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時候,喬宋按照習慣去到醫院看望母親,只因爲身體的原因,她不敢再那麼頻繁的到醫院裡了,害怕感染上病菌,更害怕讓母親看出端倪。姐姐當初就是大着肚子離開的,她如今經歷的一切都那麼似曾相識。
喬宋有些理解姐姐當初的做法了,一天一天的拖延下去,那裡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卵子,而是一條生命,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血脈相連是多麼難割捨。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她隔着門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她以爲是王阿姨,可推開門卻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看起來纔不過二三十歲的樣子,打扮的極爲精緻,眉眼笑盈盈的,給人舒服的感覺又不至於讓人感覺到疏遠,她身上穿着巴黎最新出款的衣服。喬宋曾經在雜誌上看到過,還感慨於那價格,只一件就能劃掉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這位就是您的女兒吧,長得可真是乖巧。”,蘇母站起來,打量了一下喬宋,笑着說道。
“是啊,我女兒很聽話,當年高考的時候分數是全市理科狀元呢。”,喬國爽朗的說道,自從柳如雲病重以後,他很少能笑的如此開懷了,“宋宋,這位是你蘇阿姨,趕快叫人。”
喬宋微微的點頭說道,“蘇阿姨好。”,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敏感,還是因爲別的,聽到‘蘇’這個字眼,就連呼吸都變得謹慎起來,難道是蘇寅政的家人?可又怎麼可能,蘇寅政沒有姐姐她是知道的。眼前的這位又太過年輕,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只是接下來的談話時間,這位蘇阿姨有意無意的試探,讓喬宋心裡剛壓下去的疑惑又生了出來。害怕她真的是蘇家人,喬宋也不敢在醫院裡多呆,藉着下午有事的藉口,想要離開。
柳如雲見喬宋的臉色不好,又叮囑了女兒幾句。
“不如我送送宋宋吧,剛好我有車。”,蘇母站起來說道。
喬宋心裡一沉,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她知道眼前的這位十有八九是蘇寅政的家人,雖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可已經找上門了,她還有拒絕的理由嗎?
答案不言自明。
出了醫院,蘇母邀請她到附近的一家茶館裡,小小的茶几上沏了一壺普洱,有侍應生替兩人各自斟上一杯後退到一旁。茶香飄滿了整個房間,對面的女熱依舊是笑語盈盈,烏黑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一身旗袍顯得她極爲的雅緻,看起來和她的年紀都差不多了。
喬宋想,這位或許是蘇寅政的姐姐,她沒做錯事情,所以對着蘇寅政不感到害怕。可在眼前的這位,她沒由來的感覺到自己心裡沒有把握,手心漸漸的滲出了汗水。
蘇家的人不是傻子,她能把蘇寅政激走,那是因爲她知道他的弱點。換做別的蘇家人,她毫無勝算。
蘇母臉上帶着微笑,開口說話也並未咄咄逼人,注意到喬宋的緊張,開口說話更是溫軟,“你好,宋宋是吧,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你好,阿姨。”,喬宋點點頭,目光清亮的看着她,脊背挺得直溜溜的。
“你不必那麼緊張,我並沒有惡意的。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蘇寅政的母親,想必你也能從他的口中知道關於我的一些事情。”,蘇母看到喬宋臉上的驚訝,微笑着摸了摸臉,“是不是有些驚訝?我生寅政的時候,才二十歲。”
“嗯,是有些驚訝,我以爲你是他的姐姐,或者是妹妹。”,喬宋抿了口茶,壓下心頭的驚訝。
“呵呵,你這孩子還真會說話。”,蘇母笑着說道,“最近你的身體還好嗎?關於孩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當初寅政對你做的那些混賬事情我也知道了。這孩子從小被我慣的無法無天,對你造成的傷害,我真心替他說醫生對不起。”
蘇母說的很漂亮,可喬宋卻聽出了疏離,真要表示道歉,早就應該來了,何必要等到現在纔來,想必是因爲孩子的事情,害怕她用孩子要挾蘇寅政纔來的吧。
喬宋低頭抿着茶水,不做任何的附聲。
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話賣關子,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她坦坦蕩蕩的接受。
蘇母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眯起眼睛,嘴角也越發的溫柔,“寅政這孩子從小脾氣就倔,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要抓到手裡,前段時間我去歐洲遊玩了一段時間,回來後才聽說他做的事情。委屈你能和他處了這麼一段時間,你肯定受了不少的氣吧?孩子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你想必捨不得孩子,我們蘇家也不會做出拆散別人母子的事情,你看這樣怎麼樣,把孩子生下來,跟着你,我們負責孩子的一切開銷。”
喬宋心裡明白,蘇母說這番話已經給足了自己面子。
如果真的想要走這個孩子,蘇家大概有很多的方法,蘇母這麼說並不是來商量的,而是由不得她拒絕。
這番話,不過是告訴她,不要想進蘇家的門,他們蘇家可以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卻絕不不會讓她喬宋進門。同時也暗示着,蘇寅政對她不過是得不到,所以才越發的渴切。
喬宋淡淡的笑着說,“不用了。”,經歷那麼多的事情,她明白和蘇家有過多的瓜葛對自己並不是一件好事情,“這個孩子我沒有打算生下來。”
蘇母愣了一下,心裡倒是有些驚訝於喬宋的從容和態度。如果生下這個孩子,她這一輩子都不用發愁了,有多少女人希望得到這個機會而費盡心思,她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兒子會對這麼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念念不忘。
“真是好孩子,可惜了……我兒子脾氣太壞,配不上你,要不然我一準撮合你們兩個。宋宋,不如我認你做乾女兒吧,我們兩個也是難得有緣分,以後有事情你來找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的。”,蘇母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