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洋左瞅瞅又看看,視線在喬清的面上提溜了一圈,咋咋舌道:“看着喬小姐有些眼熟,莫不是之前見過?”。
喬清心裡一冷。
辛成卻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取笑:“你見漂亮的人都這麼說,弟妹別理他,他就這德行。”。
“去你的,我是真覺得有些面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罷了。”,歐洋還要再仔細的端詳。
蘇易楠上前一步,把喬清攬在自己的身後,“你們看夠了沒,老爺子那邊等着呢。”。
喬清緊緊地揪住蘇易楠的衣服,心裡緊張的要命。
她看不出言談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雖然知道他多數是忘了她,可再次見面,她還是慌亂。手腳都在哆嗦着,偏偏這兩個男人在跟前胡攪蠻纏。她就害怕自己再耽擱下去,會讓言談想起她,到時候他真和自己搶思哲,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瑟琳娜,你先走。”,蘇易楠看了看喬清,用英語說道。
在英國待了那麼多年,喬清再聽不出蘇易楠的話就奇怪了,小心的離開他的背往走廊走,她能清楚的感覺如芒在背,身後一道道探究的目光讓她心裡在打顫。她拼命的安慰着自己,她現在是瑟琳娜,已經五年了,她的模樣也改變了很多,或許這些人只把她當成和當初長得想象的人。
蘇易楠見她實在緊張的厲害,皺着眉頭上前握住她的手。
看着喬清走遠,歐洋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就這麼走了,真沒勁。”。
“易楠這小子就是爲了這女人才和家裡鬧僵的,他護着不是正常嗎?”,辛成軟弱骨的搭在歐洋的肩膀上,回頭問言談,“剛纔那女人,我怎麼看着像你以前的一個女朋友?”。
經他這麼一提,歐洋纔想起來,可不是!
乍看之下兩人真的有八成的相似,只是他看到喬清是五年之前的,現在過了五年有些不確定了。憑着印象裡,也有八九成相似,心裡大驚,言談當年因爲喬清死了,還鬧過自殺,這回來一個翻版的喬清,他不會又腦子發熱吧。
這女的可是蘇易楠的未婚妻!
“阿談,你可別犯渾,她是易楠的未婚妻,你要是真想要這樣的,我給你找十個八個來,真找不到,棒子國的整容術那麼發達,咱整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也成啊!”,歐洋眼睛都快急出火了。
辛成直翻白眼,“你丫的就少丟人現眼了,阿談要是真想要模樣,早五年就去找了,何必等到現在。沒聽蘇易楠兩口子有多親密,阿談就是真相勾搭,那也得人家願意。”。
歐洋等着眼睛,怒氣衝衝,“你丫的知道個屁,當初言談爲了那女人都自殺了!”。
辛成撇了撇嘴,沒再開口。
歐洋和言談的交情比他來的要深,他真這麼說,還就有可能發生。拿眼睛瞅了一眼言談,他面色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異常。
“都說完了?說完了我先走了,想起來還有事情要處理。。”言談淡淡的說道。
“別介,今天蘇老爺子特地舉辦的宴會,你走了,我們怎麼辦?”歐洋攔住他的去路,不想讓他走。
言談無動於衷,看了一眼辛成說:“你家在上海外貿區註冊了公司,你準備怎麼樣?”。
“我家老頭子安排,具體的,走一步看一步。”辛成肅了臉,說道。
“喂,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這麼無視我?”歐洋上竄下跳,拼命在兩個人面前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辛成一把按住他,笑罵:“整天沒個正形,阿談他真有事,你能攔着?”。
言談雙手插在兜裡,睇了一眼歐洋:“走了。”。
*
蘇易楠放開了手,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手上的尾戒,“我沒想到今天他會來,老爺子請的人。”。
喬清筋疲力竭,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抱着雙臂,輕聲說道:“我知道。”相處了四年,即使平日裡接觸不多,她還是瞭解蘇易楠的脾氣的,他說自己沒做,那就一定沒做。
早在回來的時候,她就想到了可能會遇到言談,只是沒想到會在回國的第一天就碰到他。早遇到也好,她也不想做鴕鳥,一直躲着不見言談和何素素,再者之前的事情她沒做錯任何事情,爲什麼見到他要心虛。
“你……還能參加晚宴嗎?如果不行,我就讓人送你回去。”蘇易楠俯瞰着她說道。
“不用,我既然拿了你的錢,就要做到分內的事情,你不用在乎。我剛纔只是被他打亂了陣腳,以後不會了。”喬清扯了一個笑容。
蘇易楠一挑眉,沒拆穿她的謊言,她的臉色很差,她既然說自己能堅持,那就堅持下去吧。
兩人回到大廳裡,有人悄悄的走上來,低聲和蘇易楠說道,“老爺子叫少爺過去。”。
蘇易楠道:“知道了。”
他微微的擡起胳膊,喬清順從的挽上,兩人均調整好了表情,面上戴上了脈脈的笑容。此刻他們需要假扮的是一對親密的未婚妻,每一個眼神、動作都要親密的讓所有人看出來,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蘇老爺子正和幾個長輩說話,聽到有人叫蘇易楠,擡頭,目光直直的掃在喬清的身上,冷哼了一聲:“還不快見過你幾位叔叔伯伯。”。
雖然不高興喬清也一起跟着來,可蘇老爺子在衆人面前還是給了蘇易楠面子。
蘇家老根在英國,改革開放後才把重心轉到國內,北京城裡有兩蘇,其中一家就是蘇易楠家。蘇老爺子背景黑,這些年都忙着洗白自己,做事也就沒那麼高調,舉行宴會也只請那麼幾個親近的人。
幾位長輩和蘇易楠打過招呼後,都誇讚了幾句,並不見得蘇易楠是有多好,是給彼此面子。怎麼說蘇易楠也是蘇家日後的掌家人,蘇老爺子退位以後,和大家打交道的也就是這位蘇家的小少爺了。
“這位是我的未婚妻,瑟琳娜,英籍華人。”,蘇易楠半攬着喬清的腰,正式將她介紹給在座的人。
蘇老爺子瞪眼,鬍子一翹一翹的,這想小兔崽子就是成心和他作對的。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他還敢給他提這女人的事!
在座的他人也有些尷尬,對蘇家的事情,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剛打招呼的時候刻意避開喬清,就是想給彼此一個臺階下。沒成想,蘇易楠給了臺階也不下,他介紹了自己的未婚妻,他們這些人是應好呢還是不應好呢。應了,蘇老爺子的臉就不好看了,不應,日後蘇易楠這裡也不好交代。
蘇易楠目光坦然,似乎沒看到所有人的尷尬。
一桌子就剩下一個座位了,才叫他過來,明顯是想讓喬清難看。
老爺子葫蘆裡賣的藥,有幾斤幾兩,真當他做兒子的不知道?狐狸再怎麼聰明,老了就是老了。
一時間氣氛尷尬了下來,蘇老爺子半晌後假咳嗽了一聲,“讓人添個座位過來。”。
他妥協,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喬清本着自己的分內工作,甜甜的開口,叫了一聲爸。
把蘇老爺子噎的夠嗆,直到宴會結束,臉色都一直是僵硬着的,喬清看在眼裡,心裡暗暗地安慰自己,蘇易楠讓她做的,不算是不敬老。
*
宴會終於結束,喬清看了下時間,晚上九點鐘。
不算晚,回家還能哄思哲睡覺。
蘇易楠和她並肩走着,到停車的地方。
夜色很安靜,到外面天氣有些冷,還有一段距離,喬清站在路燈下等蘇易楠開車過來送她回去。
蘇易楠很快回來了,可車子上卻多了一個爛醉如泥的女人,是楚韻,她認得她身上的衣服。
蘇易楠緩緩地搖下了車窗,有些抱歉的說道,“喬清,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等下司機會來接你的,你再等下走。”。
是安排,也可以說是命令。
喬清點了點頭,“你先走吧,我不礙事。”多等一會兒也沒事,她就是害怕自己在穿的這麼少會不會生病,沒錢,她連生病都生不起。
蘇易楠也沒多廢話,一腳踩在油門上直接開車走了,比起他心愛的人,喬清這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女人份量輕的太多。
一個人站在寒風裡,冷風吹過,胳膊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喬清用手搓了下,左顧右盼,沒看到車子。
又等了一會兒,遠遠的有輛車子向她駛來,車的大燈開着,她看不清車上的人。
但根據着蘇易楠的說法,應該是司機來了。
她招了招手,讓司機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車子越來越近,吱呀一聲停在了她跟前,黑色的奔馳車,在夜色下如一頭潛伏的野獸一般。
喬清哈了口氣,微微傾身敲了敲車窗。
車門咔嗒應聲而開,露出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那隻手的尾指上戴着一枚銀白色的戒指,戒指上刻着‘tloveq’。
喬清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睛忽然酸澀的厲害,彷彿被燒到一般,她向後倒退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