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的湖中,那人的身影緩緩的下沉,散亂的青絲在湖水中飄曳着如同柔軟的海藻,可蘇寅政卻寧願自己一輩子都不看到這樣的情景,心臟緊緊地攥在一起。
他拼了命的游過去將那人緊緊地抱在懷裡,往水面上浮上去,破水而出,兩個溼漉漉的身影緩緩地向岸邊移動。
“喬宋!”,懷裡的人面色慘白的如同紙一樣,眼睛緊緊地閉着,靜靜的躺在那裡,安靜的沒有任何的呼吸,“你給我醒過來!”,擡起她的頭,俯首湊上去,吸了口氣,拼命的往裡面吹氣。
她的脣很冰涼,身體上也沒有一絲的熱氣,蘇寅政心驚肉跳,拼命的做着心臟復甦的動作,不停地吻着那張已經失去知覺的脣。
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懷中的人一陣劇烈的顫抖,頭一歪冰涼的水從口中涌出來。
蘇寅政的動作一頓,忽然伸手將那剛醒來的人兒緊緊地抱在懷裡,那模樣像是失而復得珍寶一般。
喬宋幽幽的睜開眼睛,看着那張臉空白了了許久,身體被他緊緊地抱住,是自己的幻覺嗎?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肺腔彷彿要炸裂開,疼痛寒充斥着身體的每一處。
“喬宋,你就這麼想死嗎?你就這麼不喜歡我?厭惡我?”,蘇寅政望着她問,或許是因爲他的身體剛浸過冰冷的湖水而有些顫抖,激動後是無盡的後怕和憤怒,他的眸子裡憤怒的像陰寒冰冷的湖水夾雜着火焰噴薄而出。
伸手抓住她的後脖頸,強迫她看着自己,靜默了片刻後,脣準確的銜住她的脣,沒有絲毫的溫柔,帶着狂烈的粗暴和報道,誓要佔住她的心腎,讓她臣服自己一般。如果他晚來片刻,後果他不敢想象。他凝視着她,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黑暗裡,渾身都散發着讓人膽寒的氣息。
他說她想死嗎?怎麼會想死呢……真是胡說八道的……
她不想死,她還沒讀完大學,還沒有工作,還沒有好好的孝順父母,她怎麼能死呢?她纔不會讓自己死,她只不過是想讓用湖水把自己洗的乾淨一些罷了。
他這麼緊張,是在生氣自己的寵物不聽話嗎?
剛纔墜入湖中的那一刻,大量的湖水涌入鼻息裡,涌入肺腔裡,她忽然就想放棄了掙扎。就這麼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不用再面對了,身體緩緩地沉入湖的深處,她心底反倒一片寧靜了。
如果自己死了,一切都會結束……
爲什麼要把自己救回來呢?
喬宋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心痛。
她的一切都毀了。
都毀了……
閉上眼睛,喬宋心底一片荒涼,真想就這麼睡過去。
蘇寅政見她反應是這樣,將她狠狠地抱入懷中,臉頰貼着臉頰,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卻也忘了自己的身體也是同樣的冰涼。
“以後你若是想死的話,就告訴我,我會親手殺了你的。”,低低的呢喃在耳邊響起,朝耳中擁擠進來,像是一條毒蛇一般,硬生生的鑽入腦中。周圍又靜又可怕,安靜的她能聽到自己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
身體被打橫抱起,她聽到有人在叫着,周圍由安靜到紛雜,有人在低聲說着什麼,刺白的燈光射入眼中,還有針刺入皮膚裡的痛覺。一切都似乎隔着一場夢一般,她恍惚的看不清夢中發生的事情。
好吵啊,好吵……
她只想安安靜靜的睡一覺,爲什麼就不能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呢。
朦朧中聽到有人在耳邊說着什麼,她微微睜開眼睛又閉上,黑暗如同沉沉的海水,一浪高過一浪鋪天蓋地而來,壓在她的身上,永不超生。一度她以爲自己要死了,在海潮中被淹沒入海的最深處。
可最終都只不過是她一個人的錯覺,睜開眼睛再次看到的還是蘇寅政那張熟悉的臉,他的臉色很安詳,令她有種滄海桑田都不會變化的感覺。修長的手指拂在她的臉頰上,這種親密的動作令她想要躲避開,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浸潤在空氣中,令她熟悉的近乎顫慄。
那種淡淡的香氣若有若無的鑽入鼻孔裡,令她想要作嘔,那是蘇寅政慣用的香水,頭頂的燈並不刺眼,他幽深的眸子裡倒影着她的倒影,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
腦海中一一閃過這十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她的事情全校都知道了,或許現在連父母也都知道了。而蘇寅政又來到自己的身邊,她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可她現在想要離他遠遠的。
喬宋知道自己在苟且偷安,現在一切的安寧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或早或晚她都不得不面對。
機械的下了牀,喬宋心裡只剩了一個想法,她要回家裡,回去面對自己應得一切。
就算父母不原諒她,她也要回去。
蘇寅政靜靜的看着喬宋穿上鞋子,終於開口,聲音近乎平靜,卻帶着眸中隱忍,“你要去哪裡?”。
腳上纏了一層紗布,站起來的那一刻,喬宋腳下一軟幾乎跌倒在地上,聽到他的話,她低低的垂着眸子,不去看那雙眼睛。
“喬宋,網上的事情過幾天就會安靜下來,我會擺平。”,他扯了扯嘴角,沒有任何笑意的笑。事情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知道來龍去脈,在她醒來之前,他已經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所有。可笑的是,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他可以擺平這一切。
尋死……真虧她想的出來。
“現在可以安心養病了嗎?”
喬宋腳下的步子驀地一頓,望進那雙眼睛裡,那雙眸子裡沒有任何的情緒,自己怎麼就忘記了他蘇寅政是如何的神通廣大,只是簡單的兩通電話,事情就能悄無聲息的解決。心底忽然冒出絲絲地冷意,他那麼的平靜,看不出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這件事情於他不過是一桃色緋聞,壞角色是她,一個道德敗壞的女生,愛慕虛榮的被人包養,所以是她自己不要臉的爲了錢出賣自己的靈魂與身體。
落到今天的地步,是她自己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