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瘋子、黑子和我三人下了車以後,面前殘破的舊倉房在日光下格外刺眼,警方經過幾天調查之後便撤離了此處,這裡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狀態。推開倉房門前橫着的幾塊板子,我們一行三人依次走了進去。
地上關如海遇害的地方被用粉筆標記了出來,從標記出的形狀來看,死前是面朝下趴着的。倉房內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從表面上看很明顯是利益分配不均而引發的災難。
簫瘋子在倉房四周仔細查探着,神情極爲專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塑膠手套左摸摸右碰碰,儼然一個極爲專業的神探。
“咦!”簫瘋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發現了什麼。
我和黑子都慌忙趕了過去,簫瘋子蹲下身子,眼睛直視着一個長方形的東西:“黑子幫忙搬開這個礙事的門板。”簫瘋子招呼黑子過去。兩個人一起用力將那個合金製作的門板移開,門板下面的東西一目瞭然,一個前端黑色下端銀白色的錄音筆出現了。
我走過去用紙巾將它包住放在手心,發覺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摁下開關:
“關如海,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張爺讓我向你問聲好。”
“卑鄙,居然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
“手段無所謂高明,只要達到目的就行,你的好日子好像到頭了,臨死前嘴巴不要那麼壞,不然下地獄會很受罪的。”
“哈哈,我關如海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怕過,地獄跟天堂對於一個死人來說應該沒區別吧?”
“不愧是關二爺,話說的就是漂亮,佩服佩服。只可惜下面催的很急,還是早點送你過去吧,免得耽擱了來不及投胎。”
“啊……”
“嘟嘟嘟……”
錄音筆響起了一長串的忙音,整個錄音結束,我整個人傻愣愣的站在那裡,結局居然會是這樣。裡面的對話只有兩個人六子和關如海,顯然是關如海臨死前的錄音,不知道是哪個人錄下的,或者是關如海自己丟下的也說不準。但不論哪個人錄的,但裡面的聲音應該沒有錯,六子和關如海的聲音我都熟悉。
“怎麼會是這樣?”望着手心中的證據,我有點茫然,這樣的結局並不是我想要的。武敬豪呢,他在關如海死後第一時間就想搶關門大佬的位置,他的嫌疑應該很大才對。
簫瘋子又在倉房四周找了一會,沒有發現其他線索,面無表情的褪下了手套:“現在是回去,還是要繼續?”
“現在還查什麼,先回去再說吧?”我的情緒突然間低落了下來,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老覺得有哪裡不對,可具體又說不出來,鬱悶的不行。
“回去之前我們還要做一件事,先確認一下錄音有沒有問題?”簫瘋子的提議點醒了我。既然懷疑就應該先確認錄音的真假再說,光憑着這個錄音就來判定整個事件的元兇,有點太過草率了點。
“嗯,我們現在就過去,你應該知道一兩家比較專業的機構吧?”
“山人自有妙計,到時候你只需要看着就行。”簫瘋子一臉的詭異,從他那張臉上看不出什麼。
“黑子,就照着他說的辦。”上了車黑子就按照簫瘋子提供的路線一路開下去。
車子最後停在一家音像店,名字很俗氣:“大發音像!”
“這不會就是你說的專業鑑定機構吧?”我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總算說對了一件事。”簫瘋子從車上下來,很有自信的指了指頭頂的招牌:“大發音像,沒有比這裡更專業的了。”
我和黑子也緊跟着走了進去,老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帶着一副厚厚的黑邊眼睛,見滿臉絡腮鬍子的簫瘋子進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瘋子,什麼風把你刮來了,這麼多年還沒死呢?”
“你個老不死的都沒去見閻王,我這麼年輕可不想那麼快去當女婿。”簫瘋子走過去和店老闆來了個擁抱,顯然兩人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先別忙着熱鬧,幫忙看看這個錄音有沒有問題。”簫瘋子示意我拿出錄音筆,然後親手交給了店老闆。
一聽說有錄音要鑑定,店老闆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爲專注,那雙厚鏡片背後的眼睛都冒出了精光。
完了,又碰一瘋子,這個老闆八成是工作狂,和簫瘋子一個德行,難怪他們會成爲好朋友。
“這個錄音沒有經過處理,也沒有模仿的痕跡。”店老闆在聽過三遍之後很果斷的下了這個結論。
“好了,現在你的疑慮消除了,不論什麼聲音只要是經過他耳朵聽過一遍,什麼貓膩都藏不住。”簫瘋子的話等於對這件事情判了死刑。我一心想着幫忙查出事實真相,而這個事實卻早已經定型,我只不過是在原判的基礎上蓋章確認而已。
回到住處已經是上午的11:30分,阿楚還沒有回來,不知道他引開的那幾個人有什麼具體消息。
剛想着阿楚,手機便響了起來,拿起來一聽是阿楚的聲音:“肖先生,人已經抓住了,在馮老先生這裡。”
“好,你先那邊待着,我一會就到。”一聽說跟蹤的人被捉住,我的臉上重新露出了歡快的笑容,這種莫名的高興讓我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真正想知道些什麼。
“阿楚捉住了跟蹤的人,我要現在過去。”掛了電話我把最新的情況和對簫瘋子說了一遍,希望他能夠給點有建設性的意見。
“不用去了,準是張賀強派人乾的!”簫瘋子兜頭就給我潑了盆冷水,按照他的理解,我現在就是在Lang費時間。
“好,你一個人好好待在這裡,哪都別去!”轉身對黑子吩咐了一下:“黑子,我們走!”
半個小時後我乘坐的這輛藏青色Jeep車停在了馮遠山的私人別墅門前的停車場,望着豔陽下白色的歐式建築,我有種錯覺,上次和關月月連夜趕到這裡的時候這裡的建築並沒有這麼耀眼,反而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恐怖氣息,而如今正午的陽光照射下的這棟建築卻陽剛氣極濃。
阿楚早已恭立在了大門前,一雙眼睛神采飛揚,閃着興奮的光芒。這次的任務看來是極大的鼓舞了他的自信,他整個人也好像經歷了一次洗禮。
“阿楚快帶我去見馮先生!”沒等阿楚喊我肖先生,我先開了口。實在是聽不慣肖先生這個稱呼,這從小拉下的病根,一時半會很難好。
“好的,肖先生,馮老爺子在裡面正等着你呢。”剛剛的錯愕過後,總算又讓他逮着機會說出了肖先生三個字。我臉色不善的往會客廳走去,恨得牙癢癢:“現代人都怎麼了,不喊先生會死人嗎?”
“肖捷,你來了!”剛進會客廳馮遠山就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模樣很熱情,稱呼聽着也很親切。
“馮老爺子好,這些日子在忙事兒,忘了問候你老人家了,希望馮老爺子原諒!”
“你小子,跟我還這麼客氣,快坐下!來人,上茶!”
馮遠山聲音剛停下,兩個下人就將托盤端了上來,裡面是早已泡好的普洱茶。
端起茶碗,我輕輕的品了一口,入口清香,茶水苦澀中包涵甘甜,餘韻綿長。
“好茶,馮老爺子真會享受,真是令人羨慕啊!”放下茶碗,我微笑着恭維他二句。
“少噁心我,別以爲說兩句好話就能讓我把人給你,不幫我收集108個臉譜休想我理你。”看來躲是躲不了了,他不提起我還真忘記答應幫他收集梁山108好漢的臉譜呢。因爲他把自己的“愛將”拉幹借我用幾天,去保護關月月的安全。我答應回來後用單齊林的名作108水滸面具相送,今天要不是他提起,我還真忘了呢。
“您老放心,我已經讓人着手去收購了,等月月回來我和她一起送過來給您老。”
馮遠山一聽我說的真誠,臉上笑成了一朵花,高興的連說了三個“好!”
“他們被我關在了地下室,有什麼要問的,你自己去吧!”就等他這句話呢。
我高高興興的辭別了馮遠山,在阿楚的引領下來到了這棟別墅的地下室。看地下室的是兩個身材壯碩的大漢,見阿楚出現他們自覺的退到一旁,可能是之前受到了馮遠山的特別指示。
“他們就在那裡。”順着阿楚的指點我看到了三個打扮特異的人,一個是頭髮亂蓬蓬的乞丐,一個是帶着鴨舌帽的運動一族,還有一個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睛,目光呆滯的白領。
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三個人,想從他們的裝束上看出破綻,順便驗證一下簫瘋子的識人之術。乞丐的衣服雖然很破,可手指甲卻是乾乾淨淨,而且修剪的也比較整齊;頭戴鴨舌帽的男子雖然運動感十足,可那雙手卻顯得粗糙異常,而且臉色蠟黃,哪裡有運動一族該有的活力;至於這個白領先生更不用說了,胸前的領結都打錯了,作爲一個都市白領階層又怎會連領帶都不會打,而且那呆滯的目光毫無神采,根本沒有職場白領該有的睿智。
經過了我的法眼判斷之後,我對自己的閱人功夫有了幾分自信。心裡暗暗下個決心:“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請教簫瘋子這方面的本事。”
“我只問你們一句,是誰派你們來的?”我儘量放緩語氣,使自己的話聽起來沉重而有壓迫感。
“我們是不會說的,你就不要再Lang費時間了。”打扮成乞丐模樣的男子率先叫了起來,說的很有骨氣。
“別像個娘們似的,給個痛快的。”受了先前男子的鼓動,頭戴鴨舌帽的男子跟着叫了起來,脖子挺得老高,就跟別人不知道他說了硬氣話一樣。
“好,很好,我成全你們。”說完,我叫過來黑子,附在他耳邊悄悄耳語了幾聲。黑子點點頭,從腰裡拿出一把牛耳尖刀,拉開牢門走了進去。
隨着幾聲慘叫過後,那個帶着眼睛的打扮成職場白領的男子趴在地上,雙手和雙腳都在不斷冒着鮮血,嘴裡還在不停的哼哼着。
“你們想不想和他一樣,下半輩子學蝸牛當個軟體爬行動物?”我從腰裡掏出瑞士軍刀,在他們面前削起了指甲。
“我說,我說,求求你別那樣對我。”兩個剛剛還硬氣十足的人現在都變成了孬種,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
我示意黑子收起刀,重新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是六子讓我們做的,他交給我們三個一筆錢,交代我們一定要跟緊你,否則不但剩下的錢拿不到,就連命都會不保。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整件事我們都是受六子的指示,求求你饒了我們吧。”兩個人跪在一起說的一模一樣,不似作假。
“好吧,我答應放了你們,但不是現在。”我衝黑子點點頭,走出了地下室。身後又響起了兩聲悽慘的吼叫。
我擡頭看了看晴朗無雲的天空,站在陽光下居然感受不到溫度,懷裡好像揣了一塊冰。
事情的發展正如簫瘋子說的那樣,張賀強一手策劃了這些,但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只是爲了爭奪地盤這麼簡單。我揉了揉眉頭,腦袋裡像是灌了漿糊,想不出任何對策,望着一覽無遺的天空,心裡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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