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來，有點恍如隔世，坐在那裡，翻了翻那些亂糟糟的布板，看了看那些貼在冊子上的鈕釦，想想陳天明那些淡淡的官腔，覺得很煩躁。
劉麗估計是寂寞得慌，一看到我出來，又忘了早上那碼事了，張嘴就說：“這下，有人更牛了，有人來給撐腰了。”
心情不好，無心應戰，更重要的是，陳天明就和我們隔着一道門，我沒在他面前表現過自己特別潑婦的一面，也懶得和她吵，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下班之後，我胡亂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走了出門，沿着小巷子往龍劃村那個站臺走去，陳天明忽然跟在後面說：“小周，要不然我送你一下？”
我帶着一點情緒問：“下班了，我還要喊你陳主管嗎？”
陳天明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漫不經心地說：“看來，你不想坐我的車了。”
這時，身後傳來了蔣競軒的聲音，他朝這邊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往他這邊拉了我一把，然後對陳天明說：“誰的妞，誰接送，哪裡敢麻煩你啊。”
我狠狠瞪了蔣競軒一眼，去你大爺的妞！
陳天明輕輕笑了一下，回敬了一句：“能接送一輩子，纔算是本事。”
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不用鼻子，也能聞出來了。
遲疑了一下之後，我那該死的遇到問題就想逃避的壞習慣又出來興風作浪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於是，拔腿就跑。
蔣競軒看到我跑了，直接追上來，拽住我說：“跑什麼跑，你是兔子嗎？”
想到楊建華那番話，我忽然對他有點牴觸，在他的手接觸到我的手臂的時候，我下意識地飛快甩開了，像是被毒蟲蟄了一樣，順帶說了一句：“別碰我。”
蔣競軒沒有想到我那麼牴觸他，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低低問了一句：“又怎麼了，早上不是好好的嗎？”
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陳天明，然後也是壓低聲音說：“讓你別碰我就別碰我，和你很熟嗎？”
我看陳天明，不過是怕他跟上前來，聽到了我的話而已，就是一個慣性的動作，卻一下子又惹怒了蔣競軒。
他冷着臉拖着我，一邊拖着我一邊掏出車鑰匙開車門，然後把我塞到車裡去，說了一句：“自己繫上安全帶，別頂嘴，別擡槓。”
他倒車的時候，我側着臉看到陳天明就站在不遠處，盯着我們，距離太遠，速度太快，我沒看清楚他的表情，倒是看到他的拳頭，捏成了一團。
這時，一邊打着方向盤的蔣競軒又是冷冷的語氣：“不給我碰，是因爲他？長得是挺斯文的，但是一般斯文的男人，有很多斯文敗類的，你這樣貼上去，不怕別人吃幹抹淨就鬆手嗎？”
也不知道他吃錯什麼藥了，句句話都戳中我的心。
我有點怒了，衝他吼了一聲：“你別以爲每個人都像你那樣猥瑣好不好！”
蔣競軒愣了一下，都是毛扎扎的年齡，很快也頂了一句：“我猥瑣？周夏冰我告訴你，我他媽的要真對你耍猥瑣的話，你早就是我的了！”