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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蔣競軒,你真的是夠了!(感謝十一貳鑽鑽)

119蔣競軒,你真的是夠了!(感謝十一貳鑽鑽)

恍惚間,忽然回到了那一年,楊建華過生日的那一次,也是在香格里拉,蔣競軒就坐在我的對面。

回憶總是傷人,現實卻讓人清醒。

我的表面在笑,心裡面卻悲傷得快造出了一條長江黃河。

從酒店裡面出來,同事已經散去了,蔣競軒走出門的時候,說要和我聊聊,我也懶得直接走了,被他拽着更顯得難看,就直接和他肩並肩保持着距離走了出來。

漫無目的地走着,他忽然走到他的車旁邊開了門,對我說:“上車吧,我們找個能好好聊聊的地方。”

嗯,就這件事上面,我挺糾結也挺犯賤的,神使鬼差,上了車。

他開着車,直接往海濱公園那邊走。

下車之後,在碼頭那邊,他忽然問我:“想出海不?”

我靠在一個欄杆上,淡淡地說:“不去。”

9月的太陽,還是有點大,他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影子說:“要不,你站在那邊去,我幫你擋擋。”

我卻動也不動,站在那裡說:“有事說事。”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早上的花,喜歡嗎?浪漫吧。”

可是蔣競軒,你真的以爲我看重一個男人浪漫不浪漫嗎?我看重的是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和擔當。

於是我淡淡回了五個字:“挺好看,扔了。”

他的表情突兀變得尷尬,搓了搓手,有點落寞地說:“你現在對誰,都是那麼冷漠嗎?”

我看了看海面,又看了看他,又是淡淡地說:“沒有,我分人的。”

又是僵持的沉默。

過了半響,他顫抖着聲音問:“你會恨我嗎?你還在恨我嗎?”

我轉身說了一句:“不恨了,我辭職吧。”

我剛剛走出沒幾步,他忽然衝上來,肆意又無賴地在後面抱住了我。

他說:“周夏冰,別鬧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這兩年,我過得很不好。我根本就不敢呆在湛江,我每一次一想到最後一次見到你,你對我冷漠的眼神,我就特別難受。這兩年,我沒找個任何一個女朋友,我以前答應過要娶你,你也答應了,現在我們一起履行這個承諾好不好?”

天知道,年輕的時候那些狗屁不值的承諾,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他的眼淚很快又洶涌了,他的眼淚就要造出太平洋了,我終於把我之前經歷的失去的痛全數還給他了。

我以前以爲很期待這樣的一天。

在我最恨他的時候。

我倒不太去恨李凡凡。

這個世界上,除了李凡凡,還有張凡凡,劉凡凡,一堆的凡凡,如果他的心夠堅決,哪怕是一千個一萬個李凡凡也無法撼動他的分毫。

可偏偏,他大概是活得太好了,他不懂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在裸奔並非是喜歡裸奔或者精神分裂,而是因爲沒有衣服。

無可否認,他真心實意愛上我的時候,那些愛意是真的吧。

可是更無可否認的是,這一份愛,未必就是真的愛情。

那個時候,我們年輕得不得了。

我們根本不懂愛情。

我一直一直對2011年那一場分手耿耿於懷,那就好像我生命裡面經歷的1998年初春的那場微震一樣,雖然到事情的最後,看起來沒有太大的傷亡,但是我的心情還是已經被碾成了灰。

有人說火災真可怕,而我卻覺得放棄一段回憶更可怕。當所有的盛宴散場,很多人終究是四月的茶苞,或者被關注過回想過千萬次,還是被記憶的指尖錯過。

火災光臨過得地方,可以裝潢一新後添酒回燈重開宴,而被遺忘光臨的地方,除了長出風淡雲輕的荒草,其他的,沒有了。相比之下,哪個更可怕?可怕的,或者不是失去,而是失去之後,哪怕再喜歡,也怕受到傷害,也忐忑不安,也怕打破自己那一份安穩的擁有。

所以他拼命地哭,我還可以爲了無謂的未來,我還可以用殘酷冷漠的聲音說:“蔣先生,你還是放開手吧。”

是的啊,蔣競軒,你他媽的快給我放手,你他媽的真的是夠了!

我快要撐不下去了。

我痛得死去活來,我的痛竟然不能比你少了半分。

我活該啊,我犯賤啊,我總得爲我的傻逼行爲付出代價的啊。

我那麼恨你,其實我還在恨你。

我以爲我原諒你了,卻還是源源不斷的恨。

可是我又卻是找不到太多恨你的理由,我們之間會是兩敗俱傷的樣子,和我也確實脫不了關係。

如果當初我們相愛,我是現在這個自信得不可一世的樣子,我不把你當天上星斗來仰望,我不拿自己當地面塵埃來踐踏,如果我能把話全部說開,不想着自己當一個隱忍的憋屈的孤膽英雄,如果我們之間那點信任感是不是可以多一些?

而我們今天的結局,也不至於如此悲慘。

所以,蔣競軒,你真的是夠了。

我知道,當我不再貪戀一個人的愛時,我纔可以變得無懈可擊。

我的包包裡面,放着一把美工刀。

那是職業病,我的圖紙,有些不滿意的,或者需要接拼的,都需要一把鋒利的美工刀,久而久之,我的包包裡面都會時刻準備着。

所以,我纔可以繼續冷漠地說:“蔣競軒,你放手吧,不然我死給你看。”

他驚詫地鬆開了手。

而我飛快地從包包裡面翻出那把刀子。

我把它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可能真的是電影看多了。我說:“蔣競軒,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很辛苦,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求求你放過我,也求求你別再糾纏我,我辭職,我會立刻馬上辭職,請你不要再這個樣子,我要嫁給楊建華,我害怕變故,我喜歡安穩,我不想繼續這樣的狀態下去,爲我好,你放過我。“

我曾經爲了逃離楊建華的侵犯,用美工刀劃開了自己的手腕,而現在卻爲了奮不顧身地奔赴楊建華,再一次用美工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以爲我這樣就能金剛不壞地奔赴無謂的未來,卻心裡面清清楚楚,這樣的輪迴很傷很傷。

在四目相對的交纏中,蔣競軒的臉忽然變得煞白,他的眼睛裡面涌現出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

最終,他垂下頭去,他假裝冷靜,他的身體明明在發抖,可是他卻假裝很冷靜,他說:“周夏冰,你就那麼恨我嗎?不惜以死相逼?“

我把美工刀丟在地上,伸手攏了攏自己的頭髮,海邊的風挺大的,我的嘴脣估計也發白了。

過了很久,我咬牙切齒地說:“恨,最恨的時候,恨不得和你同歸於盡。”

他頹然坐在地上,忽然伸出手來揪自己的頭髮,揪完了他的頭髮之後,他低聲說:“我也恨我自己。周夏冰,你知道的吧,爲什麼我喜歡冥王星嗎?因爲它和我一樣孤單。我是離異家庭裡面出來的孩子。你別看我後來過得挺人模狗樣的,去到哪裡消費,認識我的人都要給我買個面子。可是我小時候,我跟着我外婆,我一走出去,就有人罵我是野孩子,罵我沒有爸媽要。所以,在我以爲李凡凡真的是懷上我的孩子的時候,我才那麼決意的,不想我自己的孩子,走我的老路。”

“你給我打來電話的那個晚上,第一個是李凡凡接的,第二個,我剛接起來,她就說,如果我再理你,她就帶着肚子裡面的孩子去跳樓。周夏冰,我已經犯了錯,我必須爲我犯錯負責。可是我,也是到最後才知道,我和李凡凡根本就沒事,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孩子,我感覺愧對她,連找個醫院檢查一下這樣的事都不做,我爲我一時的傻逼付出了代價。”

他的拳頭,忽然就騰的一聲撞在了水泥地板上面。

血很快就溢出來,我有點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聽完他這些話,走也不是,過去也不是。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慘烈地笑了笑說:“我挺活該啊,我自小苦夠了,我沒有安全感。我原本就應該知道,我作爲一個男人,我應該給你安全感的。可是我是最沒有安全感的那個人。我總覺得,你會不會嫌棄我啊,嫌棄我離異家庭裡面出來的,嫌棄我以前亂糟糟的情史,我還覺得你比較喜歡陳天明,我還要把自己拿來和他比較。你一忙起來,我就會胡思亂想你是不是去找他了。我實在想太多了。”

原來自卑和沒安全感,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事。

我們終有今天。

夏日的光線很充足,我眯着眼睛,我想假裝冷眼旁觀,可是他已經站起來,他帶着決意,他盯着我問:“周夏冰,我問最後一次,你還愛不愛我?”

我卻低下頭,盯着他流血的拳頭看,那一年,我離開他的那一天,我也把自己的拳頭砸在了水泥板上面,流血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痛。

過了半響,我終於冷漠地說:“不愛了。”

“因爲楊建華嗎?”

我冷冽笑了一聲,一字一頓地說:“對,你死心吧。我快要結婚了,家長都見過了。”

蔣競軒繼續盯着我,沉默對峙了不下五分鐘,他這才說:“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那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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