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邱顫顫巍巍的走向辦公室的大落地窗前,他的行動很緩慢,因爲他知道每走一步就會更加接近死亡。(miaobige.com)只是人生的路總要到頭,更可況只不過是十幾米的距離。
冷展也不催促,他等這一天等了近二十年,也不會在意多等這一時半刻。他抱着雙臂冷冷的看着冷邱。
終於冷邱打開窗戶,一道凌厲的風闖了進來,很冷。冷邱不覺得打了一個寒顫。
他從窗口望下去,好高,下面的行人和車輛好像螞蟻和不停蠕動的毛毛蟲。
他再次回頭,祈求的看着冷展,他不想死,即便是冷氏垮了他也不想死。他還想看着自己的女兒長大成人,結婚生子。不過當他看到冷展冰冷的眼神的時候他知道不管怎樣他也無法改變此刻的事實。
“你要答應我,不能動她一根手指。”
在冷展點頭之後,冷邱站到窗前接着一頭栽了下去。
此刻冷展深陷在寬大的老闆椅中,不用看他也能夠想象出冷邱猶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窗外的情形,接着他會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五十幾層的樓高會讓他支離破碎,鮮血會洶涌出來,流滿整個地面,之後冷邱的死會引起路人的驚聲尖叫,等人們認出他就是冷氏的董事長之後,必然會在a市引起軒然大波。
冷展笑了,狂笑不止,只是深陷在老闆椅中的他神色卻說不出的疲憊,他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他活着彷彿就是爲了這一天。可是這一天終於被他等到了,他的心中卻說不出的滋味,他的心彷彿一下子就空了,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忽然沒了方向。
“今後我該何去何從?”想起自己的身世飄零,想着和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經常共處於同一個屋檐之下,卻還要若無其事的叫她大嫂,他的心就會一碗一碗的痛。那痛波及了他的淚腺,他的眼淚毫無節制的洶涌出了眼眶。
“冷少,冷少……”很快就有腳步紛沓而至。先是秘書,身後跟着兩個警察。
冷展開始哭,越來越傷心。
“你是死者什麼人?”有警察問冷展。
“他……是我父親。”冷展擡起頭,滿臉淚水。
“他爲什麼會跳樓?”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警察麼,爲什麼還要問我。”冷展像瘋了一樣從座椅上跳起,接着一把拉住警察的衣領。
“冷少,別激動,別激動。”秘書連忙衝過去拉開冷展。
“你告訴我,我要怎麼不激動,我爸剛剛還好好的,我只是回頭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吃藥,結果……結果……他就,你讓我怎麼能不激動。”警察在地上看到了被冷展跌落的杯子,杯子碎了,水撒了一地。
“爸,我們不是說好了麼,無論多難的事我們都會一起度過,可是你怎麼就是不聽?”冷展衝了過去,衝到窗口,他看了下去,樓下有很多人,他彷彿聽到了救護車和警車察的轟鳴聲,他彷彿看到冷邱被裝進屍袋,以及聽到工作人員拉上屍袋的刺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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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少,你幹嘛,不要這樣。”秘書和警察同時衝了過去,將冷展從窗口處拉下。
“警察同志,對不起,我們少爺可能是太激動了。要不讓他平靜會在配合你們的調查?”
冷展的悲傷不僅騙過了冷邱的秘書,也騙過了警察,警察點點頭,看着冷展的眼神中帶着憐憫和同情。
邵家大宅裡上演着差不多的戲碼,此刻邵伯年深陷在紫檀躺椅中,滿臉凝重。
“臭小子,就知道你做不成什麼大事,好不容易放手讓你去做點事,你就把事情搞成這樣?”
“爸,我怎麼知道冷氏的工地上會出這樣的事,要不是出了這樣的事,q基金還在不斷上漲呢。”邵陽垂着腦袋站在邵伯年面前辯解着。
“臭小子,作爲投資人要對投資的東西有真知灼見,這樣的後果作爲投資人本該早就應該預料倒的。”邵伯年說着重重的頓了下手中的柺杖,紫檀柺杖敲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
最近邵伯年的腿疾又犯了,爲了能夠走路方便,他只好拄起了柺杖。
“當時q基金賺錢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你個不孝子。”邵伯年一生氣,柺杖飛了出去,剛好砸在邵陽的小腿上,疼的邵陽噝的一聲接着蹲了下去。
“爸,是不是讓我的腿跟您一樣費了你才甘心?”
“要是邵氏真的在你手中倒了,我就費了你的命。”邵伯年的眼神很犀利很認真,嚇了邵陽一跳。
“爸,不關我的事,都是邵佳琪那個死丫頭,是他串通冷展一起給我下套買q基金的。要不然,我根本對着玩意不感興趣。”被邵伯年一嚇,邵陽說出了實話。之前q基金不斷上漲的時候爲了得到邵伯年的讚賞,邵陽一個字都沒提邵佳琪。
“你說什麼?趕緊把那個臭丫頭給我叫下來?”邵伯年惱羞成怒無奈手中沒有柺杖,只能用手狠狠的敲打着椅子,椅子很硬,弄痛了手掌。
“老爺,小姐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不一會就有傭人下來通報。
“什麼?”邵伯年一着急差一點背過氣去。
“爸,我就說,肯定是邵佳琪和冷展串通在一起想要置我於死地。爸,我都說了,這個小三生的野種,你不能把她帶回家,你就是不聽,看,現在好了……”
“你給我閉嘴,還不快去把那個小雜種給我找回來。”邵伯年捂着胸口臉色蒼白。
“好,好,爸,你別生氣,我這就去。”邵陽剛要往外走,卻被幾個進來的警察攔住。
“少爺,他們說是找你,我怎麼攔都攔不住。”管家連忙解釋。
“你就是邵氏建材公司的負責人邵陽?”
“是我沒錯。警察同志你們找我幹嘛?”
“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察說着拿出手銬咔的一聲帶在邵陽的手腕上。
“你們這是幹什麼,爲什麼要抓我?”
“我們已經調查出提供給冷氏出事工地上的建築材料是出自你們公司,冷氏已經提供了相應的發票和匯款證據,因爲工地上死了人,此次事故已經成爲惡性事件,你作爲公司的法人必須要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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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我沒有,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邵陽開始掙扎,試着掙脫警察的桎梏,只是兩個警察都孔武有力,加上邵陽又帶着手銬,邵陽等來的結果是行動被警察更加限制。
“爸,你幫幫我,我不要坐牢,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你們放開他,你們知道這裡是哪裡麼,知道我是誰麼?信不信我打一通電話就會讓你們丟了工作?”邵伯年彷彿用盡全身力氣掙扎着從躺椅上站起,他儘量用威嚴的聲音跟警察講話。
“邵董的威名自然遠播,我們知道這裡是哪裡,也知道您是誰。不過就算是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我不管您認識的人是誰,都高不過法律。邵董事長抱歉了,這是我們的職責。”
“走吧,不能再耽擱了。”其中一個看似年長的人說。
“爸,你救救我,救救我,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不要坐牢。不要坐牢。”邵陽被警察推搡着,聲音漸行漸遠,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被帶走卻無能爲力,一個急火攻心,邵伯年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老爺,老爺,你怎麼了?”管家衝了過來。
“還傻站着幹嗎,還不叫救護車。”
廖家大宅裡氛圍同樣凝重,廖賢宇耷拉着腦袋坐在沙發上,唐美琳面色沉重不發一言。
“媽,出了這樣的事也不能完全怪賢宇。投資就是這樣,賺得越多,風險也就越高,成敗本事常事。實在不行的話我打電話回家,讓我爸想想辦法。”姚芊芊說。
“我沒有怪賢宇,我是怪我自己貪得無厭,不該不信嘯天的話,如果我聽他的話及早收手,廖氏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q基金賠了不說,害得廖氏的聲譽受損纔是最嚴重的問題。”唐夢琳說。
“既然大哥那麼有本事,爲什麼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都沒有任何反應?他人去哪了,大家這麼着急,怎麼沒見他露面?”姚芊芊緊蹙眉頭不服氣的說。
“我不是不露面,我是有急事去處理。”姚芊芊話音剛落,唐嘯天推開大門走進來。映襯着明媚的日光,他的身影顯得更加高大。
“嘯天……”唐夢琳滿懷希翼的看着唐嘯天。
“大哥……”廖賢宇也擡起頭來看着唐嘯天。
“先看電視再說。”唐嘯天在沙發上坐下來,接着打開電視。
“邱小姐,請問你做這次慈善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是不是跟最近廖氏的股市陷入谷底有關?”
“廖氏一向以慈善事業爲重,以前廖氏的總裁唐嘯天就多次資助殘障兒童的事業,廖氏從開辦第一天開始就跟慈善事業就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大家不信,可以問問今天到場的這些福利結構的負責人。”邱依然話音剛落,鏡頭對準坐在臺下的福利機構的負責人。
“廖氏絕對不會因爲慈善事業炒作,廖氏還是個小工廠的時候就資助過我們這裡的孤兒。”
“就是,就是。我們這裡也是,當時廖氏給我們老人院送被子送棉衣的時候我還是老人院的一個服務員,那時我才二十幾歲。”說話的是老人院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