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晚自習後,老趙趕緊向校門口走去。因爲學校對學生管得很嚴,我們住讀生是不準隨便外出的,除非有班主任的批條。而走讀生進出要持出入證。老趙想出去就只能趁人多時混出去,但這種成功率是很小的。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翻圍牆,這種做法十分保險趁着夜色就像游擊隊襲擊日本鬼子據點一樣刺激,老趙常幹這種勾當我也跟着他翻過幾次,因此老趙對此屢試不爽。但後來學校餵養了三條狼狗後大家對次不敢輕舉妄動因爲他們都知道自己跑得再快也跑不贏狼狗,況且曾經有兩個盜賊潛入學校盜竊時扒學校院牆而被三條狼狗咬傷,那兩個傢伙以身試法讓大家更加確信自己是跑不贏狼狗的。爲此學校的三條的狼狗還上過本市的電視臺節目。人人都知道咱江北一中的院牆是不好翻的。
老趙沒過半小時就回到了寢室“狗日的阿義竟然認出我來,他媽的竟然不准我出去!”老趙一邊發火一邊說道。
“哈,阿義把你捉住了,你的運氣可真是背的很啊。”我說。
阿義是本校的保安科科長。曾經有這麼一件事:有一個新生第一天跑來報名但把學費掉了,於是問一高年級男生保安科科長在哪,那男生指着校門口一羣人說那邊長得像流氓那個就是的,該新生立即明白並且準確地找到了阿義。我們不知道阿義原名叫什麼,反正這小子到處吃得開不管是校內的壞學生還是校外的社會青年都買他的帳叫他義哥,於是大夥管他叫阿義。聽說阿義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如果流氓也有證書的話,阿義至少是個市一級流氓。阿義是本市出了名的混混,本市每一所派出所他幾乎都蹲過幾天,他還上過報紙,真可謂是流氓界的元老級人物。但後來由於打黑除惡而被抓進大號蹲了兩年。不知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在黨的關懷下感動了他,這小子一下子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了。他參加過服刑人員再就業培訓,我們學校爲了懲治校內壞學生以及平定校園周圍的黑勢力而採取以毒攻毒政策高薪聘請阿義爲保安科科長。雖然阿義從良了但校外社會青年也還給他面子不敢亂來。自從阿義當上保安科長以後學校再也沒發生過一例嚴重的打架鬥毆或其他性質惡劣的事件。我們這些學生當然不敢不買他的帳,他曾經放過話:“如果哪個骨頭癢敢在學校鬧事就有他好看的。”聽說他從良之前可以一個人揍五個,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都不敢和他較勁。
“哎,陸明,你看到我牀上放的那張照片了嗎?那可是我照得最帥的一張啊!”老趙一邊在牀上找一邊對我說。
“你少臭美了,誰稀罕啊!”我躺在牀上說道。
“狗日的,肯定是哪個傢伙看着不順眼看它影響寢室整潔而打抱不平把它人道毀滅了。”大利搓着衣服說道。
“嘿你狗日的,說不定是哪個崇拜我的傢伙偷偷珍藏我的照片了,可見咱的魅力可是不得了的啊”,老趙坐在牀上得意地對我們說,“由此可見勞動人民樸實的感情是多麼令人感動的啊,不過這種追星行爲我是可以原諒的,他們這種心情我是可以諒解的。”
“切,切……”
“狗日的,少臭美。”
“你蒙誰啊?也不照照鏡子,你怎麼不實話實說呢?”大個模仿宋丹丹的聲音可把我們逗樂了。
……
“完了,完了,我打電話她不接了!”大猛焦急地走進寢室說道。
“什麼完了?出什麼事啦?”我問道。
“哎!狗日的!狗日的!”大猛坐到我的牀上說。
“到底怎麼了?”王曉問道。大個、大利、老趙也都圍了過來。
“狗日的!你們還記得我那筆友叫‘甜蜜蜜’的嗎?我可交了三年的筆友啊!”大猛嘆氣道。
“怎麼啦?”老趙問道。
“狗日的,我後悔啊!”大猛又嘆氣道。
“我說你狗日的,你倒是說啊!”大利也嚷道。
“狗日的,自從上星期我把照片寄過去後她就不理我了,今天竟然連我的電話也不聽了,罵我一句‘變態’就掛電話了!”大猛又說道。我們聽了哈哈大笑早就直不起腰。
“我說親愛的同學,用小美的話說你他媽的活賽一個沒進化完全的類人猿,你吃飽撐的啊,沒事向人家大閨女寄照片幹什麼?這不是恐嚇少女麼?”老趙拍着大腿笑着說道。
“狗日的,就算你整容了也會把人家嚇個半死啊你!”大利又嚷道。
我們聽了又大笑起來,大猛也跟着笑了。
“狗日的,別搞人身攻擊啊!”大猛說道,“可憐我的‘甜蜜蜜’,蜜一般的妙齡少女就這麼給整沒了,三年了啊,怎麼可以說完就完呢!”大猛惋惜地說道。
“人身攻擊?我們這叫抨擊,你小子造孽啊!你說人家一個祖國花朵被你這麼一嚇,不僅心理上承受巨大陰影以致變態,說不定還會產生一種厭世,對社會產生不滿繼而淪落風塵。再接着說不定就在舞廳或酒吧坐檯,後來吸毒染上愛滋病再通過與別人肌膚接觸,一傳十十傳百以致成千上萬。於是世界上就少了一個如花一般的大好青年而多了成千上萬愛滋病患者,而且會破壞成千上萬的家庭讓無數的人遭受病痛折磨,你啊,你啊,大猛啊,你小子罄竹難書啊!小心遺臭萬年!”成爲民族的罪人啊!老趙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們早就笑翻了。
“我的‘甜蜜蜜’啊,蜜一般的女孩啊!”大猛又嘆了一口氣。
“哎,我說你要寄也找一個長得對得起這個美好世界的啊,如果寄我的人家用得着和你絕交嗎?有可能天天打電話找你啊!你那模樣你還敢照相啊,簡直是膠捲污染!哎!寄我的也不行啊,說不定人家魂牽夢縈以致茶飯不思最後香消玉隕一命嗚呼,哎,可憐可憐!”
“狗日的還提照片?!都是你的錯!我郵寄的就是你的牀上那張照片!”大猛十分委屈地嚷道。我們一聽只感到肚子有點痛,全都笑得在牀上打滾。
“我,我上廁所,我內急。”老趙差點從牀上栽下來,連滾帶爬地朝廁所奔去。
轉眼間春節馬上要到了,我們的心中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愉悅。頻繁的考試讓我們喘不過氣來,好想找一個地方一個人靜一靜。期末考試猶如當頭一棒把我們試圖愉快的心情敲得粉碎,我的成績就像戰後的伊拉克一樣一團糟。放假後回到家裡看了幾天電視,真想眼睛近視了那該多好啊!
我想戴上眼鏡,因爲那樣看起來更斯文更有氣質,看過韓國影星裴勇俊嗎?那可是戴眼鏡的帥哥啊!同時眼鏡也是衡量讀書是否用功的標誌,度數越高證明讀書越賣力,如果沒近視那證明讀書沒用功。這是我們男生宿舍樓管理員老張的邏輯。
在家裡爸媽少不了問成績。老趙打電話問了我一聲。
“陸明,你這次考試怎麼樣啊?”他說。
“不怎麼樣,還是二十幾名恐怕連個重點都上不了,你呢?”我問道。
“我這次可慘了,七十幾名。”老趙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會吧?你不是總是六十幾名的嗎?”
“是啊,我的成績向來很穩定,一直穩在六十幾名左右,但是這次王曉、大利、大猛還有陳果等人都抄別人的卷子,於是我就被埋沒了。”他說道。
“哦,聽說大個這回可是全班第一名啊,哎,傻人有傻福啊!”我說道。
“可不是嘛,小美這次既然是第八名啊,乖乖,人長得漂亮成績也行啊!狗日的,你真有福氣啊!”老趙笑着說道。
我這才記起來,不知道小美怎麼樣了,自從那晚我們談話後她就讀書十分用功了。
“哎,我說你說話啊,小美有可能受了什麼刺激啊,我敢肯定,我不敢問她,你知不知道爲什麼啊?”老趙又問道。
“你小子別亂說啊,好了,我掛了啊,明天再和你聊。”我掛了電話。當時只想給小美打電話。客廳裡的時鐘敲了八下,夜已經很晚了,爸媽還沒回,家裡就我一個人。窗外的煙花很美,時時引來孩子們的驚叫聲,我望着窗外,小雨將整個夜點綴得濛濛朧朧,就好象我的心一樣灰暗。我想起打個電話給小美,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在房間裡一個人踱來踱去,終於下定決心,跑進客廳抄出老爸的一瓶XO猛灌了幾口,這才膽子大了起來。果然酒可以壯膽,我十分順利地撥通了電話。
“喂,是誰啊?”電話那端傳來小美清脆的聲音。
“我,陸明。”我說。
“哦,哥,怎麼這麼久纔給我打電話啊,昨天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但是沒人接。”她說道,好象有點生氣。
“昨天我不在家。”我望着窗外說道。夜幕上的煙花十分美,就如今夜一樣。
“哦,有什麼事嗎?”她說。
“我,我打電話問問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啊,你這傢伙一定有什麼事,哈哈有心事吧?說啊,我替你保密。”她笑了笑說道。
“我只想對你說三個字。”我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的。
“拜託,大叔,你能不能說快點啊,你立遺囑啊你。”她又笑了笑說道。我頓了頓,那三字兒已經到了嘴邊了,可我硬是沒法說出來只得往肚子裡咽。我感到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真的,對我很重要。”我說。
“呵,你不說我可要掛電話了啊,這電話費太貴了,你以爲人民幣是衛生紙印的啊?”她調皮地說。我的心裡直打鼓,我豁出去了我!我他媽的今天誰都不怕,我說了你能對我怎麼着?!
我脫口而出:“早點睡!”她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