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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爲了彌補

245 爲了彌補

喬宋搖了搖頭,白皙的手上淡藍色的血管涌動,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漸漸的變得緩慢。

蘇寅政一生順風順水,被蘇家捧在了天上,如今沒能名正言順的繼承蘇家家主的位置,無異於從雲端跌落下來,整個a市怕是都聽說了這件事情——他蘇寅政蘇家的二少爺失勢了。蘇寅政的公司從建立發展到如今的規模,雖然不乏他自己的努力,但很大程度上還與他背後蘇家的勢力有關。如今蘇老爺子沒了,新任的家主又是蘇家的私生子,以往奉承諂媚的人也都巴望着,一旦蘇家表現出丁點對蘇寅政的嫌棄的意思,那些曾經被他踩過的人都會迫不及待的踩他一腳。

喬宋底下眼睛,眼眶暈染上酸澀。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安慰自己,不爲自己着想,蘇寅政,我該怎麼辦才能讓我們兩人不走向分離的結局……

跟隨蘇寅政到了他以前住的房間,蘇寅政又陪了她一會兒,就出去忙碌了。

蘇老爺子去世,蘇家將陸續迎來大批的弔唁者,他需要安排蘇老爺子身後事,以及明天將要應酬的人,而這些人的數量多的能排到時代廣場上。

喬宋在房間裡翻看着蘇寅政的東西,這個房間是他自幼年時代到高中時代的物品,喬宋一件一件的摩挲着,想要透過這些東西看到曾經的蘇寅政。書架上擺着他看過的書,很多,整一面牆打通成了書架用來擺放。

喬宋從中抽去蘇寅政的相冊,走到書桌前打開臺燈,坐下來看。

照片有的已經泛黃,最先一張是他百天照,蘇母抱着胖乎乎的他坐在草地上笑的溫婉,喬宋沒由來的難受,蘇母對蘇寅政是真的好,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她更能感受到,蘇母對寅政比對寅乾更要疼愛。

她爲寅政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不惜惹蘇伯父的討厭,而替他爭取蘇家家主的位置。

她不敢想象,蘇母知道寅政是白淺兒子的那一刻,心情會是怎樣的。

疼愛了三十年的兒子,她該怎樣面對……

越是想,她越是恨,恨蘇老爺子的自私,恨他釀成了今天的死局。無論她說出當年的真相還是不說出,結果都是一場悲哀。

晚上蘇寅政忙完一切,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他推開門,本以爲喬宋已經睡着了,卻沒想到剛躺到牀上,喬宋就緊緊地抱上了他的腰,腦袋放在他的頸部,他本能的感覺到她情緒有些不對勁,黑暗裡反手緊緊地抱住她,低聲問:“怎麼了?”。

“蘇寅政,你會不會忘了我?”,喬宋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帶着濃重的鼻音。

“傻瓜,你一直在我身邊,我怎麼會忘記你。”,蘇寅政低頭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吻。

“我是說假如,人總有生老病死,萬一我比你先死了,你會不會忘了我,娶別的女人?”,喬宋手指無意識的揪住他的衣服,她有種直覺……她會失去蘇寅政……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又加上蘇老爺子在臨死前和她說過的話,她心裡沒着沒落,她甚至擔心自己閉上眼睛再睜開,這個世界就會變成另外一番模樣。

“不會。”,蘇寅政的聲音從頭頂上方飄下來,很輕,卻有種篤定的味道。

他緊緊地扣着她的後背,說道:“即使到了陰曹地府,我也不會忘了你的,宋宋你也不許忘了我。”。

——

天將明未明的時刻,蘇老爺子去世的消息在a市諸多媒體上佔據了頭版頭條,蘇家的電話一時間響個不停,詢問的對象卻都成了蘇家新一任的家主——蘇慕白。所有人都默契的不去提蘇寅政,在蘇慕白表態之前,兩人依舊是好兄弟。

早上八點鐘,喬宋在客廳裡看到了蘇母,她正在應酬幾個前來弔唁的密友,一身素黑色的旗袍,妥帖而端莊,只是她發現,蘇母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很多歲,站在她的面前,依舊能笑的體貼,而昨夜爲了兒子而咆哮失態的女人,轉眼已是豪門的得體優雅的太太。

喬宋對上蘇母的笑臉,覺得她很可憐,又有些敬佩她。

蘇母是一位合格的母親,蘇老爺子欠他的,蘇寅政也欠他的,她沒和蘇母多說幾句話,因爲對着她,讓喬宋總想起蘇老爺子臨走之前的那番話。

生母,養母,哪一個拿出來,都是她喬宋無法承擔的沉重。

九點鐘,蘇慕白終於出現在蘇家老宅裡,和昨天沒有任何的變化,連衣着都沒有變,只是在前來弔唁的人眼裡,如今的他無論穿的再落魄,他都是閃閃發光的明月。喬宋站在玄關處看着,那些昔日曾圍在蘇寅政身邊的人,如今諂媚的對着蘇慕白,有些恍惚。

“你看,這就是這個圈子,迎高踩低,失去了蘇家的支持,寅政對這些人,沒有任何的威脅力。”,蘇母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目光靜靜的落在那羣人身上,她揪着花瓶裡的鮮花,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和喬宋說話,“寅政他從小好勝心就強,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最好。他爺爺經常說,寅政是唯一像他的孫子。我也一度以爲,寅政會是老爺子未來的接班人。”。

喬宋看着蘇母,靜靜不語。

“可沒想到,老爺子會開這麼大的玩笑,宋宋,你是最後一個見到蘇老爺子的,可不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老爺子會選慕白做蘇家的家主?難道他就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寅政多失望多受傷嗎?”,蘇母嘆息,“現在事情已經成定局,我並沒執着,只是想知道一個讓我死心的答案,否則在九泉之下,我也不會安生。”。

喬宋沉默了許久,說道:“或許老爺子是爲了補償吧。”。

補償慕白受了將近三十年的不公平待遇,補償他所遭受的罵名,補償他拆散了蘇家母子……他需要補償的太多了。

“補償?”,蘇母重複了一遍,有些不敢置信,還有些許的酸澀,“他是小三的孩子,用整個蘇家來補償?”。

“喬伯母,對慕白好一些吧,他……他心裡是尊敬你的,寅政失去了家主的位置,還有你,還有蘇伯父,還有大哥。而慕白,他已經一無所有了。”,喬宋擡頭看着蘇母,輕輕的說道。

她無法對蘇母說出當初的實情,只能勸着她,讓她不要對慕白那麼惡劣。

每次聽到她說出那些羞辱的詞,她心裡的內疚就多一分,或許當初蘇老爺子心裡也是這樣的吧。折磨了二十多年,蘇老爺子也無法忍受下去,所以纔在得知自己生重病,選擇不治療嗎?喬宋在心裡想着。

“他尊敬的是白淺,這28年來,他叫我媽從沒叫的心甘情願,他和白淺一樣,只會假裝成可憐兮兮的模樣來討人同情。”,蘇母冷笑了一聲,手撫摸在花瓶上,“寅政他本就應該擁有那麼多,是慕白搶走了他的東西,所以無所謂公平和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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