道,不過日本那邊還有一些我以前的手下,估計由我出面說服他們比較有希望。”
“哈哈,看強哥你想的,強哥你還認爲事到如今多一個少一個人對我們還有什麼幫助麼?”
劉永強低下頭想了想說:“我明白惠哥你的意思,但總體說來人多力量大,萬一有用得上的時候呢?”
田中惠沉默了一下:“這些事我本來是不應該管的,強哥你看着辦好了,不過我說的話強哥你還是考慮考慮,我知道強哥你的意思,你不就是害怕在美國這邊被動挨打麼?這我能理解,但說實話,要真仍然回到日本的未必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至少對於我們僱傭軍兄弟來說。”
劉永強想了想:“那好,我再出去跟兄弟們商量商量,看他們有什麼想法,到時候我再把大家的想法彙總一下,希望能拿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那樣最好。”田中惠挪動了一下身子說:“畢竟在美國這邊花銷太大,無論對哪一方都是負擔,我同意儘快回去,客場作戰我田中惠是不太習慣的。”
“好吧,惠哥你好好休息休息,我這就出去跟他們商量一下。”
“那好。”田中惠轉過頭去躺着,不再看着門口的方向。
去到徐風豹哥他們的房間,見劉永強進來了幾個人都站起來打招呼。
“強哥,惠哥答應了沒?”
“還沒,看他的意思好像還是回越南比較好些。”
徐風豹哥面面相覷了一眼說:“強哥,其實惠哥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的。”
“這個我也知道啊!但相比之下日本對我們來說不是要熟悉很多?畢竟那那裡混跡了那麼長時間;現在的主要矛盾是我們跟路易斯那邊,不是田中惠與路易斯他們,我害怕萬一回到越南去,我們的心態反而平靜不下來啊!那要比沒有僱傭軍更可怕。”
劉永強說的也非常在理,田中惠他們的僱傭軍在保證他們安全的前提下還是會以劉永強他們的利益最大化爲重,要是劉永強他們都感覺不到安全感的話那田中惠他們的火力再強大都無濟於事。
“強哥,既然如此那就跟惠哥直接說好了,畢竟一招現在的情況來看路易斯的上線一直隱藏不動,應該是個很厲害的角色,還真是失算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
“操!什麼叫‘應該很厲害’?他媽的明明就很厲害嘛!這叫啥?這叫深藏不露!”徐風不服氣地說。
主意已定,於是劉永強就決定過段時間儘量說服田中惠去日本,畢竟現在而言錢已經不是問題。
劉永強決定過了當天晚上再說,畢竟趁熱打鐵也還是要看時間的。
沒想到當天晚上發生了一件讓大家都大跌眼鏡的事。
當天晚上劉永強照樣失眠,到了三點鐘仍然一點兒睡意都沒有,於是就起牀到陽臺打望。遠處還有星星點點的燈光,在蒼茫的夜色中顯得很孤獨。
突然,劉永強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
劉永強低頭一看,見一個僱傭兵正從田中惠的房間裡出來,鬼鬼祟祟的。
劉永強想叫住他,但尋思這屬於他們內部的事,畢竟有的時候田中惠是會叫他底下的兄弟們談話的,作爲一個外人,劉永強也不便打擾,畢竟有些事並不是他所能理解的。於是劉永強又直起身來繼續看前面的夜空。
猛然,一聲尖叫傳來!
是田中惠的,劉永強聽得很真切。
“徐風!”劉永強大喊。
過了一會兒下面有動靜了,而那個從田中惠房間裡出來的僱傭兵則加快腳步朝遠處跑去。
劉永強立馬感覺不對勁兒起來,若是真談話,那麼這個僱傭兵爲什麼會朝遠處跑去呢?
想到這裡劉永強一個激靈,接着迅速朝樓下跑去。
劉永強下去的時候徐風豹哥已經出來了,一手拿着槍一手提着褲子。
“強哥,咋啦?”豹哥問。
“有情況!”
聽說有情況,徐風豹哥急忙緊張地朝周圍觀察,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啊!
“惠哥屋裡有情況!”劉永強補充說道,然後衝進了田中惠房間。
徐風豹哥緊跟上來,有一部分僱傭兵也醒過來抓起槍跑到了院子裡。
“惠哥?”劉永強進去一眼就看見坐在牀沿上還在穿褲子的田中惠。
“咋啦?”
“他媽的,有人偷走了裝首飾的那個袋子!剛纔跑出去的那個就是他!”田中惠氣急敗壞地說。
因爲很生氣,所以田中惠在穿褲子的時候差點兒一個跟斗栽倒在地面,幸好劉永強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
“徐風呢個!你帶人出去追!那傢伙朝右手邊的方向逃走了!剛纔我親眼看見的!叫大家都注意點兒啊!”
“知道了強哥!”徐風應承了一聲,然後就叫了兩個僱傭兵跟他跑了出去。
“咋搞的?”
“操!老子正想睡覺,一個黑影就出現在了我面前,抓起我枕頭下的袋子就跑!他媽的!抓回來老子一定甭了他!”
“看清楚是誰沒?”劉永強問。
“還能是誰?我估計就底下兄弟乾的,沒想到還窩裡反了!”
田中惠越說越氣,穿好褲子抓起槍大踏步朝門外走去。
田中惠臉上仍然纏着繃帶,真的很像木乃伊。
劉永強還想說話,但嘴巴一陣疼痛,於是又只好閉口不言。
劉永強操起槍跟了上去,很顯然這是僱傭兵乾的,劉永強他們根本就沒進過田中惠房間。
劉永強他們纔剛走到大門口,就看見徐風他們從另外一邊推推讓然一個人跑了過來。
田中惠走到跟前一看,果真是他手下的一個人,裝着各種金銀首飾的袋子就在他腰間別着。
田中惠惱火得不是一點點,走到他跟前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舉起槍來打算扣動扳機。
“惠哥!!!”劉永強見了大吃一驚:“惠哥,你可不能這麼魯莽啊!”
劉永強走上去抓住田中惠的右手,把它掰回來。
“惠哥,雖然他偷了東西,但現在不是回來了麼?說什麼都跟了你這麼久,估計他也是有難處纔出此下策的,惠哥你可不能衝動幹掉一個好兄弟啊!不妨先問問他偷東西的原因吧,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劉永強這番話說得很誠懇,田中惠舉槍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來。
“說吧!給老子一個理由!不然今天老子沒法跟其他兄弟交代!”田中惠大聲喊道。
一羣人都靜靜的看着他,其實大家夥兒心裡都很明鏡,就算他偷出了東西,作爲曾經生死相拼過的兄弟來說也是可以被原諒的,畢竟有些東西並不是金錢所能衡量的。
“說啊!他媽的!啞巴啦?”田中惠再次大聲喊。
意外的事發生了,一直低垂着頭的他竟然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可見一定有隱情。
劉永強有些心不忍,走上去拍拍他肩膀說:“別急,慢慢說給大家聽,你看周圍都是你兄弟,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代總是可以的吧?”
沒想到劉永強這番話剛一說完,那傢伙哭得更厲害了。
“操!你哭個卵啊?挨槍子兒都不哭,現在你哭個卵啊?”說完就準備動手扇他耳光。
劉永強抓住田中惠的手說:“惠哥算了,先聽聽他怎麼說吧。”
田中惠這又才住手。
經過劉永強的一番耐心開導,男子才說出了實情,原來他家只有他一個人在外面當僱傭兵掙錢,沒想到前段時間他母親去世了,至今還沒錢寄回家做安葬費,他心裡一急,於是就打起了那些首飾主意。
“唉!你他媽早點兒說嘛!兄弟們大家出來拼命都不容易!我這不是打算把這些東西典當了給你們開工資麼?何必偷偷摸摸?他媽的老子身上同樣一分錢都沒有啊!”
最後,田中惠動情的說。
最殘酷的人往往是最容易被打動的人,這是劉永強經過長時間接觸人時所得出來的經驗。
“好了好了。”劉永強拍着那傢伙的肩膀說:“現在真相大白了,你也不用擔太多心裡負擔,畢竟人之常情,是應該被原諒的。”
劉永強這麼一說周圍的僱傭兵也都紛紛開導起他來,那場面也夠感人的。
“這樣吧。”田中惠說話了,“你先拿點兒錢寄回去做你母親的安葬費,至於這次大家分成的錢要過段時間才能到手。”
說完田中惠就把一疊錢遞到他跟前:“這可是強哥給我們做路費的,既然那麼急,就先拿去用好了,就當是大家的一點兒心意。”
說完田中惠就把錢塞到他口袋裡,擰回裝有首飾的袋子,然後進到了房間。
劉永強轉身的時候看見僱傭兵眼中流露出一種感激的神色,劉永強拍了拍他肩膀,並沒說話,然後繼續走進了房間。
田中惠打開一看,裡面的東西並沒少。
“惠哥,算了算了,人家也是逼不得已,估計平時就算你借他們膽也是不敢的啊!”
“唉!沒辦法啊,只能算了,誰還沒個背時的時候呢?強哥你放心好了,我心底是很寬的,不會有事;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去睡下吧。”
“那好。”劉永強應承了一聲,然後跟着徐風豹哥他們一起上樓睡覺,走到樓梯口劉永強故意朝遠處看了一眼,已經有朝霞升起來了,隱隱約約能看見遠處的樹林。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劉永強才醒過來,眼睛還有些生疼,不過他並沒忘記要去跟田中惠商量到底去日本還是回越南的問題。
當聽見劉永強說要回去日本的時候田中惠基本沒怎麼反駁就同意了。
“強哥,其實我早有預料,昨天你走後我就想得很明白了,這一次是你們跟路易斯他們的矛盾,我們只不過是幫手的,畢竟要你們心裡感覺踏實才行,要不然我們就算喧賓奪主了。”
“呵呵。”劉永強笑了笑說:“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在日本有幾個得力助手,之前他們曾跟我們做事,我想要是找到他們幫忙的話勝算的機率會比較大些。”
“那好吧。”田中惠說:“就強哥你說的做,什麼時候行動通知我們一聲,那邊租借飛機是比較繁瑣的。”
“那好,我們商量了一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後天出發,惠哥你看着安排一下,這些天還希望給兄弟們都打個招呼,免得出去被路易斯的人盯上了。”
“這你放心,強哥,我那些兄弟辦事從來都是很利索的。”
“那樣最好。”之後劉永強就站起來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