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圓無方則不立,有方無圓則不達。外圓內方,是修身處世的要義。方正做人,纔可“去留無意,漫觀天外雲捲雲舒;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圓融做事,纔可“左右逢源,任它古今東西往來;成竹在胸,盡我網羅天下英才”。
1.慈悲的方式:禪者、漁夫與蠍子
一位禪者在恆河邊打坐時聽到掙扎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是一隻蠍子掉在水裡,正在水裡掙扎。禪者伸手把蠍子撈了上來。撈的時候被蠍子尾巴上豎起的毒刺蜇了一下。
他把蠍子放到岸上,繼續打坐。
過了會,他又聽到了掙扎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又是那隻蠍子掉到水裡了。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把它撈了起來,當然又被蜇了一下。
他繼續打坐。
過了一會,他又有了同樣不幸的遭遇。
旁邊的漁夫說:“你真蠢,難道你不知道蠍子會蜇人嗎?”
“知道,被它蜇了三次了。”
“那你還去救它?”
“蜇人是它的本性,慈悲是我的本性。我的本性不會因爲它的本性而改變。”
這時,他又聽到了蠍子在水裡的掙扎聲。一看,還是那隻蠍子。他毫不猶豫地伸出那隻腫脹的手準備去撈蠍子。
這時,漁夫把一支枯枝遞到他手上,禪者用枯枝把蠍子放到了岸上。這次,他的手沒有被蜇。
漁夫笑着對他說:“慈悲是對的,但是慈悲要有慈悲的方法。對蠍子慈悲,也要對自己慈悲。”
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根據時間、地點的轉換講求一定的靈活性,不能太“認死理”。雖說“人之初,性本善”,但面對殘酷的現實,變化萬端的社會,如果我們不能智用善心,恐怕就很難保持住這顆善良之心。
有一個非常有善心的富翁,一直想爲別人做點好事。於是他就在蓋房子的時候特別設計了很大的房檐,他想這樣那些無家可歸的窮人就可以在他的房檐下躲避風雨。
房子建好後,的確有很多窮人來到他家,聚集在他的屋檐下。他們在這裡支起爐竈生火做飯,使得房子附近煙霧繚繞;因爲人很多,所以變得非常嘈雜,這搞得富翁一家苦不堪言。這給富翁一家的生活帶來了不便,不悅之下,他的家人和這些人也有過多次口舌之爭,彼此鬧得很不愉快。
冬天到來以後,在一個暴風雪突襲的晚上,一個老人在房檐下被凍死了。那些和富翁家有過口角的人都議論紛紛,罵他爲富不仁。富翁一心想做件好事,卻遭到了衆人的唾罵。
後來,夏天到了,一次刮颱風的時候,一般的房子都沒什麼事,因爲富翁房子的屋檐特別大,結果被掀了頂。那些聚集在屋檐下與富翁心有芥蒂的人有點幸災樂禍的心理,就紛紛說這是報應。
富翁吸取了教訓,重新修葺房屋的時候,他就把屋檐蓋得很小,並且把省下來的錢建了一間很小的房子。這間小房子雖然庇護的範圍比原來的房檐還要小,也很簡陋,可畢竟是個房子,許多貧苦無家的人都在這得到了暫時的庇護,臨走的時候都對蓋房子的人非常感謝。
後來,富翁成了一個非常受人尊敬的人,方圓百里都有很好的口碑。富翁這時才明白:施人餘蔭只能讓人感覺這是施捨,讓受施者感覺有仰人鼻息的自卑感,這樣就難免會造成對立、引發矛盾。因此慈善也要以合適的方式出現,要讓受施者維持自己做人的尊嚴。
相信我們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當我們能夠幫助他人時,想到自己的舉手之勞就能讓他人減少很多麻煩,就會感到十分快樂;與此相反的是,我們反而不想見那些給予自己太多“恩惠”的人。
出現這種狀況,簡單來說是因爲在幫助他人時,我們滿足了自己的自尊心;而當接受他人太多幫助時,無形中,我們的自尊心就受到了傷害。
被人幫助甚至可能成爲很丟臉的經歷,有些幫助尤其如此。這包括強制進行的幫助、請求獲得的幫助、捆綁之下進行的幫助、不可能報答的幫助、助人者出於惡意的幫助等等,這些幫助可能會讓受助者覺得很不舒服。
相反,如果誰喜歡和尊重你,誰曾經得到過你的幫助,誰不期望回報,那麼,他們自發的幫助就很容易被接受。另外,如果某種幫助不是你不能缺少的話,你也容易接受一些。
還有一個可能我們不願承認的事實:我們常常妒忌那些幫助自己的人,妒忌他們沒有處於自己這種痛苦情形當中,妒忌他們有我們沒有的東西,妒忌他們可以高高在上、指點江山……妒忌與感激是不相容的,因此我們就會隱隱痛恨這些來自妒忌對象的幫助,這種現象在“三角戀”、自尊心較強的人當中極爲普遍。
當然,這種解釋並不適用於那些日常生活中的體貼行爲,那些出於對我們表示尊敬的,並不需要回報的行爲。因爲這種殷勤恰恰表示了我們在他人眼中的重要性,我們不但不會爲此感到痛苦,反而會樂於享受這種幫助。
但是,如果我們過分地幫助他人,讓他人覺得自己十分軟弱,引發其自卑的情緒,就會讓他人陷入一種覺得自己“沒有能耐”的苦惱之中。如果他在這種負面情緒中過於痛苦,就可能會把自己痛苦的原因轉嫁到幫助他的人身上。最後對幫助他的人心生怨恨,甚至以“怨”報德、恩將仇報。這種費力不討好,過分幫助的行爲就有點愚蠢了。
所以,如果我們想贏得他人的好感,就應該以委婉而巧妙的方式,比較“藝術”地去幫助他人,讓他人很自然地接受我們的幫助而沒有任何“欠債”心理。這樣既維護了他人的自尊心,又讓他人從心底裡對我們充滿感激,可謂是一舉兩得。
2.對己要方,對人要圓
一位哲學家在海邊目睹一條船遇難。船上的水手和乘客全部溺斃了。他痛罵上蒼不公,只因爲一個罪犯正好坐在這條船上,竟讓衆多的無辜者受害。
當哲學家正陷入苦惱之際,他發覺自己被一大羣螞蟻圍住,原來他站的地方離螞蟻窩不遠。這時,一隻螞蟻爬到他身上並叮了他一口,他立刻用腳踩死了所有的螞蟻。
這時上帝現身了,並用他的柺杖敲着哲學家的腦袋說:“你既然以類似上蒼的方式對待那些可憐的螞蟻,難道你還有資格去批評上蒼的行爲嗎?”
在我們評判別人的時候,常常說的頭頭是道,他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可當自己身陷其中,成爲當事人,往往就沒了標準;甚至當自己犯了同樣的錯誤時,往往會“網開一面,不予追究”。
人畢竟是感性的動物,他往往依照自己的價值觀和思維模式做出判斷,因此對待別人與要求自己就有了雙重的標準。
比如在工作中,一方面是透過放大鏡去觀察他人的行爲,說三道四,評頭論足;另一方面卻又放縱自己的行爲,毫無“標準”可言。殊不知,你在用放大鏡對待別人的同時,別人也會用放大鏡對待你,由此產生衝突便不足爲奇了。
一些上班族時常抱怨公司缺乏一種和睦、融洽的人際關係,抱怨同事之間缺少相互關愛、相互幫助的氛圍,但他自己,卻從來沒有主動關心過別人,幫助過別人。
俗話說得好:“你想要別人怎樣對待自己,你就怎樣對待別人。”改變一個公司的氣氛其實也很簡單,從今天開始,只要你在上班時主動對他人點頭致意,微笑着說句“早上好”,下班時再真誠地說聲“明天見”或是“我先走了”。這樣,你的心情一定會好起來,因爲對方一定會面帶微笑地迴應你的友善與關心。
曾經看過這樣一個故事:
一個四處佈道的牧師臨終前對他的妻子說:“年輕的時候,我決心要改造這個世界。我到過世界各個地方,勸導人們應該做什麼、應該如何生活,但是都沒有用,沒人認真聽我究竟說了些什麼。於是,我決定先改變我的家人。但是使我灰心的是,似乎家裡人對我的話也不理會,他們也沒有發生任何我所期望的變化。”
牧師停頓了一下,嘆息道:“到了生命的最後幾年,我才認識到,我真正能夠影響的人,其實只有我自己。如果一個人想改變這個世界,首先應該從改變自己開始。”
我們永遠不要妄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改變別人、改變環境,首先要改變的,應該是自己;然後,整個環境纔可能因你而變。那麼,我們應如何改變自己呢?從哪裡下手呢?
中國有句古訓:“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是說我們對於自身的過失,應當嚴加戒律,認真反省;但對於別人的過失,應該給予寬容,切不可強加譴責,而傷了他人的自尊,影響彼此之間的和氣。
西方也有一句諺語:“Ifyouwanttoknoweverything,youmusttolerate
everything.”如果你想了解一切事物,須能寬容一切事物。說的很有道理,試想,如果我們對某個人抱着很大的成見,一見他就感覺倒胃口,還怎麼可能去了解他這個人呢?並且這個成見的形成,一定是他過去做了什麼讓我們不高興的事,你能百分之百肯定人家當初一定是錯的嗎?就算是他這個人不成,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你能肯定他現在還是那樣嗎?
律己宜帶秋風,處事宜帶春風。只看別人的短處,不見別人的長處,那就會看誰都有毛病,看誰都不行,那就只能做孤家寡人了。
《周易》中有言:“君子以厚德載物。”
英國諺語說得更形象:“世上沒有不生雜草的花園。”
阿拉伯人說得風趣幽默:“月亮的臉上也是有雀斑的。”
說到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所謂“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如果我們自己都不能做到完美無缺,又怎麼能以這樣的“高標準”去要求別人呢?
學會寬容,是做人的需要。
孔子講:禮之用,和爲貴。禮的作用,是讓人做到恰到好處,“和”就是恰到好處。在矛盾兩端選取其間的臨界點,便於修身、交際、應世。要做到和,就必須洞察到矛盾的真實狀況,就必須找到臨界點。
孟子把天時、地利、人和看作戰爭中取勝的三要件。其實戰爭如此,政壇如此,工作事業如此,人生的成敗又何嘗不是如此。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你不想被孤立,就必須學會如何與人相處。
《菜根譚》裡寫道:天地之氣,暖則生,寒則殺。故性氣清冷者,受享亦涼薄。惟氣和暖心之人,其福必厚,其澤亦長。
《尚書》中說“有容,德乃大”,荀子主張“君子賢而能容罷,知而能容愚,博而能容淺,粹而能容雜”。如果我們因爲別人某一方面不如自己,就不跟他交往,那永遠也處理不好人際關係。
據司馬光《資治通鑑》記載,武則天時代的宰相婁師德以仁厚寬恕、恭勤不怠聞名於世,司馬光評價他“寬厚清慎,犯而不校”。
但鳳閣侍郎李昭德罵婁師德是鄉巴佬,他笑着說:我不當鄉巴佬,誰當鄉巴佬呢?當時名相狄仁傑也瞧不起他,想把他排擠出朝廷,他也不計較。後來武則天告訴狄仁傑:我之所以瞭解你,正是婁師德向我推薦的。狄仁傑聽了慚愧不已。
學會寬容,是處世的需要。
世間的人並無絕對的好壞之分,同一個人身上往往正邪善惡交錯,所以我們立身處世時需有清濁並容的雅量。眼裡揉不得沙子,錙銖必校,爲血氣之爭搞得跟賣麪粉的遇見賣石灰的一樣誰也見不得誰,不僅尷尬,還會招致仇怨,實不值得。
“天地本寬,而鄙者自隘”,《菜根譚》上的這句話可謂警世之名言。清代的申居鄖說:“胸中要有涇渭,然亦須氣量含宏,不可太生揀擇。”弘一大師說得更直接:“精明者,不使人無所容。”寬容,並不代表善惡不辨,並且恰恰相反,那是有遠見卓識、是心胸開闊的體現。
學會寬容,是成就事業的需要。
三國時那個在政治上頗不得志的曹植,卻說出了一番富含哲理的話:“天稱其高者,以無不覆;地稱其廣者,以無不載;日月稱其明者,以無不照;江海稱其大者,以無不容。”
縱覽古今,凡在事業上有所建樹的人,無不襟懷坦蕩、氣度恢弘,抱着以和爲貴的處事態度。而度量狹小者,不僅於他人不利,就是於自己也絕無益處。歷史上像龐涓那樣嫉賢妒能的小肚雞腸者,最終不也兵敗馬陵道,貽笑天下。
處事以和爲貴的人,必有廣闊的胸懷。俗語說:量小失衆友,度大集羣朋。爲人有寬闊的胸襟,恢弘的度量,才能贏得友誼,擴展人脈。也只有胸懷寬廣的人,才能解人之難,使人樂於信任親近。而胸襟狹窄者則只會嫉人之才,妒人之能,諷人之缺,譏人之誤,因而在他周圍便會產生一種無形的排擠力,使人對他避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