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也很驚訝,但是關於這一點,尤德佔特是不會告訴我的,”艾絲崔爾說,“我和他本來也不算有深交,這次回來根本沒有和他聯繫的打算,要不是他主動找我讓我十分意外,我們根本不會有接觸的。”
“這可不知個好消息,”麗娜說,“如果我們的情報已經被亞索尼亞的人掌握了,那我們連僅有的一點兒優勢都沒有了,恐怕取消這次行動,等待機會纔是最好的選擇。”
“沒那麼嚴重吧?”裡卡爾多問道,“充其量只是來了個第二家族的人,他們也是阿班庫斯家族的敵人,暫時和我們沒衝突。”
“現在是第二家族的武技長,誰知到下一個是誰?哪個家族的長女或者宗母嗎?”麗娜沒好氣的反問道,“你怎麼不動動腦子?亞索尼亞各大家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不能確定我們的消息是怎麼泄漏的,又有什麼方法保證其他家族甚至阿班庫斯家族不會知道我們地存在呢?”
“首先,我們需要分析一個問題。”雷札德說,“尤德佔特到底知道多少,他找艾絲崔爾。那麼他究竟是僅僅只知道艾絲崔爾回到了幽暗地域,還是連我們的存在也知道呢?”
“這就不好說了,”艾絲崔爾搖頭道,“他並沒有談論到到你們,但似乎也暗示着他知道什麼,由於他沒有說得很清楚,我也不敢貿然多問。畢竟要是一不小心反而泄露秘密就不好了。”
“你這麼做是對的。這個問題我們暫時保留好了,”雷札德說。“因爲不論是這兩個可能中地哪一個,我並不認爲我們的行蹤已經泄漏了,尤德佔特會知道,恐怕也是個特例而已。”
“真是這樣當然最好,”麗娜說。“但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假如他只知道艾絲崔爾一個人的事情,那麼在他看來艾絲崔爾只是一個孤身刺客,這樣的人只有潛伏在暗處才能發揮出作用,一旦大白於天下就沒有什麼價值了,貿然聯繫只會牽連自己而已。”雷札德說,“既然她能夠積極到主動找上門來結盟,看來他還是很看好艾絲崔爾的價值,所以艾絲崔爾的行蹤依然是個秘密的可能新非常高。”
“有道理,”麗娜點了點頭。“那假如他連我們地存在也知道了呢?畢竟加上我們地話。那就不是一個孤身刺客了,他看好我們的力量也是很有可能地。”
“的確。但卻有個很嚴重的問題,”雷札德笑了,“和地表人合作在黑暗精靈中絕對是讓人所不齒的大罪,所以只有在有把握絕對保密的前提下,尤德佔特纔可能來找我們吧?假如連我們地存在也被亞索尼亞人知道了,尤德佔特連和我們撇清干係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找上門來呢?”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放心了,”麗娜點了點頭,“怎麼看來,我們倒是不妨答應尤德佔特,反正這和我們對付阿班庫斯家族的計劃不但不矛盾,還有所幫助,而且我對狄寧和那個賈拉索都信不過,多備好一條線,也就多一條退路和選擇餘地。”
“很遺憾,假如你想在尤德佔特和賈拉索之間兩頭兼顧,那是不可能的,”艾絲崔爾苦笑,“尤德佔特的提議有一個附帶條件----殺死賈拉索。”在二十座高大雄偉的石筍的環繞中,這座和地底天然岩石完美結合的建築物羣落顯得份外壯麗輝煌,儼然是一座城堡。
每座石筍之間都有優雅華麗的橋樑和城垛相連接。魔法和妖火照耀着數千個不同的雕像和數百名隊形嚴整,服裝整齊地守衛。
內圈地建築羣落集中在在二十座較小的鐘乳石上,它們吊掛在洞穴上,根部隱沒在黑暗之中。有些鐘乳石和石筍相連成石柱,而其它地則像是矛尖一樣垂吊在空中。陽臺環繞着這些鐘乳石建造,閃着強力的魔法和各種神秘的光源。
魔法也是連結外界石筍之間的圍欄,整座宅邸被它們所環繞。那是一面巨大的蛛網,在外院閃爍着的藍色光芒中呈現銀色的光澤,有些人說這是羅絲女神的賞賜:如同鋼鐵一般堅硬的蛛絲,幾乎有黑暗精靈的手臂那麼粗。任何東西一旦碰觸到這些圍欄,即使是最銳利的武器,都只會無助地黏在蛛網上,直到宗母授意蛛網將其釋放爲止。
整個亞索尼亞城只有一個家族可以擁有如此輝煌的城堡和如此完備的防禦體系,這些東西甚至花上幾百年也無法完成,只有千年以上的累積才能形成這樣的規模和格局。
這就是第一家族----阿班庫斯家族的所在。
阿班庫斯宗母的小兒子索勞芬----一個年輕而英武的黑暗精靈,此時正帶着二十名穿着整齊的家族士兵,直直地走向圍欄一段對稱、圓形地區域,剛好介於外圍兩座最高的塔之間。當他們靠近的時候,大門往外延伸,開始旋轉出一個足以讓隊伍通過地空間。
在這阿班庫斯家族的主建築之前。是一棟閃着紫光的圓頂神堂。
沒有貴族身份的士兵們已經沒有資格繼續前進了,他們低頭後退,只有索勞芬一個人大踏步走了進去。
圓頂神堂的內部更有一番瑰麗風景。中央一座巨大的祭壇主導了整座神堂中的氣勢,環繞着祭壇坐落着許多留地長凳,一直延伸到圓頂神堂地邊緣,這裡是整個亞索尼亞城爲一個可以同時容納兩千名的黑暗精靈地大堂。
多得不可勝數的雕刻和聖像充斥在這個地方,在黑光中隱隱發亮。
這個神堂可以說記載着阿班庫斯家族的榮耀,一千多年以前,他們的先祖就是在這裡聚集起全程所有家族的領導人。整合全部力量發動戰爭並取得了勝利。亞索尼亞城控制地版圖擴大了兩倍,也從此奠定了阿班庫斯家族着一千二百年來第一家族的位置。
不過這一切。畢竟都是太遙遠的事情了,這個神堂在那之後再也沒有坐滿過人。
索勞芬用眼角的餘光發現了一座雕像上面落了些灰塵。
“這幫只配拿來喂蜘蛛的奴隸!”索勞芬憤怒地想道,“竟敢如此偷懶,讓塵埃褻瀆阿班庫斯家族的榮耀!”
不過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索勞芬現在可絕對沒有這個心情和時間去找奴隸們的麻煩---他有重要的多的事情要做。
一個巨大地黃金圓盤緩緩漂浮到了祭壇上方。然後平穩地落了下來。
盤子上是個散發着綺麗光澤地寶座,上面端坐着一位穿着華麗的威嚴女性。
阿班庫斯宗母。
這位第一家族地宗母看上去年輕而美麗,彷彿是索勞芬的姐姐而不是母親,但實際上,這位宗母的年紀即使在整個亞索尼亞城也是前三甲。
“你很久沒來找過我了,索勞芬,”阿班庫斯宗母端坐着說道,“索萊斯有消息麼?”
“恐怕我的哥哥讓您失望了,”索勞芬盡力掩蓋住自己的幸災樂禍。“時間超過了那麼多。顯然他的使命已經失敗了,他要麼死了。要麼被人抓住了----這比死都不如。”
“你現在在說的人是你的哥哥,”阿班庫斯宗母皺起了眉頭,“而且他也是你的武技老師。”
“或許吧,那又如何?”索勞芬聳了聳肩,“這麼多年來以來他一直打壓我、侮辱我,難道我要在他捅了簍子的時候還爲他鼓掌叫好麼?”
“很顯然,你哥哥對你的教育還不夠,”阿班庫斯宗母輕描淡寫地說,“直到現在,你連應該怎樣對宗母說話都不知道。”
兩道黑色的閃電從地面環繞着索勞芬,纏住了他的腳並蔓延到他的全身。
索勞芬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然後跪到了下來。
“原諒我吧,母親!”索勞芬大聲道歉,“是我無禮了,但別忘了您現在只有我一個兒子了!”
索勞芬的最後一句話讓阿班庫斯宗母皺了一下眉頭,黑色的閃電頓時消失。
“你何時才能成熟一點?”阿班庫斯宗母嘆氣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對不起,母親,”索勞芬一直低着頭,確保宗母看不見他臉上不以爲然的表情,“我一定會改過的。”
對於這句早就聽過了不知多少遍的話,阿班庫斯宗母完全沒有一點兒相信的意思,她搖了搖頭說,“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快走吧,我現在很忙。”
“母親,”索勞芬小聲提醒道。“現在家族沒有武技長和蜥蜴騎士統領……”
“……我知道!”阿班庫斯宗母憤怒的吼道。
索勞芬嚇得連忙趴在地上,但過了一會兒沒聽見阿班庫斯宗母有其他的話,他立刻又大着膽子說道:“母親大人。這兩個位置太重要了,不可以落在家族以外地人手裡……”
“羅絲,你在懲罰我麼?”阿班庫斯宗母心中暗歎,“給了我這麼一個兒子,而且……現在他還是我唯一的兒子了。”
她現在甚至無法反駁索勞芬的話。
武技長和蜥蜴騎士團統領,這兩個位置如果沒有一個心腹坐鎮,又如何能讓人放心?
這位第一家族宗母地壽命雖然很長。但和大多數黑暗精靈一樣。生育並不多,她總共有三個子女。
長女維爾娜倒是精明果敢。但是野心勃勃地讓人觸目驚心,阿班庫斯宗母必須時刻小心防範她奪權,自然不能把太重要的位置給她。
長子索萊斯固然有着急躁、狂妄、跋扈等等許多毛病,但他總算夠強夠狠,在這個位置上勉強能也還過得去。
至於這個索勞芬……
“……母親大人……”索勞芬討好的笑道。“我的武技又有進步了,比索萊斯也差不了多少……”
“……我知道了,”阿班庫斯宗母厭惡地打斷了她,“好吧,你從現在開始暫代武技長和蜥蜴騎士團統領的職務。”
武技比索萊斯差不了多少?要麼比死了的索萊斯差不了多少。
“……但是,還有個條件,”索勞芬剛一跳起來歡呼雀躍,阿班庫斯宗母就止住了他,“我讓貢多夫到蜥蜴騎士團去。擔任你的副手。”
想不到第一家族如今地人才匱乏竟然到了這樣地窘境。阿班庫斯宗母深深後悔當初放任索萊斯,這個喜歡打壓他人的傢伙這些年來害死了很多家族地可造之材。其中很典型的就是狄寧。
如今這貢多夫,總算是四平八穩沒什麼差錯,暫且就用用看他,以觀後效吧。
“貢多夫?那個從奇拉賽巴卡家族過來的三姓家奴?!”索勞芬愕然道,“母親,您怎麼能讓這種傢伙做我的副手?”
“不答應就滾出去!”阿班庫斯宗母咆哮道。
“好……好……”索勞芬立刻軟了,“我知道了啦,我會和貢多夫好好合作的,那麼,母親,我告辭了。”
“……羅絲啊,”看着這個半點不成器地兒子屁顛屁顛走了出去,阿班庫斯總良久才長嘆一聲,“這個家族的命運終究要到頭了麼?”
驟然間,她眼中精光大盛,猛地掰斷了寶座的扶手。
“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阿班庫斯宗母喃喃自語,“無論對手是誰,我也一定會打到他,還有殺死我兒子索萊斯的仇人,我必要此人血債血償!”
“真是讓人意外的條件啊,”裡卡爾多問道,“這個尤德佔特和索萊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亞索尼亞城九成以上的貴族都很討厭賈拉索,包括尤德佔特,”艾絲崔爾說,“但真要說有什麼深仇大恨我就不知道了。”
“這事情沒那麼簡單,”雷札德搖了搖頭,“賈拉索我見過,滑的像條泥鰍,這樣的人討厭他地不會少,但以他地精明絕不會和第二家族的武技長結下大仇,更何況達耶特傭兵團現在不是再爲萊德農斯家族服務麼?這種矛盾就更加奇怪了。”
“尤德佔特恐怕並不代表萊德農斯家族地意思,”艾絲崔爾說,“以我對他的瞭解和感官,他更可能是聽命於他姐姐布里莎。”
“布里莎?”雷札德一怔,“這是個怎樣的人?”
“不好說,我甚至沒見過她,”艾絲崔爾說,“只聽說是個非常精明幹練的人,尤德佔特對她也是言聽計從,甚至有傳言,雖然萊德農斯家族的現任宗母也很了不起了,但假如這位布里莎繼任的話,萊德農斯家族大有可能更上一層樓。”
“有意思,”雷札德笑道,“有了這種傳言,萊德農斯宗母居然還能容忍,倒滿寬宏大量的麼。”
“這就不得而知了,”艾絲崔爾聳了聳肩,“畢竟他們之間的事情家族以外的人是無從得知的,不過近些年來布里莎少有拋頭露面,也沒什麼傳聞了,不知是她自己韜光養晦,還是被萊德農斯宗母刻意壓制。”
“也就是說,萊德農斯宗母正在和達耶特傭兵團合作,”雷札德分析道,“但這個布里莎,卻出於某種理由,非要置賈拉索於死地,並派出弟弟----也就是家族武技長尤德佔特來和我們交涉,是這樣吧。”
“能說得通,”艾絲崔爾說,“他們不能公開悖逆宗母殺死賈拉索,所以只能假手我們。”
“本來倒是想左右逢源的,”麗娜嘆道,“但是他們居然一方要另一方死,擺明了是不可調和的死敵,看來我們也只能選擇其一了。”
“都是和黑暗精靈合作,沒有本質區別啊,”裡卡爾多說,“我反正無所謂,哪邊都一樣。”
“艾絲崔爾,賈拉索和布里莎,你覺得誰更加可以信任一點?”麗娜問道。
“非要我選的話……”艾絲崔爾想了想說,“恐怕還是布里莎吧,不過假如布里莎那邊只有尤德佔特一個幫手,那儘管不容小覷,恐怕是比不過達耶特傭兵團的,而且因爲萊德農斯家族的立場,假如我們和達耶特傭兵團決裂了,他們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支援我們。”
“其實這個選擇沒那麼困難,”雷札德突然笑了,“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
這次不丟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